燃烧的照片

燃烧的照片

主角:柯寒温翎
作者:竹林城主

燃烧的照片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8-18

(一)雪松桥下的尸体冬至的清晨,零下十五度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雪松大桥。

桥洞下的积雪被冻得坚硬,泛着冷冽的蓝光,将桥墩的阴影拉得格外长。

清洁工于麻子裹紧了旧棉袄,呵出的白气在鼻尖凝成霜花,

他拖着扫帚机械地扫着桥洞下的垃圾——塑料瓶、破纸箱,还有些被冻硬的食物残渣,

都是无家可归者留下的痕迹。“挪窝了……”老于边叹着气边轻喊着,眼见那人没动静,

便用扫帚柄轻轻戳了戳蜷缩在桥墩旁的人影。那人穿着单薄的灰色毛衣和牛仔裤,

连件外套都没有,半边身体埋在积雪里,纹丝不动。老于又叹了口气,俯下身子,

只见那人仿佛已经没了生机,吓得老于连退几步,掏出屏幕裂了缝的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抖得厉害:“喂,警察同志……雪松大桥下,好像有人冻死了……”。

警笛声划破晨雾时,刑侦队副队长柯寒正在车里喝第二杯黑咖啡。保温杯壁凝着水珠,

映得他眼角的细纹更清晰了些。刚四十岁,头发却比去年又白了几根,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却依旧锐利,像能穿透雾霭。副驾驶上的温翎——今年新分来的实习生,

正对着小镜子整理头发,发绳是亮眼的橘色,在这肃杀的冬天里显得格外跳脱。“队长,

清洁工在雪松大桥下发现一具男尸,初步判断是冻死的流浪汉。”温翎放下对讲机,

声音清脆,“但是赶过去的派出所民警说,尸体姿势有点怪,像是被人摆过。

法医正在赶去的路上,局里通知我们也尽快赶过去。”柯寒没接话,转动方向盘,

在路口调了头,车子在积雪的路面上碾出两道辙痕。“老赵说,那人蜷缩着,

右手食指却一直伸着,指着桥墩,看着渗人。”温翎翻着笔记本,指尖在纸页上轻轻点着,

边向柯寒汇报着现场情况,老赵是队里的法医。雪松大桥下已拉上警戒线,

法医组的人正围着尸体忙碌,闪光灯在晨光中明明灭灭。柯寒蹲下身,

戴手套的手轻轻拨开尸体身上的积雪——死者男性,三十岁左右,头发修剪得整齐,

指甲缝里干干净净,连冻疮都没有。这绝不是流浪汉之类的人。他双臂环抱膝盖,

像怕冷的孩子,唯独右手食指笔直地伸着,指向桥墩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他不是冻死的。

”柯寒拨开死者领口,皮肤下一道极细的淡紫色痕迹若隐若现,“看这里,勒痕。

”温翎凑过来,倒吸一口冷气:“极细的金属丝?”“先勒死,再丢到这儿伪装成冻死。

”柯寒站起身,顺着死者手指的方向看向桥墩。那里的水泥壁上,

刻了个几乎看不清的符号:∞。“无限符号?”温翎皱眉。柯寒的瞳孔猛地收缩。

“查死者身份。”柯寒的声音突然紧绷,“这不是随机作案,是冲着人来的。”两小时后,

温翎敲开柯寒办公室的门,手里的档案袋还带着油墨味:“死者林修远,三十六岁,

‘远见’建筑事务所合伙人,住翡翠湾高档小区。他妻子说,他已经失踪五天了,

还以为是出差所以没联系。”柯寒盯着档案里西装革履的照片,

又想起桥洞下那个单薄的身影——凶手不仅杀了人,还刻意剥去他的身份,

让他以最卑微的姿态死去。“查他的社会关系,”他顿了顿,忽然补充道,

“把十三年前那起‘季晓鸥自杀’案的档案调出来。”温翎欲言又止:“队长,

那案子不是早就……”“我知道是结案了。”柯寒打断她,目光落在窗外——雪又下大了,

像要把整个城市都埋起来。法医室的灯光惨白,照得林修远的皮肤泛着青灰。

老赵戴着放大镜,小心地翻转他的手腕,那里也有个精细的“∞”符号,

是死后用工具刻进去的,深度均匀,边缘光滑,手法专业。”老赵推了推眼镜,“还有,

他胃里几乎是空的,代谢情况显示,至少饿了48小时。”柯寒的指节捏得发白。

一个事业有成的建筑师,怎么会饿两天?除非,他被囚禁过。圣诞节那天,又接到报案,

在城南废弃纺织厂被发现一具女尸。是厂子保安巡逻时发现的,

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老式纺织机前,头歪向一侧,雪花落在她睫毛上,结了层冰,

诡异得让人不敢靠近。柯寒赶到时,老赵指着死者手腕内侧的符号让他看,

和林修远的一模一样。“死者莫向晚,三十五岁,‘正义’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她丈夫说,

大概是六天前的下午,她告诉家里要去宁江接个案子,就一直没回家。”温翎轻声说着。

柯寒戴上白手套,抬起死者的手腕,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符号刻在苍白的皮肤上。

他注意到死者左手紧捏着一张照片的一角,边缘被撕得参差不齐。

照片上是群年轻人站在大学门口的合影,背景里的“城北大学”四个字依稀可见。

“查这张照片的背景,”柯寒把照片递给温翎,“还有,林修远和莫向晚的生平轨迹,

看一下是否有交集。”回到办公室,柯寒从抽屉里取出个牛皮纸袋,

标签上“季晓鸥案”的字迹已经褪色。照片上的女孩扎着马尾,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手腕上的“∞”符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这时,温翎的敲门声打断了他。“队长,有发现。

”她把两份档案摊在桌上,“林修远和莫向晚都是城北大学建筑系2009届的,

季晓鸥也是他们同班同学。”柯寒指向照片角落,一个模糊的女孩身影被墨水涂掉了,

轮廓却和季晓鸥很像。“十三年前的十一月九号,季晓鸥被发现在宿舍上吊,

手腕上就有这个符号,经过多方取证,最后定论是自杀。”他顿了顿,翻到档案最后一页,

“她还有个哥哥,叫季风,你和方涛去一趟,再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

”温翎嗯了一声走了出去。柯寒看向窗外的雪,大片大片地落:“也许,有人等了十三年,

才攒够了勇气。”他知道,这个“∞”的循环,才刚刚开始。

(二)燃烧的纪念册城北大学档案馆的窗户蒙着灰,阳光透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柯寒的手指划过积灰的毕业纪念册,

停在2009届建筑系那一页——林修远站在中间,笑得张扬;莫向晚在旁边,扎着高马尾,

眼神骄傲;还有十几个年轻人的笑脸,在泛黄的纸页上凝固成永恒。“这里。

”温翎的指尖点在照片角落,一个扎马尾的女生站在人群边缘,肩膀微微内缩,笑容勉强。

“季晓鸥,当时班里最安静的一个,成绩好,但总被排挤。”柯寒盯着那张脸,

当年法医室里的惨白与此刻的青涩重叠,胃里一阵发紧。“她和林修远他们,有过节?

”“问了几个留校的老师,”温翎翻着笔记本,“大三那年,

季晓鸥的毕业设计模型被人毁了,那是她准备参赛的作品,被毁后直接挂科重修。有人看到,

那天林修远、莫向晚和另外几个同学最后离开教室,但没人承认。”柯寒不语,同样的问题,

当年他也数次问过几名老师,得到的答案却是大同小异,季晓鸥十五岁没了妈妈,

父亲娶了别的女人,便把她和哥哥赶出了家,应该是从那时就产生了抑郁,

在学校也比较孤僻,不爱和其他同学交往,几乎没有一个朋友,听她一个宿舍的同学反映,

她晚上做梦总喊妈妈,总把寝室的人吓醒。柯寒的手机突然震动,听筒里传来局长的声音,

“阳光花园,第三具尸体”。柯寒的心一沉。阳光花园小区3栋702室,

血腥味混着消毒水味,即使戴了口罩也呛得人难受。死者陈默,三十七岁,

城北大学建筑系实习讲师,倒在浴缸里,水龙头还在滴水,把血稀释成淡粉色。

他左手垂在浴缸外,手腕上的“∞”符号新鲜得发红,像是刚刻上去的。

“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二小时。”老赵蹲在浴缸边,手里的镊子夹着一小块布料,

“这次用了刀,割了股动脉,但手法比前两次急,像是在赶时间。

”柯寒的目光落在浴室镜子上——上面用鲜血画了个大大的无限符号,

下面一行小字:“三个了,你还没想起来吗?”“林修远他们当年的同学。

”温翎的声音发沉,“毕业纪念册上有他。”“凶手在按相册杀人。”柯寒环顾四周,

陈默的书房里摆着不少奖杯,书架上还有本相册,封面被烧了个洞。

“查陈默最近的联系记录,凶手一定在盯着这些人,说不定就在他们身边。”回到警局,

柯寒把三张死者照片钉在案情板上,用红线连起来,三个“∞”符号在灯光下刺眼。

他打开电脑,调出季晓鸥案的电子档案,屏幕光映得他脸色发白。“队长,你该歇会儿了,

两天没合眼了。”温翎端着两杯咖啡进来,把其中一杯放在他手边,温度刚好。

柯寒接过咖啡,指尖暖了些。“你看过季晓鸥案的原始报告?”温翎摇头,

却下意识地扫了眼屏幕上的现场照片,眼神里没有陌生,反而像早就见过。“当时定的自杀,

后来我也看了卷宗,应该没有问题。”她说得很轻。柯寒抬眼看她:“真的没有问题?

”温翎的睫毛颤了颤:“听老同事说的,城北大学当时正评重点,怕影响声誉,催得紧,

而且死者家属,也就是她的哥哥,一开始也是想让学校给个说法,

后来学校出于人道给了一笔钱,这事也就这么定论了。”柯寒沉默了一会,

略有所思的低语一句,当时我只是个小警察。“我知道,听说当年您还是一名心理咨询师。

”温翎说完这些,微笑着看着柯寒,好像微笑中又有另一层意思。柯寒诧异的盯着温翎,

温翎没有给他发问的机会,赶紧说道,听局里老人偶尔聊天说起的,您是我的师傅,

自然要多关心一些。深夜的公寓,柯寒站在淋浴下,热水冲掉疲惫,却冲不散心中的堵。

(三)午夜的电台柯寒把车停在老城区的巷口,落雪斜斜地躺在车窗上,

像铺开一片模糊的花痕,只不过是悲伤的白色。车上广播沙沙的杂音里,

忽然飘出一段褪色的钢琴曲——和他当年做深夜电台时,用作背景乐的那首一模一样。

思绪一下子就被拽回了十几年前。那时候他刚从警校毕业,分到刑侦队,

白天跟着师傅跑现场,晚上就守在电台的小隔间里,做一档叫《夜路同行》的节目。

说是咨询师,其实更像个听故事的人,电话那头有加班晚归的白领,有开长途货车的司机,

还有……季晓鸥。她第一次打进来时,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谁,怯生生地问:“柯警官?

你真的是警察吗?”他当时正对着麦克风调试音量,闻言笑了笑:“算半个吧,白天抓坏人,

晚上陪你们聊聊天。怎么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压抑的抽泣声,很轻,

却像针一样扎在人耳朵里。“我……我被人欺负了,所有人都欺负我,所有人。”她说,

“她们把我的模型摔了。”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具模型对她的重要性。

柯寒那时候正坐在电台的椅子上,窗外是城市的夜灯,明明灭灭。他握着听筒,

听着电话那头细细的哭声,忽然想起自己警校时,有次因为坚持按规定流程办事,

被同队的人排挤,说他“假正经”。那种委屈和无力,他懂。“我帮你问问?”他下意识说,

想说可以联系学校的保卫科,或者找她们家长谈谈。“别!”她却急忙打断,

声音里带着恐慌,“她们会更欺负我的。老师都不管,警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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