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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诺表情怔然片刻,再次变得狰狞扭曲。
“一个聋子,天天装什么清高?!”
她走出去关上门,仅仅留了一个空隙。
然后,从空隙里伸出一个打火机,隔着一扇玻璃门,眼神戏谑。
“我看你能清高到几时?”
她按下了打火机。
下一秒,高浓度的花露水被瞬间引爆。
扑天的火舌如同地狱来使,舔舐着我每一寸皮肤。
我从喉咙深处发出尖叫,带着浑身的火团拼命挣扎,却丝毫无用。
直到意识快要消失的前一秒,玻璃门被暴力砸开,霍衡脸色惨白,抱着我慌乱向外跑。
徐诺哭着叫住他:“小叔!我的手也被烧伤了!”
霍衡急促的脚步猛的一顿,他低头,徐诺手指上的一个小水泡犹如笑话。
可他放下了我。
我死死拉住了他的衣袖,血泪顺着眼角垂下。
霍衡愣住了,失神地看着我。
我一向少哭,上一次哭,还是为了救他,被炸弹的巨大声波震到双耳流血。
他俯下身,神色带着几分歉意。
“诺诺的手是用来下棋的,出不得意外,别闹了,你想要什么礼物,我补偿你好不好?”
我把牙齿都咬到发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拼命比划。
“下一次比赛,我要你赢!”
也许没想到会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
霍衡失笑,匆忙应下,抱着垂泪的徐诺慌乱离开。
哥哥从窗外冲进来,把奄奄一息的我用力拥进怀里,恨铁不成钢。
“明明他输或赢,我都会把你的耳朵治好!”
我虚弱地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惨白的笑。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即使没有痊愈,比赛当天,我还是坚持去现场看比赛。
场馆外,偶然侧头,几条脏兮兮的流浪狗正撕咬着几块布料。
很眼熟,安静地辨认几秒后,我垂下眼,自嘲地笑了笑。
果然,和我给霍衡织的围巾一模一样。
从笨拙到熟练,十年,十条,全部被撕毁在流浪狗的獠牙下。
我平静地走进场馆。
徐诺在休息区观战,霍衡的对手是个十一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第一次对打霍衡这样强劲的对手,心理素质极差,每下一步棋,手指都怕到发抖。
而霍衡不负众望,每一步都走得游刃有余。
只差最后临门一脚。
这一局,他赢,徐诺会对战另一位强劲的对手。
他输,徐诺会对上这个心理素质差到发指的小孩子。
霍衡手中执子,迟迟不落,心不在焉地偏头。
瞥了眼心跳如雷的我,又看向额头冒了一层薄汗的徐诺。
十年未笑的徐诺忽然笑了。
她伸出第三根手指,用口型对他说:“我不会输得很惨吧?”
话落,棋子偏离胜利轨道,落在了毫无意义的边缘。
观战区一片唏嘘,蝉联三届冠军的霍衡,第三次爆冷出局。
我笑出了满脸的泪,握紧身旁男人的手指。
“哥哥,我愿意换个活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