纫秋

纫秋

主角:李慕青丙七
作者:狂想先生

纫秋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5-24

进李府做丫鬟的第6年,被少爷瞧上了。没几日,他便将我哄上了床。往后月余,

我俩天天腻在一起,都上了瘾。但少女的心思,毕竟要单纯些。我不大喜欢那片刻的欢愉,

穿上衣裳,少爷待我便不那么热忱了。我喜欢的是每晚初进他屋子,少爷搂着我,

说的那些炙热刻骨的情话,一度让我觉得这条贱命有了富贵的依靠。直到某一夜,

我照例摸进少爷的屋子。他身下压着新入府的春花,说着无二般的情话。我才恍然惊觉。

我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1.回到下人的厢房,往日早该睡熟的女管事,

似是一直在等我。“咦?你咋没被打个半死?”她放下手中的瓜子,眼中的欢喜逐渐散去。

府里的老人也都爬起来,在月光下围成一团,叫我把今夜发生的事,都仔细讲一遍。“啧啧,

你倒是清醒,知道一声不吭地回来。不像先前那些蠢货,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

就能爬上枝头做凤凰了?”“就说最惨的冬和,陪少爷欢好一个月,便做起富贵梦来了。

见少爷撇下她跟别人好,竟哭哭啼啼地闹起来,结果怎么样?

啧啧.......硬是一块好肉被剩下,被生生给打死了........”夏夜燥热,

我浑身却被冷汗浸湿。先前还觉得自己瞒得很好,却不料早被她们看在眼里。然后等着看我,

也落得一个枉死、或打得只剩一口气,赶出李府的凄惨下场。成为她们夜半寂寞,

聊以慰籍的笑谈。有关少爷的一切幻梦,在这一刻都支离破碎。我变得十分小心,

不再回想家道破落前,自己被养在深闺,做富贵**的日子。

我需时刻告诫自己:你只是一个丫鬟,一条贱命任何人都不在乎。你以为可以依靠的少爷,

只是把你当玩物。你以为可以互相扶持,交心的下人,暗地里等着看你死。你以为那个仁善,

在你快饿死时将你领进李府的夫人,亲手打死了7个丫鬟。我藏起所有心绪,

只管计较自己每月的例银,等着再有10多年攒够赎身的数目,便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少爷再来寻我,我也只是假装身体有恙,做出渴望又无奈的回绝姿态。可次数多了,

他也会起疑。把我拽进后院的假山,脸色阴沉:“你可是厌弃了我?

”我连忙跪地哀求:“奴婢怎敢?只是早前做流民时落下病根,如今发作,疼得难忍。

”这不是假话。少爷却不信,或者信了也不在乎,将我按在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

便要撩我的裙摆。“莫怕疼,我自会给你最好的药。我也不会白白要你的身子,

待我科举罢有了官身,搬出李府,定然给你一个名份——”他还是与往常那般,

哄上几句便迫不及待起来。这些话,他不知对多少人讲过。梦醒了,

往先觉得俊朗生辉的少爷,与别的男人也没什么两样。我只觉厌恶,挣开他就要逃离,

慌乱中撞到了夫人怀里。我惊恐地要跪地,夫人弯身将我拖住,

好看的眉眼笑得格外慈祥:“你倒是醒事,不枉我当年将你买下。后日青儿要去书院念学,

每月才休沐1日。你收拾好行李,随去照料吧。”相熟的下人都说,我怕是被夫人看上了,

将来兴许真能有个名分,便是妾,也可衣食无忧。唯独我知晓夫人的意思。她叫我陪读,

只是看中我爬过少爷的床,又能醒悟过来自己的**,知道进退。

怕别的丫鬟日夜与少爷欢好,耽搁学业。这床,我若再爬,便是下一个冬和。

2.陪少爷上学那日,夫人挽着我的手送我。再三叮嘱需好生照顾少爷念书,

递来的荷包里满满当当装着银子。夏日当空,我冷汗直流,看向街头早已腐烂的尸骨。

春花3日前便被杖毙,尸体却迟迟没人收拾,专等着叫我看一眼。

夫人满意地瞧着我惊惧的模样,扯住我的手:“怕你劳累,此番我特意安排丙七与你同去,

帮你做些杂事......”我醒得,丙七是夫人的眼线,性子沉闷,做事执拗。

他丝毫不避讳,听少爷墙根被我发现,只一动不动地冷冷道:“夫人说,

你敢爬少爷的床就是个死。”我怎不知?可入学不到一个月,少爷便憋坏了。哄不住我,

便强要我。强要不得,便痛打我。往日在床榻上说着给我荣华富贵,给我名分,

待我好一辈子的俊儿郎,如同凶狠的兽,红着眼将我身上打得不剩一处好肉。

我突然忆起那饿极了发疯吃人的流民,差不多也是这般模样。不过一个为食,一个为性。人,

好像都一个样。到了休沐日,少爷没有回家,和同窗一起去郊游。我和丙七都跟着,

青山绿水,公子少爷们饮酒作诗,兴起了叫我们这些下人也参与进去。旁的公子小厮都机灵,

打油诗也能讲出一二句,活络气氛。唯独丙七脸憋红了,都憋不出一句话。少爷落了面子,

阴着脸指向茶炉里烧红的炭块:“既做不出诗,你便伺候我们煮茶吧。那块碳我瞧着不喜,

你拿出来换一块。”“用手。”丙七身子抖了抖,但少爷的话他不敢忤逆,

把手伸向通红的炭块。旁人都在眯着眼瞧乐子,我忙作出两句诗,比一些公子做得还好些,

帮李慕青将面子又挽回来。他这才饶了丙七,诧异地看着我:“你也念过书?

”我连忙行礼:“不曾念过。只是少爷学问好,我耳濡目染也学了些。”旁人吹捧起来,

叫李慕青哈哈大笑,把我拽入怀中。那夜少爷喝得大醉,想要我想得更紧,打我也打得更狠。

丙七给我送来药,问我为什么帮他。入秋了,瞧着淅淅沥沥的寒雨落下,我苦笑一声,

也想不出为什么。大概都是下人,起了同理心,不忍看丙七被当畜生对待吧。旧伤长好,

又起新伤,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第二次休沐,学院提前一晚便放了假,

少爷依旧没有回家,和同窗同去青楼玩乐。他憋了许久,酒未喝完,

便急不可耐地将一个姿色欠佳的妓子搂入怀中,亲热起来。

丙七冷汗都落下来:“若让夫人得知少爷爬了娼妓的床,莫说是你,怕是我也要被连累杖毙。

”我回道:“此时去拦,折了少爷面子,我们当场就会被打死。

”丙七咬了咬牙:“横竖都是死,便死我一个人吧。”他匆匆想上前,被我拦下。

我去报了官,说青楼有人藏凶。回来时少爷已进了厢房,那些公子们也各自找了娼妓,

看时间还没有行事。朝廷明令禁止官员学子狎妓,虽无人敢管,但若被发现也会记录在案,

成为政敌的把柄。官兵闯进来时,学子们都慌了,皆已无法脱身。我对丙七说了句抱歉,

便持酒瓶砸破他的头。官兵制住我,问凶犯在何处,我又为何伤人。

我笑了笑:“凶犯就是我。”官兵觉得被我消遣,顿时大怒,抓起我便押向牢狱。

他们自然不会再搜房,学院的公子们也松了口气。次日,我便被人从监牢带出来。

并非是李家人,而是将军府的嫡长子顾合丘,李慕青的同窗之一。

他眯眼看着我笑:“你这丫鬟倒是机灵,还懂牺牲自己维护主子,昨夜若不是你伤人,

我们狎妓之事怕不是要传遍京城了。”他不知道官兵是我喊去的,

只以为我是刻意惹恼了官兵,为护李慕青。他不知道这是我唯一活命的方式。而我的衣衫,

早已被血水浸透。秋风吹过,冷得彻骨。3.回到学院,

才知逛青楼的学子虽未被官员记录在案,却被学院的夫子发现。少爷遭了责罚,

将满腔苦闷都倾泄在了我身上。暖帐里,我浑身伤口疼得钻心,再也抵抗不住,

叫他强要了身子:“你不给我,叫我痴恋青楼,叫我被夫子厌恶!”“我过去那般疼爱你,

你这贱婢为何就是不从?你怕我娘将你杖毙,却要委屈我忍着?”“呵呵,

天下哪儿有贱婢做主的道理?”他折腾一夜。渐渐我也没了气力反抗,黑暗里默默流着泪,

说不清是身上疼,还是心里更疼。忆起被少爷哄上床的第一晚,他在我耳边的那些温柔情话,

突觉自己是那般可笑至极。先是做了梦,随后梦醒了,觉得小心一些就能活下命来。

可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到底是逃不脱被杖毙的命运。回到自己房间,

我已疼得躺在床榻上动不了。那丙七送过来一瓶药:“忍忍便过去了,留着命在,

总有好时候。”“少爷的衣服给我,我先替你洗了,备好的饭食你去送时,便说是你做的。

”我回过神,忍不住苦笑:“还怎么活?”突然又怔怔看向丙七,他想替我瞒?可若事发,

他会死得更惨。不等我问,丙七的身影便走入了院子。之后月余,少爷没有来打我。

我伤得重,他许是也怕将我打死,惹学院的夫子更加不喜。再次休沐,李慕青终于回了李府。

夫人喊丙七过去问话,我战战兢兢地等。他当真替我瞒了下来,夫人非但没有责罚我,

又给了我许多赏银,夸我在青楼那次报官报的好:“待青儿学成回来,我便升你做管事。

”“届时青儿若还喜欢你喜欢得紧,让你做个妾也无不可。”我感动不已,当即磕头道谢。

并非是真的信了她的话,而是我活了下来。虽不知活下来又能怎样,可毕竟,

这是唯一一个我能有的念头了。那日夫人赏了我一间屋子,叫我从下人的通铺搬了出去。

曾经待我刻薄的女管事也热络起来,抓着我的手一口一个好妹妹。以为能好好歇上一天,

晚上夫人又差人唤我过去。隔得老远,便闻见浓浓的血腥味儿。我心头发紧,脚步放慢,

夫人的贴身丫鬟便粗暴地押着我赶路。进了前院,瞧见树上绑着一具被打烂的尸身。

脸上也血肉模糊,走进了才认出是丙七。他死了。

亭里饮茶的少爷含着戏虐的笑看过来:“这贱婢还真有些手段,闷葫芦丙七都能被她拿下来,

为她遮掩。”“若不是我向娘坦白,还真让她蒙混过去了呢。”那瞬间我身子僵住,

大脑空白,不受控制地看向他问道:“为何?”为何强要了我的身子,还要告发我叫我死?

“你这贱婢做错事,还有脸为我为何?”他呷口茶,满眼玩味看向夫人:“娘,杖毙吧。

我已厌了这贱婢,留她在身边,即便不碰她我也烦得很,耽搁学习。”不等我跪地祈饶,

夫人便随意地摆了摆手,命人将我绑在树上打。疼到极致,是连喊都喊不出声的。

崩溃地听着皮鞭打在身上的炸响,感受着皮肤绽开,血肉溅出,生命一点点流逝,

我满眼诅咒的恨,瞪向李慕青母子。可他们甚至没有在看我,月下说着学院的趣事,

我不痛不痒的死,还比不过夫子对李慕青的一句夸赞或呵斥。即将身死之际,顾合丘来了。

李慕青母子连忙起身迎客。一番寒暄后,顾合丘轻飘飘地看我一眼:“这是李兄的伴读么?

才气尚可,做事又妥贴,犯了何错竟至于殴打致死?”他话中淡淡的惋惜,

让李慕青将我放了:“既然顾兄开口,饶她一命便是。”“这贱婢触怒了我等,

但也不是什么大事。”“顾兄屋里请,我有好酒共饮之......”我又被扔回大通铺。

方才喊我好妹妹的女管事,捏着鼻子将我扔进柴房。溃烂的伤口还没有好,

便要开始挑水砍柴,做比男工更劳累的活计。再没有赏钱,也没有俸银。虽活着,

但再也逃不脱这个吃人的地方。还要不要继续活呢?寒冬,我穿着破旧单衣正要悬梁,

再次来李府做客的顾合丘,散步来了外院,敲开我所在的房门:“李家杀你,我救了你。

”“话便直接说明白吧!朝局震动,我与李家将为政敌,你可愿意为我做事?”“待事成,

我纳你为妾,许你一生富贵也无不可.......”4.听着无比熟悉的承诺,

我不禁怔住。只觉他是另一个心机更深的李慕青,却迟迟说不出拒绝的话。我想逃出去,

只能等李家覆灭。我帮他,又如何不是在帮自己?“倒瞧不出,你还颇有些情意,

死了一年的人还想着祭奠。”“那小厮叫什么来着?丙七?”“既然这般想念他,

不若下去陪他嘛。秋吉,你可知在李府私自祭奠是犯了家规?

告到夫人那里是要被活生生打死的!”女管事抓到我给丙七烧纸,轻笑着威胁。我知她意思,

忙摸出几块碎银塞进她手中。这些年的积蓄,已差不多全被她吃光,

才勉强讨到饭食活到现在。“也就是我关照你,若非旁人发现,你是非死不可!

”管事收了我的钱,随手踹翻火盆:“对了,这几日你多关注些,

夫人说不少政敌都在往李府塞探子,查出好些个。”“你若也能揪出来,还有奖呢。

”我恭敬地赔笑:“那我定然留心,待领了奖,也好孝敬孝敬您,答谢您对我的照顾。

”管事满意离去。我摸了摸怀间的信封和信物,知道是时候了。只要进了内院,

在李慕青房间藏下这些“造反”的证据,李家必死无疑。一年过去,我日夜在柴房辛劳,

他们早已将我忘了。再见我时,李慕青愣了许久才认出我来,朗笑出声:“命可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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