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傅言深家出来，乔憬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踩在云朵上。

有点飘。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傅言深眼里的东西，她看得懂。

那是一种，带着欣赏和尊重的，成年人的喜欢。

不像厉则骁。

厉则骁看她的时候，也说喜欢。但那种喜欢，更像是主人对宠物的喜欢。高兴了，就逗弄一下。不高兴了，就一脚踢开。

她以前，怎么就瞎了眼呢？

乔憬坐上出租车，报了公司的地址。

她这次回国，不光是为了跟厉则骁做个了断。她还要拿回，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三年前，她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设计工作室。她出国后，工作室就全权交给了朋友打理。

工作室的名字，叫“憬色”。

出租车停在了一栋写字楼下。

乔憬走进去，前台的小姑娘拦住了她。

“您好，请问您找谁？”

“我找一下你们老板，周可可。”

“请问您有预约吗？”

“你就说，乔憬找她。”

小姑娘拨了内线电话，说了几句，然后，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乔憬。

“周总让您上去。”

乔憬进了电梯。

她能猜到，周可可现在，一定很慌。

电梯门打开，迎面就是一个巨大的logo墙。

“憬色设计”。

还是熟悉的样子。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快步走了过来。

“乔憬？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周可可。

她的合伙人，她曾经，最好的闺蜜。

“昨天。”乔憬看着她，笑了笑，“怎么，不欢迎我回来？”

“怎么会呢！你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周可可上来，想拉她的手，被乔憬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周可可的脸色，僵了一下。

“走，去我办公室说。”

进了办公室，周可可又是倒水，又是拿水果。

“可可，别忙了。”乔憬坐下来，“我这次回来，是想跟你谈谈工作室的事。”

周可可的动作，停住了。

“工作室……工作室不是好好的吗？”

“是吗？”乔憬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那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工作室的法人代表，变成了你一个人？”

周可可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还有，”乔憬又拿出另一份文件，“为什么，工作室一半的股权，被你低价**给了‘骁色集团’？”

“骁色集团”，是厉则骁的公司。

周可可看着桌上的文件，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

“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我把我们俩的心血，全都交给你。结果，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乔憬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冰锥子，扎在周可可的心上。

“不是的！乔憬，你听我解释！”周可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抱住了乔憬的腿，“是厉总！是厉总逼我的！”

“三年前，你刚走，厉总就找到了我。他说，他要收购工作室。我不答应，他就……他就用我家里的生意威胁我！我没办法啊！我真的没办法！”

周可可哭得声泪俱下。

如果是三年前的乔憬，可能就信了。

但现在，她一个字都不信。

“没办法？”乔憬把自己的腿，从她怀里抽了出来，“没办法，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住着汤臣一品的房子，开着玛莎拉蒂的跑车，拿着我的钱，去挥霍？”

周可可的哭声，一下子卡住了。

“你……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乔憬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周可可，我念在同学一场，给你两个选择。”

“一，把你侵占我的东西，全都吐出来，然后，滚出这家公司。我可以，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二，”乔憬顿了顿，笑了，“我们，法庭上见。”

周可可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她知道，乔憬不是在开玩笑。

这个女人，在米兰那三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我选一。”她颤抖着说。

“很好。”乔憬点点头，“明天，我会让我的律师过来跟你交接。”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再看地上的女人一眼。

有些背叛，一次，就够了。

从写字楼出来，天已经黑了。

乔憬站在路边，吹着晚风，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拿回了公司，她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毕竟，失去了一个曾经真心相待的朋友。

手机响了，是厉则骁。

她直接挂了。

很快，他又打了过来。

她又挂了。

第三次，她接了。

“有屁快放。”

电话那头，厉则骁的呼吸，明显地重了。

“乔憬，你非要用这种方式，跟我说话吗？”

“不然呢？厉总，难道你还想听我说‘我爱你’？”

“……你在哪儿？”

“无可奉告。”

“给你十分钟，到‘夜色’来。否则，后果自负。”

又是这套。

威胁，命令。

乔憬觉得好笑。

“厉则骁，你是不是觉得，你还是那个，能掌控我一切的神？”

“我告诉你，你不是。你现在，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你信不信，我能让你的‘憬色’，明天就从南城消失？”

“你试试。”乔憬的声音，比他还冷，“看看是你的‘骁色’先倒，还是我的‘憬色’先亡。”

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拉黑。

一气呵成。

她站在路边，拦了辆车。

“师傅，去‘夜色’。”

她倒要看看，他厉则骁，除了会威胁人，还会玩什么花样。

“夜色”会所，是南城最顶级的销金窟。

乔憬刚走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住了。

“抱歉，**，这里是会员制。”

“厉则骁叫我来的。”

保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里，带了点轻视。

“哪个包厢？”

“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包厢号，不能进。”

就在这时，一辆骚包的兰博基尼，停在了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花衬衫，长得过分好看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看到乔憬，吹了声口哨。

“哟，这不是乔憬吗？舍得回来了？”

是秦朗。

厉则骁最好的兄弟，也是南城有名的**。

“秦少。”乔憬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别啊，叫得这么生分干嘛？”秦朗走过来，很自然地，想揽她的肩膀，“叫朗哥。”

乔憬侧身，躲开了。

“秦少，男女授受不亲。”

秦朗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啧”了一声，“三年不见，脾气长了不少啊。怎么，在国外，被野男人给惯坏了？”

他的话，说得很难听。

乔憬的脸，冷了下来。

“秦朗，把你那套，用在你的那些小网红身上。别来惹我。”

“哟嗬？”秦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乔憬，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哭着求我，让我帮你给则骁带话的？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女？”

“是吗？”乔憬笑了，“那我可能也忘了告诉你。你当初，是怎么背着厉则骁，想爬上我的床的。”

秦朗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