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入宫,没让你权倾天下啊

让你入宫,没让你权倾天下啊

主角:姬太初裴雪棠
作者:小雪绒

让你入宫,没让你权倾天下啊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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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书生蒙冤,绝境逢生天启三年春,长安城连下了七日雨。姬太初跪在刑台中央,

双手反绑,颈上套着麻绳。他二十一岁,眉眼清俊,肤色苍白。曾是寒门书生,十年苦读,

只为科举登榜。可放榜那日,他被人指认调戏民女柳絮儿,当场入狱。没人信他。

状纸上按着他的指印,证人是县令亲信,连柳絮儿也在公堂哭诉。他百口莫辩。更无人知晓,

那晚他在贡院门口昏倒,醒来已在大堂之上。父亲三年前因弹劾贪官被灭门,

如今他孤身一人,再无依靠。县令侄子林世安亲自督办此案,判秋后问斩。七日后,

毒酒灌喉,他咬舌未死,被拖上刑场斩首示众。此刻雨水顺着额发流下,模糊视线。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有人说他活该,有人说读书人也不干净。他不争辩,

只默默记下每一张脸——尤其是站在高台旁撑伞观刑的林世安,

还有躲在人群后、披着素纱低头啜泣的柳絮儿。他知道,自己不能死。行刑官抬手,

刽子手握刀上前。时间只剩半刻钟。姬太初突然剧烈咳嗽,一口血沫喷向身旁衙役脸上。

那人本能闭眼后退,他趁机侧身倒地,翻滚至台边。铁镣刮过石阶,发出刺耳声响。

四周骚动起来。就在这时,一名灰袍狱卒急奔而来,高喊:“有人指认证词有伪!

”全场一静。押解官迟疑刹那,姬太初猛地撞开栏杆,纵身跃下刑台,滚入坡下排水沟渠,

顺势滑进一条暗窄水道。身后传来脚步声与火把光亮。衙役沿岸搜捕。水道幽深曲折,

积水及腰,两侧湿滑难攀。他强撑前行,旧毒未清,失血加寒冷让意识渐弱。

终于在尽头找到一处塌陷缺口。他爬出后,发现自己位于皇宫外围——浣衣局后巷垃圾堆旁。

此处偏僻,常有宫人丢弃破布烂桶,墙头藤蔓遮蔽,不易察觉。他正欲藏身,忽听脚步声近。

一位老太监提灯走来,佝偻着背,满脸皱纹。他是浣衣局杂役太监,平日负责接收死囚遗物。

见姬太初衣衫褴褛、面如死灰,先是一惊,继而凑近细看面容,喃喃道:“……李三更?

你不是昨夜暴毙了吗?”姬太初瞬间明白:这是机会。他伏地不起,

低声咳喘:“我……没死透。”老太监神色变幻,终是叹一口气:“横竖是个死人名,

不如活人用。”随即扶他入偏房,取出一套褪色太监服,“穿上,从今往后,你就是李三更。

”姬太初依言换装。老太监教他如何掩饰身形,以布条紧束下腹,穿宽大宫装遮掩。

又叮嘱他低头垂手,少说话,别引人注意。次日清晨,浣衣局管事嬷嬷例行点验新人。

数十名新进太监列队等候。姬太初站于队末,双手捧着一本从狱中带出的残破《春秋》,

作低头默诵状。嬷嬷翻阅簿册,见“李三更”三字顿了顿,问:“怎的死了又活?

”老太监抢答:“回话,是双生兄弟,亡兄病故,小弟补缺。”嬷嬷皱眉却不深究,

挥手放行。姬太初松了口气。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不久后,皇后萧美娘驾临浣衣局。

她是皇帝表姐,实为太后派系在朝堂的棋子,笑里藏刀,惯用沉水香掩盖药味。

批奏折时必捏着一本旧书,说是讨个文气。她目光扫过众人,忽在姬太初身上停留。

缓步走近,瞥见书中页角朱批小字,轻声道:“这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也懂?

”姬太初跪地叩首,声音平稳:“奴婢……不敢不懂。”皇后微微一笑,

转身对随侍道:“带他去凤栖宫,做我的掌书太监。”宫女引路,带他穿过长廊,

步入凤栖宫偏殿。红墙黄瓦,檐角飞翘。他低着头,脚步沉稳,未多看一眼。

林世安此时已返回县令府邸。他执象牙折扇,步入庭院,吩咐手下:“查清昨夜指认之人。

”他嘴角含笑,眼神阴冷。不杀姬太初,难消心头之恨。柳絮儿本章未再登场。

她在刑场之后悄然离去,行踪不明。其真实立场尚未揭露,仅表现为被动旁观者形象。

璇玑真人未出场。他是前朝国师遗孤,实为江湖情报网“星罗阁”阁主,说话慢半拍,

却能在关键时刻掌控全局。曾在悬崖下用内力护住姬太初心脉,留半本《龟息诀》引其修炼。

此时尚隐于幕后,未露痕迹。裴雪棠亦未出场。她是金吾卫将军之女,实际为私生女,

着靛蓝劲装,腰间悬半块虎符,发间别男式玉簪。善用双刀却总握一把,口称要权倾天下,

实则重情重义。将在后续章节中与姬太初相遇,救其性命。此刻,

姬太初已换上凤栖宫太监服饰,立于偏殿廊下。宫女指了住处,便转身离去。他站在屋前,

抬头看了眼天空。雨停了。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透出微光。他低头走进屋子,关上门。从此,

世上再无姬太初。只有李三更。2凤栖宫暗流,初露锋芒姬太初关上门,

屋内只有一张木床、一只矮柜。他靠着门板坐下,手指按在手腕上,脉搏跳得不稳。

外头宫灯亮了,光从窗缝透进来,在地上划出一道细线。他没点灯,也不换衣,

就坐在那儿等天亮。第二天一早,宫女来传话,让他去御花园扫落叶。他低头应下,

拿了把竹帚出门。路上遇见几个老太监,都低着头快步走,没人和他说话。

他学着他们的样子,垂手贴墙而行。御花园西角有片青砖小道,杂草从砖缝里钻出来。

他蹲下身,用指甲抠那些草根。指腹碰到一块松动的砖,他不动声色掀开一角,

底下压着一片薄木片。取出来一看,上面刻着七字:“戌时三刻,冷宫见”。

他立刻将木片藏进袖中,继续低头扫地。正午时分,一个老嬷嬷走进园子。她穿深紫宫装,

腰间挂拂尘,走路没有声音。她在离姬太初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端茶的宫女刚把盏递上,

她忽然抬手一挥,茶杯摔在地上碎了。“你!”她盯着姬太初,“眼神乱飘,心不在焉,

是不是对主子有怨?”姬太初立刻扔下竹帚跪下,额头贴地:“奴婢不敢。”“不敢?

”嬷嬷冷笑,“那你刚才看什么?”“奴婢……只是想起家中老母病重,

不知还能不能见上一面。”他说着,肩膀微微发抖,声音也颤起来。嬷嬷盯着他看了许久,

才哼了一声:“新来的最不安分。记住你的名字是李三更,不是什么读书人。

再让我看见你东张西望,直接送去浣衣局做苦役。”“是,奴婢记住了。”嬷嬷转身走了。

姬太初仍跪着,直到脚步声远去才慢慢起身。他捡起竹帚,继续扫地,动作比之前更低更慢。

天黑后,他回到偏殿住处,把门关紧,从袖中取出木片放在桌上。油灯照着那七个字,

笔画细而深,像是用刀尖一点点刻出来的。他不认识这个字迹,也不知是谁留下的。

但他知道,今晚必须去一趟冷宫。戌时初刻,他去值房领了灯笼和通行腰牌,

说是奉皇后命去取旧籍。管事太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登记,并未多问。

他提灯出宫西门,绕过元武门值守的太监,沿着荒废花圃的小路前行。墙边藤蔓长得茂密,

他抓住几根粗枝,借力翻上矮墙,落地时脚下一滑,踩断了一截枯枝。前方就是冷宫。

院门歪斜,半扇倒在草丛里。他举灯走进去,地面铺着碎石,角落堆着腐烂的家具。

风穿过破窗,吹得灯笼晃动。他放轻脚步,往主殿方向走去。刚走到台阶前,

脑后突然一阵凉意。他猛地侧身滚开,灯笼脱手飞出,撞在柱子上熄灭。黑暗中,

一道寒光劈下,擦着他肩头落下,斩断了几缕头发。“谁让你来的?”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冷得像冰。姬太初趴在地上,双手举高:“我……我是奉命来收书的!不知道有人在这里!

”“收书?”那声音逼近一步,“那你怎会拿到那块木片?

”他摇头:“我在御花园的砖缝里捡到的,真不知道是谁留的。”那人沉默片刻,

刀尖稍稍抬起。月光照进来,落在她脸上。她年纪不大,穿靛蓝劲装,腰间别着一把刀,

另一只手还握着出鞘的刀。“你说你在砖缝里捡的?”她问。“是。”“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她盯着他看,目光很沉。他不敢回视,只低着头,手悄悄摸向袖口。

一枚银针已经滑入指间,只要对方再进一步,他就拼死一试。但她没有动手。过了几息,

她收刀入鞘,声音冷了下来:“今晚你没来过,也没见过我。否则,死。”说完,

她转身跃上残墙,身影一闪就不见了。姬太初仍趴在地上,喘着气。他慢慢撑起身子,

捡起熄灭的灯笼,握紧了藏在掌心的银针。他的衣服被冷汗浸湿,贴在背上。他走出冷宫,

沿着小径折返。夜风刮过耳畔,远处传来打更声。他贴着墙根走,脚步很轻。

回到凤栖宫附近,他停了一下,回头望了一眼冷宫的方向。那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他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拐过长廊时,迎面来了两个巡逻的宫女。他低下头,靠墙让路。

其中一个看了他一眼,问道:“这么晚了,去哪儿了?”“回姑姑的话,”他轻声说,

“我去库房取了旧书,皇后娘娘要查前年份的账册。”宫女点点头,带着人走了。

他站在原地,等脚步声消失才重新迈步。推开屋门,他把腰牌挂在墙上,坐在床沿。

屋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床单平整,柜门紧闭。他从袖中取出那枚银针,放在灯下看了看,

然后塞进床垫下面。外面传来鸡鸣。他吹灭灯,躺下去闭上眼。手指还在发抖。

他把手攥成拳,压在胸口。冷宫里的女人认识那块木片。她不是随便出现的。

她是冲着他来的。而且她相信了他的话。至少现在,她没杀他。这说明还有机会。他睁开眼,

盯着屋顶。天快亮了。3冷宫惊变,银针初显天快亮了。姬太初睁开眼,窗外还是暗的。

他坐起身,手伸进床垫下摸出那枚银针,放在掌心看了片刻,又收进袖口夹层。油灯没灭,

火苗微弱地跳了一下。他翻开床头那本《春秋》,纸页泛黄,边角卷起。

他在第三页背面找到一行小字——“沉水香三钱,苦杏仁五分,久服损心”。

这是他入狱前抄录的一条药理,原是为治父亲旧疾所记,如今再看,心头一紧。

冷宫那个女人,不是来杀他的。她是等他来。他合上书,把腰牌挂在腰间,推门出去。

天还没亮透,宫道上静得很,只有扫帚划过青石的声音。他沿着来路走,

经过御花园西角时脚步没停,砖缝里的草被昨夜雨水打弯了头。戌时三刻,冷宫见。

他记得这七个字。这次是他主动去。太阳落山后,他照常去值房领灯。管事低头登记,

并未抬头。他提灯出门,绕过元武门,穿过荒园小径,走到矮墙前翻身而上,

落地时脚下一稳,踩实了泥土。冷宫院门依旧歪斜,草比昨夜更长了些。他举灯走进去,

光晕扫过断柱和塌梁,最后停在主殿台阶上。她已经在了。裴雪棠站在月光下,靛蓝劲装,

双刀只出其一。刀尖朝下,抵着地面。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走近。姬太初把灯放在石阶旁,

双手垂下:“我来了。”“你不怕死?”她问。“怕。”他答,“但更怕活不明白。

”她抬眼看他,目光冷得像井水。片刻后,她从怀中抽出一卷布条,塞进他手里。布条展开,

是一幅男子画像:眉心有痣,衣领绣着药纹,正是御药房总管陈德海。“今晚子时,

他会独自进药房核对账册。”她说,“你进去,用这个杀了他。”她递过一把匕首。

姬太初接过,刀柄缠布,入手不滑。他没动,只问:“为何要我动手?”“你是凤栖宫的人,

出入方便。你是读书人,懂药性。你也是唯一能接近皇后却不被怀疑的太监。”她声音不高,

“最重要的是,你恨他们。”他沉默。“你不信?”她冷笑一声,“林世安毁你家坟茔那天,

是你父亲生前好友偷偷埋的骨灰。那人现在就在御药房当杂役,每天给你家烧半炉纸钱。

”姬太初的手指收紧。“你要我杀他,是因为他知道太多?”他低声问。“我要你杀他,

是因为他每天亲手配药送进凤栖宫。”她盯着他,“皇后三年来脉象渐弱,

病因就在这人手上。若不除他,下一个死的就是你效忠的主子。”姬太初低头看着匕首,

刀身映出他模糊的脸。他缓缓将匕首**靴筒,说:“我去看看。”“不是看看。

”她逼近一步,“是动手。你不杀他,我就揭你身份。假太监私通外臣,凌迟都不够。

”他抬头看她,眼神不动:“若我杀了他,证据没了,你怎么查贵妃?”她一顿。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继续说,“贵妃背后是谁,谁在替她递药方,

谁让一个小小总管敢动皇后——这些我都清楚。但你现在让我杀人,是想让我变成你的刀,

还是想让我替你顶罪?”裴雪棠没说话。风从破窗吹进来,灯笼晃了两下。他转身要走。

“等等。”她叫住他,“药柜第三格,有个琥珀瓶。你打开看看。”他停下。“里面的东西,

和你娘临终前吃的药一样。”她说。他猛地回头。“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她避开视线,

“你娘不是病死的。她是被人用慢毒拖垮的身子。配方,就是从御药房流出的。

”姬太初站在原地,呼吸变重。良久,他点头:“我去。”子时刚到,他回到住处,

取了一件灰布长袍披上,脸上抹了灶灰,头发散开一半,又往嘴里含了块冰片,

让气息变得阴冷。他翻出《春秋》,撕下一页空白纸角,折成三角塞进鞋底。

他从后巷绕到御药房西侧,那里有一扇小窗常年未锁——宫人都怕夜里撞鬼,

没人愿守这偏地。他蹲在窗下,轻轻叩了三下窗棂,接着发出一声低哑呜咽,

像是喉咙被掐住的人在哭。屋内传来桌椅挪动声。守夜太监探头往外看,

只见窗纸上投出一个摇晃人影,披发遮面,口中喃喃不清。“谁……谁在外面?”无人应答。

他又靠近些,伸手去推窗。姬太初趁机一脚踹开窗扇,翻身跃入,反手关窗。

太监吓得往后倒,撞翻药柜,瓶罐滚了一地。他爬起来就跑,连鞋都不要了。

屋里只剩他一人。他迅速掏出银针,在铜锁机关上拨动几下,咔的一声,第三格暗柜弹开。

他伸手进去,取出一个琥珀色瓷瓶,拔开塞子闻了闻。沉水香混着苦杏味。

和皇后每日服用的补药气味一致。他倒出一粒药丸,放在指尖碾碎,颜色呈暗褐,入口微麻。

这不是补药,是慢性毒药。瓶底压着一张签条,盖着朱红凤印——贵妃专用。

他把药丸包好藏进袖中,正要合上柜门,忽然听见门外脚步声。有人来了。他吹灭灯火,

闪身躲进药柜后方。门被推开一条缝,一道人影走了进来。是陈德海。他穿着官服,

手里提着灯笼,神色紧张地环顾四周。他走到第三格柜前,伸手摸了摸锁扣,发现已被打开,

脸色骤变。他立刻转身要走。姬太初从暗处冲出,银针已滑入指间。他扑上前,

一手捂住陈德海口鼻,另一手将银针刺入其后颈穴道。陈德海挣扎两下,身体一软,

瘫倒在地。姬太初把他拖到角落,搜遍全身,在袖袋里找到一本小册子。翻开第一页,

上面写着“贵妃赐药记录”,日期从三年前开始,每月初七、十七、二十七各送一次凤栖宫,

经手人皆为陈德海。最后一页写着:“三日后换新方,加量三分。”他把册子塞进怀里,

正准备离开,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他闪身贴墙。裴雪棠从窗外跃入,动作干净利落。

她一眼看到地上的陈德海,皱眉:“你没杀他?”“我不想做刽子手。”他说。

她蹲下检查陈德海鼻息,松了口气:“也好。活着才能开口。”她抬头看他:“药拿到了?

”他点头,从袖中取出琥珀瓶递给她。她打开瓶塞,倒出一粒药丸,

指尖碾碎后凑近鼻端嗅了片刻,神情凝重:“是‘牵机引’。三年发作,毁心脉。

皇后中的就是这个。”“我娘也是。”他低声说。她看向他,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动。

“这毒不止一人在用。”她说,“宫里还有三个妃子,症状相同。

她们都吃过贵妃送的‘安神糕’。”姬太初握紧拳头。“你现在信我了?”她问。他没回答。

远处传来打更声,三更了。她站起身:“明天皇后会召见你,问前年账册的事。

你趁机把这东西交给她。”她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名字和日期。“若她不信,

你就说‘春寒三月,柳絮沾衣’。”她顿了顿,“这是她和我之间的暗语。”他接过纸条,

放进内衣夹层。“你为什么要帮我?”他问。她背对他走向窗口,

声音很轻:“因为我也不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站在哪一边。”她翻窗而出,

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姬太初站在原地,听着脚步声远去。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空瓶,

瓶底凤印在月光下泛着红光。他把瓶塞重新盖好,塞进袖中。回到凤栖宫住处,他关上门,

坐在床沿。油灯还亮着,火苗微微跳动。他从怀里取出那本小册子,摊开放在桌上。

手指不再抖。他翻开第一页,用指甲在“初七”二字上划了一道痕。4御前博弈,

真相将启天刚亮,姬太初就醒了。他坐起来,手伸进袖中摸了摸那张纸条,

上面的名字和日期还清晰可辨。油灯已经灭了,桌上摊开的小册子还在原处,他合上它,

塞进床垫底下。他换上太监服,低头走出门。宫道上人多了些,几个洒扫的太监低头走过,

谁也没看他一眼。他一路往乾元殿去,腰牌挂在腰间,脚步平稳。到了殿外,守卫拦住他。

他说是奉皇后命来答话,守卫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内侍出来领他进去。皇帝坐在高座上,

脸色沉着。司礼监几位太监分列两侧,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姬太初跪下叩首,动作规矩。

“你是凤栖宫的人?”皇帝问。“回陛下,奴婢是掌书太监李三更。”“皇后近来身子如何?

”“回陛下,娘娘精神尚可,只是夜里多梦,食欲不佳。”皇帝皱眉:“可有请太医看过?

”“太医说是心神不宁,开了安神汤。但奴婢近日整理旧物,

发现贵妃所赠的‘江南胭脂’还有半盒未用,气味偏辛,与平常香料不同。

”殿内安静了一瞬。皇帝盯着他:“你懂药理?”“奴婢不敢称懂,

只是从前读书时见过《本草拾遗》,记得沉水香性温,若长期熏闻,反伤肺气。

”“所以你是说,这胭脂有问题?”“奴婢不敢妄言。贵妃仁厚,断不会有意为之,

或许是采办之人误混了香料也未可知。”皇帝没说话,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这时,

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内侍冲进来跪倒:“启禀陛下,贵妃娘娘在寝宫突然昏厥,

口唇发紫,呼吸困难!”满殿皆惊。皇帝猛地站起:“传太医!快去请太医!

”他转身就往外走,袍角带翻了案边茶盏,碎瓷溅了一地。姬太初仍跪着,头低垂。

他知道这一变故来得巧,却不敢抬头看旁人神色。直到听见脚步声远去,才缓缓起身,

被内侍引着退出大殿。他沿着东侧回廊往凤栖宫方向走,走到一根朱漆柱子后停下。

风吹动檐角铜铃,叮当响了一声。裴雪棠从墙头落下,脚尖点地,没有发出声音。

她站在阴影里,手里拿着一张折好的纸笺。“你今日说得聪明。”她说,“但不够狠。

”她把纸笺递给他。他接过打开,上面写着“醉春阁”三个字,下面一行小字:城南胭脂铺,

掌柜姓吴。“这家铺子三年前开张,账面上是贵妃陪嫁嬷嬷名下的产业。”她低声说,

“但真正拿银子的是璇玑真人手下的人。”姬太初抬眼:“他为什么要插手这事?

”“我不知道。”她摇头,“但他昨夜去过御药房附近。

有人看见他和一个穿灰袍的老太监说话。”“老太监是谁?”“死了。”她说,

“今天早上被人发现吊在马厩梁上,舌头伸在外面。”姬太初握紧纸笺。“你现在信我了?

”她问。“我只信证据。”他说,“没有实证,谁的话都不能全信。”她冷笑一声,

转身要走。“等等。”他叫住她,“如果贵妃真是中毒,那她也是受害者。

”她回头看他:“你觉得她是装的?”“我不知道。”他说,

“但我清楚一点——有人不想让皇帝继续查下去。”她没再说话,跃上墙头,

身影消失在屋脊之间。姬太初收起纸笺,继续往凤栖宫走。路上遇到两个小太监抬着热水桶,

他侧身让过,低着头进了宫门。皇后正在批奏折,手边放着一本旧书。他走近才发现,

那是他的《春秋》。书页翻到中间,夹着一片干枯的柳叶。“你回来了。”皇后抬头,

语气平淡。“回娘娘,奴婢已向陛下回话。”“说了什么?”“提了胭脂的事,没指名道姓。

”皇后放下笔,看了他一会儿:“你在殿上像只缩头乌龟。”姬太初跪下:“奴婢身份低微,

不敢逞强。”“可你尾巴露出来了。”皇后忽然笑了,“皇帝一走,

你就知道该往哪查了是不是?”他没答话。皇后拿起那本书,扔还给他:“去趟御马监。

”“御马监?”“最近新进了一批北疆马料,听说有些马吃了闹肚子。你去看看有没有霉变,

若有,带样回来。”“是。”“别让人看见你去过。”他低头应下,退出大殿。

出宫门后他没直接去御马监,先绕到一处僻静角落,把纸笺烧了。火苗窜起又熄灭,

灰烬被风吹散。他换了件粗布短打,披上杂役外衣,从西偏门进了御马监。

门口守卫认识他是凤栖宫来的,也没细问,只让他登记名字。他走进草料库,

一股干草混着谷粉的味道扑面而来。几匹马在隔壁栏里嚼料,蹄子踏地的声音闷闷传来。

他掀开几个麻袋查看,颗粒饱满,颜色正常。走到最里面一袋时,发现袋口缝线粗糙,

像是重新封过的。他解开线头,抓出一把马料仔细看,发现底部掺了些黑色粉末。

他取了一小包藏进怀里,正要合上袋子,听见外面有人说话。“今日新料都清点过了吗?

”是个男子声音。“回大人,都记了账,只剩最后一袋还没封。”“打开看看。

”脚步声靠近。姬太初迅速把麻袋复原,退到墙角阴影里。门被推开,

两名穿着禁军服饰的人走了进来。一人手持账本,另一人腰间佩刀,目光扫过四周。

持账本的那人走向中间麻袋,伸手就要解开。姬太初贴着墙根慢慢后退,手摸到后腰匕首。

他不能被抓在这里。5马场惊魂,连环反杀姬太初贴着墙根,手指扣住窗沿的木刺。

禁军的脚步声在草料堆前停下,账本翻动的声音清晰可闻。他屏住呼吸,

膝盖压进地上的碎草里。那人蹲下身,解开麻袋口绳。灰白的马料倒出来一半,

底下露出一层黑粉。持刀的禁军皱眉,伸手抓了一撮细看。外头忽然传来一声马嘶,

尖利得不像活物发出的声音。紧接着是铁栏被撞响的震动,几匹马接连躁动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提起灯就往外走。姬太初没动。等脚步远了,他才挪到窗边,

指尖刚搭上窗框,一股焦味钻进鼻腔。他抬头,看见草堆深处有油渍顺着麻布渗出,

一滴落在火盆边沿,腾起火苗。轰的一声,火焰从中间炸开。气浪掀翻了整个草堆,

横梁断裂砸向地面。他滚身躲避,后背撞上墙壁,嘴里发苦。这不是意外,

是有人提前埋好了火油罐。火舌舔上屋顶,浓烟灌进喉咙。隔壁马厩里的战马拼命蹬蹄,

缰绳绷得笔直。他摸出手帕捂住口鼻,弯腰冲进火场。第一匹马困在塌了一半的围栏里,

前腿被木头卡住。他咬牙搬开断木,解开缰绳,拉着它往外跑。第二匹已经受惊,见人就踢,

他绕到侧后方,一把抓住笼头拽出门外。第三匹最烈,满眼血丝,他靠近时差点被咬住手臂。

刚把最后一匹牵出,头顶一根烧红的横木坠落。他扑倒在地,肩背一阵剧痛。还没爬起来,

耳后风声逼近。他回头,黑影提刀劈下。他抬手格挡,匕首出鞘,铛的一声撞开短刃。

对方动作极快,第二刀直刺胸口。他翻身躲过,脚底踩到水洼滑了一下。刀光再闪,

一道蓝影从屋顶跃下。双刀交叉架住袭击者,火星四溅。裴雪棠一脚踹中对方腹部,

那人后退两步,袖中甩出一条细链,缠住旁边立柱荡身而起,又是一刀劈来。她举刀硬接,

火油罐被震倒,液体泼洒在右臂衣袖上。火苗瞬间窜起,她闷哼一声,刀势不变,

反手将人逼退半步。姬太初抓起地上湿麻布扑打她手臂,火灭了,布料粘在皮肉上。

她踉跄后退,靠在马栏边喘气。“你走不掉。”黑衣人低语,再次扑上。破风声响起,

白影掠过屋脊。拂尘一卷,缠住对方手腕,反关节一拧,短刃落地。璇玑真人站在两人面前,

袖袍轻扬,点中黑衣人穴道。那人僵住,缓缓跪倒。火势更大,热**人。

远处传来呼救声和铜锣响,守卫终于赶来了。璇玑真人低头看着姬太初:“你不该碰这些。

”姬太初没答。他从怀里掏出布包,里面是那包黑色粉末,沾了些灰,但封口完好。

璇玑真人看了一眼,转身走向黑衣人。他伸手探入对方领内,取出一块铜牌,握在掌心。

片刻后松开手,铜牌落地,刻着半枚残纹。“记住今晚的事。”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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