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樱花落尽遇冷眸市一中的四月,操场边的樱花已经落了大半,
风里裹着粉笔灰和香樟树的味道。林盏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进教室时,
看见自己的老同桌正在收拾书包——他要转学去外地,课桌已经空了一半。班主任跟在后面,
指着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林盏,这是新转来的陆野,以后他坐你旁边。”林盏抬头,
撞进一双很冷的眼睛里。男生很高,穿着黑色的连帽衫,拉链拉到下巴,
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手里攥着一个磨白的帆布包,没有看她,径直走到空课桌前,
把包往桌肚里一塞,就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高数竞赛题集》,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
低头开始做题。班主任拍了拍林盏的肩膀:“你多照顾照顾新同学。”林盏点点头,
抱着作业本走回座位,把自己的东西往旁边挪了挪,尽量给陆野留出更多空间。
她偷偷用眼角余光看他——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握着笔的姿势很稳,
笔下的数字像小蚂蚁一样整齐排列,课桌角放着一个旧的不锈钢保温杯,
杯身印着模糊的校徽,应该是他之前学校的。晚自习时,教室里很安静,
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声响。林盏写着英语作业,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一阵轻咳——陆野埋着头,
肩膀轻轻抖着,手里的笔顿了一下。林盏犹豫了几秒,从笔袋里拿出一个薄荷润喉糖的铁盒,
轻轻推到陆野的课桌边缘。陆野的笔停了下来。他抬眼,看向那个印着小兔子图案的铁盒,
又看向林盏——她的耳朵有点红,眼睛盯着自己的练习册,手指紧张地攥着笔杆。过了几秒,
陆野伸手,把铁盒往她那边推了回去,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做题,
连一个“谢”字都没有。林盏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赶紧把铁盒收回来,塞进抽屉里,
心脏像被小锤子轻轻敲了一下,有点酸,又有点涩。
2雨夜共伞藏心动她以为陆野会一直这样冷淡,直到一周后的数学课。
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了一道压轴题,班里没人能解出来,老师点了陆野的名字:“陆野,
你上来解一下。”陆野站起身,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只用了三分钟,
就写出了完整的解题步骤,步骤简洁得像一首诗。班里响起小声的惊叹,林盏看着他的背影,
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下课后,林盏盯着自己练习册上的同一道题,咬着笔杆发呆。突然,
一只手伸过来,把一支铅笔放在她的练习册上——是陆野。他没说话,
只是用铅笔在她的练习册上,一步步写下了更详细的解题步骤,字迹清瘦,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写完后,他把铅笔放回自己的笔袋,又低头看起了竞赛题集,
仿佛刚才的举动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巧合。林盏看着练习册上的字迹,指尖轻轻碰了碰,
心里像吹进了一缕四月的风,软得一塌糊涂。晚自习的**响时,窗外突然下起了小雨,
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林盏收拾书包时,
才发现自己的伞落在了食堂——早上帮阿姨搬菜筐时,随手放在了门口的架子上。
她皱了皱眉,把书包往怀里抱了抱,想着等雨小一点再跑回宿舍。教室里的人很快走空了,
只剩她和陆野。陆野合起竞赛题集,拿起帆布包,却没有立刻离开,只是站在座位旁,
看着窗外的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沿。林盏咬了咬唇,拿起书包往门口走,刚要推门,
手腕突然被轻轻攥住。是陆野。他的掌心带着薄茧,温度比她的手腕要高一点,攥得很轻,
像怕碰碎什么一样。林盏猛地回头,撞进他的眼睛里——他的连帽衫拉链拉到了胸口,
露出一点冷白的脖颈,眼神里没有平时的冷淡,反而带着点她看不懂的柔软。“伞。
”陆野松开她的手腕,把自己帆布包里的黑伞递了过来,伞柄上还沾着他手心的温度。
林盏愣住了:“那你呢?”“我住教师公寓,离得近。”陆野的声音很轻,
目光落在她洗得发白的校服袖口上,“跑回去就行。”林盏看着他手里的伞,
又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她伸手接过伞,
指尖碰到他的指尖,像被电流轻轻击了一下:“谢谢……我明天还你。”陆野没说话,
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口走。林盏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一周前她递润喉糖时,
他冷漠的样子,现在却主动把伞给了她。她握着伞柄,看着陆野走进雨里——他没有跑,
只是慢慢走着,黑色的连帽衫很快被雨水打湿,贴在背上,勾勒出清瘦的轮廓。
林盏突然打开伞,追了出去:“陆野!”陆野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雨丝落在伞面上,
发出“沙沙”的声响。林盏走到他身边,把伞往他那边挪了挪,伞沿的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凉丝丝的:“一起走吧,教师公寓和宿舍顺路。”陆野看着她手里的伞,
又看着她被雨水打湿的刘海,喉结滚了滚,没有拒绝。两人并肩走在雨里,
伞柄被他们的手轻轻挨着,林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混着雨里的香樟树气息,
很好闻。走到宿舍楼下时,雨小了很多。林盏把伞递还给陆野,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
赶紧缩了回来:“谢谢你的伞。”陆野接过伞,看着她跑进宿舍楼的背影,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才转身往教师公寓走。他的帆布包里,
还放着一个新的润喉糖铁盒——是下午去小卖部买的,和她那个印着小兔子的,一模一样。
回到宿舍,林盏坐在床沿,摸着自己发烫的耳朵,想起他攥住她手腕时的温度,
想起他递伞时的眼神,想起伞下挨着的肩膀,心里像吹进了一整缕四月的风,软得快要化掉。
她拉开书包拉链,突然看见里面多了一颗包装纸是粉色的奶糖——不是她的,
应该是陆野悄悄放进去的。林盏剥开糖纸,把奶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漫开在舌尖,
和刚才他掌心的温度一起,在心里绕成了一圈温柔的涟漪。这是她和陆野之间,
第一缕真正吹进心里的风。3奶糖暗藏双生契清晨的教室还飘着粉笔灰的味道,
阳光从窗户斜切进来,在地板上割出一块暖黄的光斑。林盏攥着擦干的黑伞站在门口时,
陆野已经坐在了座位上——他的面前没有放竞赛题集,而是摊着一本翻旧的《小王子》,
书页上用铅笔勾了一行字:“所有大人最初都是孩子,只是很少有人记得。”听见脚步声,
陆野抬眼,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伞上,
又轻轻扫过她攥着伞柄的指尖——她的指腹还沾着一点没擦干净的水珠,
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林盏走到课桌旁,把伞轻轻放在他的桌角,
指尖不小心蹭到他摊开的书页,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来:“伞……我擦干净了。”陆野合上书,
把伞放进帆布包,动作很慢,指尖碰到伞柄时,
顿了一下——他摸到了伞柄上缠着的一圈浅粉色丝带,是林盏早上用自己发带缠上去的,
怕金属柄太凉。“谢谢。”他的声音比平时软了一点,伸手从桌子里拿出一个东西,
推到林盏的面前。是一个印着小狐狸图案的铁盒,和林盏那个小兔子的是同一款,
里面装着薄荷润喉糖,还额外放了两颗粉色的奶糖,和昨晚他放进她书包里的一模一样。
林盏的耳朵瞬间烧了起来,她攥着自己的书包带,
指尖扣进布料里:“我……我不是特意给你缠丝带的,就是怕伞柄凉……”“我知道。
”陆野打断她,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
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这是林盏第一次看见他笑,像冰面裂开一道缝,
露出里面藏着的温柔。他伸手,从铁盒里拿出一颗奶糖,剥了糖纸,递到她的嘴边。
林盏的心跳骤然失速,她看着他指尖的奶糖,看着他眼底的笑意,犹豫了两秒,轻轻张开嘴,
把糖含了进去。奶糖的甜味在舌尖漫开时,林盏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窗外的鸟叫还要响。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练习册,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只觉得桌肚里的旧练习册,
好像突然变得烫人起来——那上面还留着他昨天写的铅笔印,清瘦的字迹,
像一条悄悄缠上来的线。这时,隔壁班的文艺委员抱着一摞海报走进来,
看见林盏和陆野挨得很近,眼睛亮了亮:“林盏,陆野,下周三的校园艺术节,
你们要不要一起报个节目?比如……诗朗诵?”林盏刚要摇头,
陆野却先开了口:“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文艺委员愣了一下,
笑着打趣:“陆野你还挺了解林盏的嘛。”林盏的脸更红了,她攥着练习册的边角,
看着陆野把铁盒往她的桌肚里推了推,指尖碰到她的手背,像一阵轻痒的风。她不知道的是,
窗外的樱花树后,站着隔壁班那个传是陆野“白月光”的表姐,手里拿着给陆野送的笔记,
看着教室里挨在一起的两人,轻轻皱了皱眉——这一幕,后来会被路过的同学添油加醋,
成了扎在林盏心里的一根细刺。4白月光刺破幻梦艺术节的氛围漫进教室时,
黑板角落贴了张粉色海报,画着飘飞的彩带和音符,和教室里紧绷的备考气息撞在一起,
添了点细碎的热闹。课间操结束,林盏抱着一摞刚收齐的英语作业往讲台走,路过走廊时,
听见两个女生靠在栏杆上小声议论,声音顺着风飘进耳朵里:“你昨天看见没?
陆野的表姐又来送笔记了,在樱花树下站了好久,
陆野还帮她理了理头发呢……”“难怪都说那是他白月光,你看陆野对谁都冷冰冰的,
就对她不一样,说不定早就在一起了……”“林盏还总给陆野递糖送笔记,估计就是瞎起劲,
人家心里根本没她……”后面的话林盏没再听,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
手里的作业本边缘被攥得发皱。她想起上次樱花树下远远瞥见的身影,
想起同学嘴里反复提起的“白月光”,心里那点刚冒头的甜意,瞬间被冷水浇透,
剩下的只有密密麻麻的涩。回到座位时,陆野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攥着一袋热乎的牛奶,
是林盏早上常喝的草莓味,递到她桌前时,指尖带着点暖意:“刚路过小卖部,顺手买的。
”换作平时,林盏早就红着脸接过来了,可此刻她盯着那袋牛奶,想起走廊里的议论,
喉咙像堵了棉花,没伸手,只是低着头小声说:“不用了,我不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