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为讨好父亲,拼尽所有,最后却成了他白月光儿子的移动血库,死在手术台上。
重生后,我回到了十六岁,父亲刚把我丢给母亲的改嫁对象——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周怀安。
妹妹孟钰嫉妒我,抢走了我上一世所有“好日子”,以为能得偿所愿。
我却平静地接受了自己身患绝症的事实,只想在生命最后,去看看那片贫瘠却纯净的草原。
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为了让女儿走出大山,不惜背上“杀人”罪名的藏族母亲。
她告诉我:“孩子,有的光,一生只见一次,抓住了,就别回头。”那一刻,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1手术台的灯光熄灭时,我听见医生宣布我的死亡。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我看见父亲孟卫国冲了进来。他没有看我,
径直扑向隔壁病床的孟子昂。“子昂!你感觉怎么样?”那是他白月光留下的儿子,
也是我的异母弟弟。为了给他换骨髓,我被抽干了最后一丝生命。而我的亲生父亲,
从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再次睁眼,我回到了十六岁。熟悉的水晶吊灯,熟悉的欧式大床。
房门被推开,孟卫国带着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孟钰走进来。“竟遥,
**妹想去爷爷家住几天,你身体不好,就别去了。”孟卫过语气平淡,像在通知一件小事。
孟钰站在他身后,对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上一世,为了去爷爷家过暑假,我哭过,闹过,
绝食过。因为我知道,那是我讨好父亲,融入这个家的唯一机会。可现在,
我只是平静地点点头。“好。”孟卫国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好说话。
孟钰的笑容也僵在脸上。“姐姐,你是不是不高兴了?爸爸也是为你好,爷爷家在郊区,
你身体弱,跑来跑去的多不方便。”她装出一副关心我的样子。我看着她,觉得可笑。
“没有不高兴。”“你喜欢,就都给你。”我说完,拉上被子,翻了个身。
身后是长久的沉默。我能感觉到孟卫国审视的目光落在我背上,带着一丝探究和不悦。
他大概觉得,我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无所谓了。第二天,母亲来接我。
她和孟卫国已经离婚,很快就要嫁给另一个男人。“竟遥,妈妈要开始新生活了,你跟着我,
以后就跟周叔叔一起住。”她一边给我收拾行李,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脸色。上一世,
我恨她抛弃我,对她带来的继父周怀安充满敌意。我砸了他的家,骂他是想攀高枝的穷鬼,
把他递过来的所有善意都踩在脚下。最后,母亲终于对我失望透顶,哭着把我送回了孟家。
那是我噩梦的真正开始。现在,我看着母亲眼里的期盼和愧疚,只觉得麻木。“好。
”我再次说。母亲松了一口气,拉着我的手。“周叔叔人很好的,他会照顾你的。
”我没说话。好与不好,与我何干。我只是需要一个地方,安静地等待死亡。
周怀安的家很小,两室一厅,收拾得异常干净。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见到我,他只是点点头,从我母亲手里接过行李。
“房间收拾好了。”母亲又叮嘱了我几句,便匆匆离开。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周怀安。
空气安静得可怕。他给我倒了杯水,放在我面前。“先喝点水,我去给你做饭。
”我看着那杯水,没有动。上一世,我就是在这里,把一杯滚烫的开水泼在了他的手上。
他当时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用冷水冲着,手背红了一大片。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我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身上。他端出两碗面,一碗放在我面前。
“吃吧。”我拿起筷子,默默地吃着。面条没什么味道,就像我此刻的人生。吃完饭,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我听见他在外面洗碗的声音,很轻,很慢。这个男人,
就像一潭死水,激不起半点波澜。也好,我们就像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互不打扰。
直到那张诊断书,打破了所有的平静。2.拿到医院的诊断报告时,我一点也不意外。
再生障碍性贫血。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病,只是提前了几年。医生看着我,神情惋惜。
“小姑娘,你这个病需要尽快住院治疗,最好是进行骨髓移植。”“你家里人呢?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平静地说:“我没有家人。”医生愣住了,张了张嘴,
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我走出医院,阳光刺眼。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我没有回周怀安的家,而是找了个网吧,用身上仅剩的钱,
买了一张去**的单程火车票。我想去看看那片草原。上一世,我死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亲眼看看沈之鹤诗里描写的,那片自由而纯净的土地。
沈之鹤是我曾经的白月光,一个温柔的诗人。我曾以为他是我的救赎,后来才知道,
他不过是孟卫国给我画的一张饼。一个让我心甘情愿为孟子昂献血的诱饵。真是可悲。
回到家,周怀安还没回来。我给他留了一张字条。“我走了,不用找我。”没有感谢,
也没有道别。我们之间,本就没什么可说的。我拉着小小的行李箱,踏上了西去的列车。
火车哐当哐当,载着我远离那座令人窒息的城市。**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
那些我曾经拼命想要抓住的人和事,都在离我远去。也好。到了**,
强烈的高原反应让我几乎站不稳。头痛欲裂,天旋地转。我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一个穿着藏袍的女人扶住了我。“小姑娘,你没事吧?”她的皮肤黝黑,笑容却很淳朴。
我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址。“阿姨,请问这个地方怎么走?
”那是我在网上找的一家民宿,据说老板娘是个很好的人。女人看了看地址,笑了。“巧了,
这就是我家。”“我叫卓玛,你叫我卓玛阿姨就行。”她热情地帮我提过行李。
“看你这样子,是第一次来吧?高反得厉害,快跟我回家,喝点酥油茶就好了。”我跟着她,
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个挂着经幡的小院。院子里很安静,
一个看起来比我小几岁的女孩正在编织什么东西。“格桑,快来帮忙,家里来客人了。
”卓玛喊道。女孩抬起头,看到我,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她叫格桑,是卓玛的女儿。
卓玛给我倒了一碗热腾腾的酥油茶。“喝吧,喝了就不难受了。”我小口地喝着,
一股奇异的咸香味在口腔里蔓延开。身体似乎真的暖和了一些。“小姑娘,
你一个人来**玩?”卓玛问我。我点点头。“想来看看草原。”卓玛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惜。“你这孩子,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我的心一紧。“没有,
只是有点累。”卓玛没再多问,给我安排了房间。房间很小,但很干净,
窗外就是一片无垠的蓝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
第一次感到了久违的平静。也许,死在这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在这里住了下来,
每天跟着卓玛和格桑,学着做酥油茶,学着编织藏毯。我的身体越来越差,
常常会无缘无故地流鼻血,身上也开始出现青紫的瘀斑。我瞒着她们,每次都偷偷处理掉。
格桑很喜欢我,总爱拉着我,给我讲草原上的故事。她说她最大的梦想,
就是考上北京的大学,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阿妈说,家里没钱。”她低下头,
声音里满是失落。“而且,我们这里的女孩子,十六七岁就要嫁人了。
”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也曾对未来充满幻想,
最后却被现实击得粉碎的自己。我摸了摸她的头。“只要你想,就一定可以的。”我不知道,
为了这个“一定可以”,卓玛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举动。3.转折发生在一个傍晚。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游客,在民宿里大吵大闹。他看上了格桑,非要拉着格桑陪他喝酒。
“小妹妹,陪哥哥喝一杯,哥哥给你钱。”他满嘴污言秽语,手脚也不干净。
格桑吓得脸色惨白,躲在卓玛身后。卓玛挡在女儿面前,脸色铁青。“这位先生,
请你放尊重一点!”“尊重?一个开民宿的,装什么清高?”男游客不屑地笑着,
伸手就要去抓格桑。卓玛一把推开他。“你再动她一下试试!”男人被推得一个趔趄,
恼羞成怒。“臭娘们,你敢推我?”他扬起手,就要一巴掌扇过去。
我和其他几个住客都冲了上去,想要拉开他。场面一片混乱。混乱中,男人脚下一滑,
从二楼的楼梯上滚了下去。咚的一声闷响。世界瞬间安静了。男人躺在楼梯下,
头下流出一大片血,一动不动。所有人都吓傻了。卓玛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慢慢地,
慢慢地蹲下身,抱住吓得浑身发抖的格桑。“别怕,格桑,别怕。”我看着这一幕,
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卓玛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一个失手“杀”了人的人。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决绝。警察很快就来了。
卓玛被戴上了手铐。临走前,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
她用口型对我说了一句话。“照顾好格桑。”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事后,
我才从其他人口中得知,那个男游客并没有死,只是重伤。
但卓玛坚持说是自己故意推他下去的。她认了罪,过失伤人,判了五年。同时,
她也拿到了一笔来自男游客家属的,数额不菲的赔偿金。那笔钱,足够格桑读完大学,
甚至在北京买一套小小的房子。我终于明白了卓玛那个眼神的含义。她不是失手,
她是故意的。她用自己的五年自由,为女儿铺就了一条走出大山的通天大路。
我去看守所看她。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她看起来很憔悴,但眼神依旧明亮。“竟遥,
谢谢你。”她说。“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声音有些发抖。卓玛笑了,
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和骄傲。“因为我是阿妈。”“我不能让她像我一样,
一辈子困在这片草原上。她应该有更好的人生。”“那笔钱,我以你的名义存起来了,
密码是格桑的生日。等她考上大学,你就把钱给她。”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母爱。扭曲,极端,却又如此伟大。“孩子,有的光,一生只见一次,
抓住了,就别回头。”卓玛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也是。既然出来了,就别再回去了。
”我走出看守所,外面阳光灿烂。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我回到民宿,格桑正坐在院子里,
抱着膝盖,眼神空洞。看到我,她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姐姐,
阿妈她……她不要我了……”我抱着她瘦弱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背。“没有,
你阿妈比谁都爱你。”我把卓玛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她。格桑哭得更凶了。她终于明白,
她的母亲,为她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从那天起,格桑像变了一个人。她不再哭泣,
而是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她说,她不能辜负阿妈。而我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差。
我开始频繁地晕倒,鼻子里的血怎么也止不住。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把身上所有的钱,连同卓玛给的那张银行卡,都放在了一个信封里,准备留给格桑。然后,
在一个清晨,我准备悄悄离开。我想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安安静静地死去。
可当我拉开院门时,却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周怀安。他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
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看起来憔悴不堪。看到我,他紧绷的身体似乎才放松下来。
他就那么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然后,他哑着嗓子,说出了那句话。“我来接你回家。
”4.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我没有家。”我绕过他,想往前走。
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不大,却不容挣脱。“你生病了。”他不是在问我,
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的另一只手里,捏着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是我的诊断报告。
我把它丢在了房间的垃圾桶里,没想到被他发现了。“跟我回去,去医院。”他的声音沙哑,
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我甩开他的手。“我不回去。”“回去等死吗?
还是回去给孟子昂当移动血库?”我冷笑着看他。“周叔叔,我和你不熟,我的事,
不用你管。”他被我的话噎住了,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只是用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固执地看着我。我们就在民宿门口僵持着。
格桑听见声音跑了出来。“姐姐,这位是?”“不认识。”我冷冷地说。
周怀安的身体僵了一下。我能看到他眼里的受伤。可那又怎样?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
我不想再和任何人产生牵扯,尤其是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格桑,我走了。信封在枕头下,
密码是你的生日。”我摸了摸格桑的头,转身就走。周怀安没有再拦我。我以为他放弃了。
可我没走多远,就听到了身后不远不近的脚步声。我走,他跟。我停,他停。
像一个沉默的影子,甩也甩不掉。我在一个小镇的旅馆住下,他也跟着在对面找了家旅馆。
我吃饭,他就在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坐下,点一碗和我一样的面。我不理他,
他就默默地看着我。我终于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冲到他面前,质问他。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保温杯,递给我。“喝点热水。”“这里海拔高,你身体受不了。
”我看着那个老旧的保温杯,忽然觉得很讽刺。我的亲生父亲,在我发着高烧的时候,
只会指责我娇气,耽误他开会。而这个只见过几面的继父,却不远千里地追来,
只为了给我递一杯热水。可我不需要。“我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一把推开他的手,
保温杯掉在地上,滚烫的水洒了一地。他看着我,眼神黯淡下去。“孟竟遥。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我知道你恨你父亲,恨你母亲,恨所有人。
”“但你不能恨自己。”“你才十六岁,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笑了,笑出了眼泪。
“开始?早就结束了。”“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是为孟子昂而活的。”“周怀安,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我蹲下身,抱着膝盖,无法抑制地哭了起来。
积压了两个世界的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没有再说话,
只是默默地蹲在我身边。等我哭够了,他才把他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我知道一家医院,
那里的医生是我的朋友,血液科的专家。”“我们去试试,好不好?”他的声音,
带着一丝近乎恳求的卑微。我抬起头,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这个沉默的男人,为了我,
放下了他所有的骄傲。我忽然想起了卓玛的话。“有的光,一生只见一次,抓住了,
就别回头。”也许,我该再试一次?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孟钰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孟竟遥!你死哪去了!”“你快回来!
爸爸要把我送去给一个老头子联姻!”“他根本不爱我!他只是把我当成工具!”“姐姐,
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把爸爸还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听着她惊慌失措的哭喊,
我没有一丝快意。只觉得,无比的悲哀。我平静地听她哭诉完,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句。
“那是你的选择。”说完,我挂了电话,拉黑了号码。周怀安看着我。“想回去吗?
”我摇摇头,看向远方的雪山。“不想。”“周叔叔,我们去看草原吧。”“我想在死之前,
看看真正的草原是什么样子。”他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好。
”5.周怀安租了一辆越野车。他开车,我坐在副驾驶。我们一路向西,
朝着那片传说中的无人区驶去。车里很安静,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和窗外的风声。
他话依旧很少,但不再是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他会给我递水,会提醒我吃药,
会在天冷的时候把车里的暖气开足。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不需要太多言语,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偶尔清醒过来,就能看到他专注开车的侧脸。轮廓分明,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看起来有些沧桑。我发现,他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个沉闷无趣的中年男人。他会修车,
会看地图,会辨别方向。在野外,他能轻易地找到水源,甚至能搭起一个简易的帐篷。
他像一本厚重的书,需要人慢慢地去读。一天晚上,我们在一个湖边扎营。夜空如洗,
星星又大又亮,仿佛触手可及。我们升起一堆篝火,烤着白天买的土豆。
他递给我一个烤好的,外面焦黄,里面滚烫。“尝尝。”我小口地吃着,
土豆的香气在嘴里弥散开。“周叔叔。”我轻声叫他。“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是我一直想问的问题。我们非亲非故,他完全没有必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他拨弄着火堆,火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我曾经……也有一个女儿。”他的声音很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