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监护室的灯光惨白得刺眼。阮如夏贴在玻璃上,看着里面插满管子的程远舟。
他的胸膛几乎看不出起伏,只有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绿线证明生命还在延续。"程太太。
"主治医生走过来,白大褂上沾着血迹——那是程远舟的血,"我们需要谈谈。
"阮如夏机械地跟着医生走进办公室。墙上X光片灯箱里夹着程远舟的片子,
她看不懂那些阴影代表什么,但医生凝重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骨髓动员剂导致癌细胞加速扩散。"医生指着片子,
"肝脏、肺部、淋巴系统...几乎全身转移。如果半年前他接受治疗...""半年前?
"阮如夏声音嘶哑。医生翻开病历:"去年10月15日,程先生确诊胃癌晚期。
我们建议立即手术,但他拒绝了。"医生推了推眼镜,"他说有个重要的人需要定期输血,
不能中断。"阮如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去年10月,
正是周予安第一次"病情危急"的时候。她闭上眼睛,
脑海中浮现程远舟默默伸出手臂献血的样子,他苍白的微笑,
他每次献血后强撑着工作的背影..."他现在...还有多少时间?"她听见自己问。
医生沉默了一下:"最多48小时。癌细胞已经侵入骨髓,我们无法控制内出血。
"阮如夏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不可能!准备转院,送他去瑞士,
多少钱都可以—""程太太!"医生提高声音,"现在移动他会加速死亡。
如果您还有什么话..."医生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阮如夏双腿一软,
跌坐回椅子上。"我能进去看他吗?""可以,但不要太久。"消毒水的气味充斥着I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