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墨琛派来的车准时停在顾清辞租住的公寓楼下。她没有多少行李，只有一个不大的行李箱，装着她寥寥无几的个人物品和几本最重要的设计草图。

车子驶入位于半山腰的沈家别墅。别墅是冷硬的现代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线条利落，宽敞、奢华，却毫无生活气息，像一座精心设计的牢笼。

管家是一位表情严肃的中年妇人，她领着顾清辞来到二楼的主卧隔壁房间。“顾**，这是您的房间。沈先生吩咐，主卧不能进。”

顾清辞点了点头，推门进去。房间很大，带独立卫浴，装修精致，但和她之前住的出租屋一样，冷冰冰的。

她刚放下行李，管家便捧着一个精美的礼盒进来。“顾**，这是沈先生为您准备的衣服，请您换上。沈先生不喜欢等待。”

顾清辞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藕粉色的真丝连衣裙，款式温婉，材质昂贵，却绝不是她平时的风格。她喜欢利落的裤装和颜色鲜明的T恤。

但她没有选择。她默默地换上裙子，尺寸竟然分毫不差。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陌生裙子、顶着“林晚晴”脸庞的自己，一种强烈的异物感油然而生。

傍晚，沈墨琛回来了。

他走进客厅，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坐在沙发上的顾清辞身上。看到她穿着那条裙子，他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但随即又蹙起了眉。

“头发。”他走到她面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晚晴不喜欢把头发扎起来，她总是散着，或者用发夹别在耳后。”

顾清辞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为了图方便扎起的马尾。

“还有，”他的视线落在她光秃秃的手指上，“晚晴的指甲总是修剪得很圆润，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

顾清辞低头看着自己因为经常画图而有些粗糙、没有任何装饰的手指，抿紧了唇。

“跟我来。”沈墨琛转身走向餐厅。

晚餐是精致的西餐，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银质烛台和鲜花，气氛安静得诡异。佣人布完菜后便悄声退下。

沈墨琛动作优雅地切着牛排，忽然开口：“晚晴吃牛排喜欢七分熟，搭配黑胡椒汁，不喜欢蘑菇。”

顾清辞握着刀叉的手紧了紧，盘子里那块五分熟、浇着蘑菇酱的牛排顿时变得难以下咽。

“她喝红酒前，习惯先醒二十分钟。”“她看书时，喜欢在旁边放一杯温度刚好的茉莉花茶。”“她……”

“沈先生！”顾清辞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她抬起头，努力维持着平静，“我是顾清辞。”

沈墨琛切牛排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她，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我知道。但你现在需要学习的是，如何更像她。”

一句话，将她所有的自我都否定得干干净净。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顾清辞的“模仿秀”集训。

沈墨琛会给她看林晚晴生前的照片和视频，让她模仿她的神态、笑容、走路的姿势。他会“纠正”她说话的语气，要求她声调更轻柔一些。他甚至找来了林晚晴生前最喜欢的香水和化妆品，要求她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