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那本日记，开车去了苏清雪住的那个旧房子。

那是我们曾经的家，离婚后，房子给了她，我搬了出去。

车停在楼下，我没有立刻上去。

我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黑透。

我上了楼，敲响了那扇熟悉的门。

开门的是苏清雪。

她看到我，脸上先是惊讶，然后是一种掩饰不住的惊喜。

“阿哲？你怎么来了？快，快进来。”她侧身让我进屋。

屋子里的摆设和三十年前一模一样，只是所有东西都旧了。

我没有进去。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那张带着期盼的脸，一句话没说，直接将手里的日记本扔到了她脸上。

日记本不重，但她被砸得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两步。

“自己看。”我开口，声音平静得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日记本掉在地上，摊开了，正好是我看过的那几页。

她低下头，目光落在那些字迹上。

她的脸色，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浑身开始发抖，先是细微地，然后是剧烈地，整个人站都站不稳。

最后，她顺着墙壁，瘫软地滑坐在地上。

“不是的……”她抬起头，看着我，嘴唇哆嗦着。

“不是的……阿哲，你听我解释……我后来……我后来就后悔了……”

“后悔？”我看着她，甚至笑了一下，“你后悔什么？后悔没早点选他吗？”

“不是！”她哭喊起来，手脚并用地想爬过来抓住我。

“我真的后悔了！阿哲！那只是一时糊涂！我爱的是你啊！”

“苏清雪。”我叫了她的全名。

“三十年了。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一时糊涂，是犯了个错。我恨你，但也只是恨你犯了错。”

我停下来，看着她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今天我才知道，你不是糊涂，你是真的不爱。你不是犯错，你是做了选择。”

我看着她绝望的表情，继续说：“你真是……该死。”

说完，我转过身，向楼下走去。

身后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一声接着一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我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走得异常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