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句“哭大声点”像颗炸弹，直接扔进了沸腾的油锅。
直播间彻底疯了。
弹幕已经不是洪水，是海啸，是宇宙大爆炸。密密麻麻的字块叠着字块，特效礼物炸得屏幕一片惨白，卡顿得几乎要死机。
【陆南琛？？？？是那个996社畜陆南琛？？？】【这声音？？？这他妈是社畜？？？这低音炮是声优下凡吧？？？】【**！正主！活的！捉奸现场！】【主播牛逼！这波操作在大气层！】【@许如云出来解释！你亡夫诈尸了还鼓掌？】【@陈宇死三年复活了？医学奇迹啊！】【守寡？守到床上去了？年度笑话！】【火箭刷起来！给陆哥壮胆！**这对狗男女！】
许如云那张精心保养的脸，在手机屏幕惨白和礼物特效五彩斑斓的光线下，扭曲得不成样子。惊恐、羞愤、难以置信，最后全化成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刺得人耳膜生疼：“陆南琛！是你？！你怎么…你怎么会在直播间？！你不是在加班吗？！！”
她猛地扑向梳妆台，手忙脚乱地去抓那部歪倒的手机，指甲在屏幕上刮出刺耳的噪音，想把镜头掰回来，想把那个赤膊鼓掌的陈宇从画面里赶出去。
晚了。
太他妈晚了。
陈宇也反应过来了，那张刚才还带着餍足戏谑的脸瞬间煞白，像被抽干了血。他手忙脚乱地扯过旁边皱巴巴的被子往身上裹，动作太大，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嘴里语无伦次地吼：“关掉！快他妈关掉直播！许如云****吗？！手机都拿不稳？！”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它自己…”许如云带着哭腔辩解，手指哆嗦着去按屏幕上的红色按钮。
“别关啊，老婆。”我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盖过他们的慌乱和尖叫，冷得像冰锥，“观众爱看。你看，火箭都刷屏了。”
我手指在平板电脑上轻点几下，后台数据瀑布一样刷新。直播间人数从她哭丧时的几万，瞬间冲破百万，还在疯狂飙升。打赏金额的数字跳得让人眼花缭乱。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许如云终于按下了结束直播的按钮，屏幕瞬间黑掉。但她的声音还在抖，带着崩溃的哭腔从黑屏里传出来，背景是陈宇气急败坏的咒骂。
我切出直播软件，点开了那个猩红色的、带着“爆”字的微博图标。
热搜榜第一，赫然挂着：#许如云陈宇复活の夜#后面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爆”。
点进去。置顶的就是我直播间录屏的片段。高清，无损。从许如云对着遗照哭诉“宇哥我好想你”，到那突兀响起的“啪啪啪”鼓掌，再到镜头歪斜，框进婚床上赤膊鼓掌的陈宇，最后是我那句“哭大声点，观众刷火箭才听得见”。
一气呵成。铁证如山。
发布者是个刚注册三分钟的小号，ID就叫【守寡の夜高清**】。下面转发、评论、点赞，数字以每秒几千的速度疯狂滚动。
【******！信息量太大我CPU干烧了！】【陈宇没死？许如云婚内出轨？还他妈在老公买的婚床上？还直播了？？？】【年度魔幻！小说都不敢这么写！】【许如云之前立什么深情人设？呕！吐了！】【陈宇这鼓掌…是在给谁助兴呢？细思极恐！】【@许如云滚出来解释！@陈宇装死好玩吗？】【心疼陆南琛！996赚钱养家，老婆在家给白月光守活寡！】【只有我注意到陆哥的声音吗？这他妈是社畜？这声音我能听一百年！】
我面无表情地翻着评论，手指在平板上划得飞快。几个指令悄无声息地发了出去。
几乎就在同时，热搜榜上，新的词条像雨后毒蘑菇一样，疯狂地冒了出来，每一个都带着刺目的“热”或“新”：
#许如云我值得更好的#（扒出她早年采访和社交媒体各种拜金言论）#陈宇破产老赖#（法院执行信息、债主追债截图高清大图）#许如云直播间带货翻车#（消费者投诉假货、价格虚高记录）#陈宇医学奇迹#（P图恶搞他“复活”表情包瞬间刷屏）
水军？不，这效率，这精准度，这铺天盖地的架势，是海啸级别的舆论绞杀。我砸下去的钱，足够买下陈宇家破产前那点可怜的家底十次。
手机疯狂震动起来。不是我的。
是许如云那边。
即使隔着网络，我仿佛也能听到她那部私人手机被打爆的**。急促，尖锐，催命一样。
下一秒，我公寓的门被钥匙捅得哗啦乱响，伴随着许如云带着哭腔和极度恐慌的尖叫：“陆南琛！开门！你给我开门！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门开了。
许如云站在门口，头发凌乱，脸上精致的妆容被眼泪鼻涕糊得一塌糊涂，真丝睡裙皱巴巴的，领口歪斜，露出一点可疑的红痕。她手里死死攥着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不断弹出的来电显示和微信轰炸——有她经纪人歇斯底里的语音，有品牌方措辞严厉的解约函，还有无数陌生号码的疯狂呼叫。
她看到我，像看到救命稻草，又像看到索命的阎王，扑上来就想抓我的胳膊：“南琛！你听我说！是陈宇！是他逼我的！他说他活不下去了…我一时心软…我们什么都没做！真的！那鼓掌…那鼓掌是…是他在拍蚊子！对！拍蚊子！”
她语无伦次，谎话拙劣得令人发笑。
我侧身避开她沾着鼻涕眼泪的手，眼神像看一堆不可回收垃圾。
“拍蚊子？”我嗤笑一声，举起手里的平板，屏幕正对着她惨白的脸。上面是热搜榜的截图，还有她直播间录屏的暂停画面——陈宇靠在婚床上，赤膊，鼓掌，笑容戏谑。
“许如云，”我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字一句扎进她耳朵里，“你的眼泪，比鳄鱼的还假。”
“你说为他守寡？”我往前逼近一步，她吓得踉跄后退，后背撞在冰冷的门框上。
“行。”我盯着她惊恐放大的瞳孔，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
“我让你一次守个够。”
“守到——”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手机上又一条弹出的、来自某国际珠宝品牌的巨额违约金索赔通知，慢悠悠地吐出最后几个字：
“全网给你们点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