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了一下。

我低头看了眼屏幕,是条彩信。

打开的瞬间,我端着的咖啡杯直接掉在地上,棕色的液体溅了一地。

那是张孕检单。

患者姓名:白雨桐。

孕周:12周。

备注:胎儿发育良好。

发件人,是白雨桐本人。

她还附了一句话:"晚晚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孩子是无辜的..."

我的手开始发抖。

白雨桐是谁?我丈夫陆景琛的"救命恩人"。

三年前他出车祸,据说是白雨桐把他从车里拖出来的。

从那以后,这个女人就像影子一样贴在我们的婚姻里。

我打通了陆景琛的电话。

"景琛,白雨桐怀孕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

"晚晚,我可以解释..."

那一刻我就明白了。

他知道。

他早就知道。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那张孕检单上。

十二周。

也就是说,三个月前,我丈夫碰了那个女人。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三个月前,正好是我们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那天早上我特意起了个大早,给陆景琛准备了他最爱吃的早餐。煎得金黄的荷包蛋,现磨的黑咖啡,还有从法餐厅预定的可颂面包。

"景琛,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我笑着说,"晚上我订了米其林餐厅。"

他头也不抬地看着手机:"晚上有个重要的商务饭局,改天吧。"

"可是今天..."

"苏晚晚。"他终于抬起头看我,眼神里带着不耐烦,"结婚纪念日每年都有,这个项目要是谈不成,公司损失上亿。你能不能别这么不懂事?"

我咬着嘴唇点头:"好,那你忙。"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餐厅里,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服务生小心翼翼地问我要不要先点菜,我说再等等。

一直等到餐厅打烊,他都没有出现。

凌晨两点,我接到医院的电话。

"陆太太,您丈夫喝醉了,能来接一下吗?"

我披上外套就冲了出去。

到医院的时候,陆景琛正坐在急诊室门口的长椅上,满身酒气。而白雨桐坐在他旁边,正用湿毛巾替他擦脸。

"晚晚姐你来了。"白雨桐站起来,脸上带着歉意的笑,"景琛哥喝多了,我怕他出事就陪他来了医院。"

"谢谢。"我僵硬地说。

把陆景琛扶上车的时候,他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神迷离:"雨桐..."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我是晚晚。"

"晚晚..."他念着我的名字,却又说,"对不起雨桐,今天本来说好陪你的..."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

所谓的商务饭局,不过是陪白雨桐吃饭的借口。

我把车开得很慢,眼泪却流得很快。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不仅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也是白雨桐的生日。

而陆景琛选择了陪她。

现在想来,那晚他们应该不止是吃了顿饭那么简单。

我拿起手机,再次拨通陆景琛的电话。

这次他接得很快。

"晚晚,你听我解释,那天我喝多了,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她上了床?"我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我..."

"陆景琛,孩子都十二周了,你打算怎么办?"

电话那头又是长久的沉默。

良久,他才开口:"晚晚,你知道的,雨桐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年要不是她,我可能就..."

"所以你要用我们的婚姻来报恩?"

"不是这样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我需要时间处理这件事。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我没有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时间?

他要多少时间?

三年的时间还不够吗?

我打开手机相册,里面全是我和陆景琛的合照。

订婚那天,他单膝跪地为我戴上戒指,眼里满是深情:"晚晚,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婚礼上,他牵着我的手说誓词:"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爱你,珍惜你。"

蜜月旅行时,我们在马尔代夫的海边看日出,他从后面抱住我:"晚晚,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可是这些承诺,在白雨桐出现后,全都变成了笑话。

我记得白雨桐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情景。

那天陆景琛突然带了个陌生女人回家。

"晚晚,这是白雨桐,就是当年救我的那个人。"他的语气里带着感激,"她最近工作不太顺利,我想让她暂时住我们家。"

我愣了一下:"住我们家?"

"就几天。"他说,"晚晚,你不会这么小气吧?人家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看着白雨桐那张清纯无辜的脸,点了点头:"好。"

那几天变成了几个月。

白雨桐就这样住了下来,而且越来越过分。

她穿我的衣服,用我的化妆品,睡在我精心布置的客房里。

有一次我回家,看见她正坐在我的梳妆台前,用我最贵的香水。

"雨桐,那瓶香水是景琛送我的生日礼物..."

"对不起晚晚姐。"她立刻放下香水瓶,眼眶红了,"我就是觉得这个味道很好闻,忍不住试了试。我马上买一瓶还你。"

"不用..."

"一定要还的。"她坚持道,"虽然我现在没什么钱,但景琛哥说了,会帮我的。"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累。

这个女人,总是能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而我,成了那个刻薄的恶人。

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陆景琛对她的态度。

有一次我生病发烧,烧到三十九度。我给陆景琛打电话,他说在开会,让我自己去医院。

可是第二天,我听佣人说,那天晚上白雨桐说胃疼,陆景琛连夜把她送去医院,还守了一整夜。

我什么都没说。

因为我知道,一旦我表现出不满,陆景琛就会说我小心眼,说我嫉妒他的救命恩人。

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善良,足够大度,陆景琛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好。

可我错了。

我的善良和大度,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理所当然。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我依然坐在沙发上,手机里那张孕检单还刺眼地显示着。

十二周的孩子,已经成型了。

我想起上个月,我曾试探性地问陆景琛:"景琛,我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他头也不抬地说:"再等等吧,现在工作太忙了。"

原来不是他不想要孩子。

只是不想和我要。

门锁响了。

陆景琛回来了。

他走进客厅,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我,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晚晚..."

"孩子你打算怎么办?"我直接开门见山。

他张了张嘴,最后说:"雨桐说,她想把孩子生下来。"

我笑了:"所以呢?你想让我和她一起抚养你们的孩子?"

"不是这样的。"他走过来想拉我的手,被我躲开了,"晚晚,你听我说,我会给雨桐一笔钱,让她去国外生孩子。等孩子生下来,我会负责抚养费,但不会接回来。我们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

我看着他,觉得这个人既熟悉又陌生。

"陆景琛,你听听你在说什么。"我的声音很轻,"那是一条人命,不是你用钱就能解决的问题。"

"那你想怎么办?"他的语气里带着烦躁,"要我不管雨桐和孩子?晚晚,她当年救了我,我不能这么没良心。"

"可是你娶了我。"我一字一句地说,"你对她的良心,就是建立在伤害我的基础上吗?"

"我没有伤害你!"他突然大声说,"这三年我对你不够好吗?我给你最好的生活,给你想要的一切。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我愣住了。

在他眼里,婚姻不过就是物质的满足吗?

"陆景琛,你记得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吗?"我问。

他皱了皱眉:"记得,不就是上个月吗?"

"那你记得那天你在哪里吗?"

他沉默了。

"你不记得了对吧。"我笑了,"因为那天你在陪白雨桐过生日,还和她上了床。"

他的脸色变了:"晚晚,那天我是真的喝多了..."

"够了。"我打断他,"陆景琛,我累了。我们离婚吧。"

"什么?"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我重复了一遍。

"不行!"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苏晚晚,你别闹了。你以为离婚是儿戏吗?"

"那你以为背叛是儿戏吗?"我站起来,直视他的眼睛,"陆景琛,你不爱我了,我看得出来。既然这样,我们何必互相折磨?"

"我没有不爱你。"他说。

"是吗?"我笑了,"那为什么这三年,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为什么每次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在陪白雨桐?为什么我生病你不管,她胃疼你就能守一整夜?"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我逼问,"因为她是你的救命恩人?还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

陆景琛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转身上楼,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签吧。"我把文件放在他面前,"房子车子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个痛快。"

他看着那份协议,脸色苍白:"晚晚,你认真的?"

"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不行,我不同意离婚。晚晚,我们好好谈谈行吗?我可以让雨桐把孩子打掉..."

"来不及了。"我抽回手,"孩子都十二周了,不能打。而且就算打了,我们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他的眼睛红了,"晚晚,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

"陆景琛。"我打断他,"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他愣住了。

"每天早上我五点起床给你做早餐,你却连看都不看一眼。每天晚上我等你回家吃饭,你却总是和白雨桐在外面。我生病了你不管,我难过了你不问,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永远不在。"

"这三年,我像个小丑一样,努力讨好你,努力做个完美的妻子。可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你和别的女人的孩子。"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但我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陆景琛,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继续这段婚姻了。"

他呆呆地看着我,半晌才说:"如果我不签呢?"

"那我就去法院起诉。"我的语气很坚决,"总之,这婚我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