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制药工厂的空气,永远混杂着消毒水的刺鼻和若有若无的药味。
女卫生间区域的气味则更加复杂,
消毒水也盖不住排泄物和陈旧污垢散发的、令人作呕的沉闷气息。
苏晚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三天。三天,却漫长得如同三个世纪。
她身上那套粗糙的深蓝色工装散发着汗臭、消毒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污秽混合的味道,
紧紧贴在身上,粘腻不堪。曾经精心保养的头发油腻地贴在头皮和脸颊上,
几缕碎发被汗水粘在额角。她的脸色蜡黄,眼窝深陷,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麻木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她的双手,
曾经只用来弹奏钢琴、抚摸昂贵丝绸和珠宝的手,
此刻布满了被劣质清洁剂和硬毛刷子磨出的红痕和水泡,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黑色污垢。
每一次拿起那把肮脏的刷子,每一次靠近那些散发着恶臭的便池,
都像在用钝刀子凌迟她的神经。王主管那张刻薄的脸和尖利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苏晚!
三号间堵了!去通!”“磨蹭什么?!地拖干净了吗?水渍!看见水渍了吗?!重拖!
”“啧,还当自己是金枝玉叶呢?这点活都干不好!午饭扣一半!”羞辱无处不在。
时的惊愕和随即的捂鼻快步离开;甚至那些被她清理的、肮脏的卫生巾和排泄物……每一样,
都在将她身为“人”的最后一点尊严,碾得粉碎。她像一具行尸走肉,
机械地重复着刷洗、拖地、倒垃圾的动作。只有在夜深人静,
独自蜷缩在工厂分配的、弥漫着霉味的狭小杂物间里时,
无边的恐惧和悔恨才会如同毒蛇般噬咬她的心脏。她恨江临深的残忍,
更恨林哲的愚蠢和她自己的贪婪!如果不是为了那点**,
为了证明自己还能吸引年轻男人的目光,她怎么会落到这比地狱还不如的境地?这天下午,
苏晚正低着头,用一块脏兮兮的抹布用力擦拭着洗手台边缘顽固的水垢。
她的腰因为长时间弯腰而酸痛欲裂,手臂沉重得抬不起来。
王主管尖利的呵斥声又在走廊里响起,让她条件反射般地哆嗦了一下。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工装、表情木讷的男维修工拎着工具箱走进了女卫生间区域。
他径直走到苏晚负责的这片区域,停在了入口处那扇厚重的、印着“女卫生间”标识的门前。
苏晚没有在意。工厂里偶尔会有维修人员进出。只见那维修工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冲击钻,
对着门板上方比划了一下,然后启动钻头。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