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金色大厅”时,晚风正凉。
那场盛宴已经变成了角斗场,而我,是那个高坐看台、决定生死的凯撒。
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我最喜欢的酒吧,点了一杯最烈的“深水炸弹”。酒精和肾上腺素在我血液里燃烧,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濒死的亢奋。
我不是疯了。我是自由了。
过去三十五年,我活在无数个“应该”里。我应该体面,应该优秀,应该顾全大局,应该原谅背叛。现在,我只想做一件事——掀翻这该死的棋盘。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
是周逸。
我挂断,拉黑。
紧接着,是白芸。
挂断,拉黑。
然后是王浩、李明、赵静……我耐心地,把今晚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个全部拉黑。
世界清净了。
我不需要和他们“谈判”。在绝对的“黑料”面前,一切谈判都毫无意义。他们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自己游过来。
果然,凌晨两点,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林晚,我是周逸。你开个价。多少钱,才肯把东西删了,把那条朋友圈删了。”
我笑了。他还是不懂。
我回了四个字:“你猜不到。”
紧接着,又一个陌生号码,是王浩:“林晚!姑奶奶!我错了!李明那个王八蛋的内幕交易证据,我马上发给您!求您高抬贵手!”
我没有回复。
我在等。等他们彻底失去理智。
第二天一早,我被门铃吵醒。
我从宿醉中睁开眼,走到可视门禁前,屏幕上,是周逸那张写满焦虑和疲惫的脸。
他身边,还站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林晚!你开门!”周逸在外面疯狂按铃,“我知道你病了!你精神不稳定!我给你找了最好的医生,他们会帮你的!”
我冷笑一声。
好一招“釜底抽薪”。
他想干什么?他想证明我“疯了”。只要我被鉴定为“精神病”,我发的遗嘱、我说的黑料,就都成了“疯话”,不具备法律效力,也不具备可信度。甚至,他可以作为“利益相关人”(比如前男友),申请成为我的“监护人”,名正言顺地“保护”我,实则控制我。
周逸,你果然还是这么阴险。
我没有开门,而是走到客厅,打开了我的专业直播设备——这是我以前做线上尽职调查培训时用的。
我架好机位,打开美颜灯,登录了我那个在业内小有名气的公众号,开启了直播。
直播的标题,我起得简单粗明:
《我,林晚,脑癌晚期,在线直播“清理门户”》
不到十分钟,凭借我过去积攒的人脉和这个耸人听闻的标题,直播间涌入了上千人,而且还在飞速增长。
我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苍白但镇定的微笑。
“大家好,我是林晚。一个商业尽职调查师。”
“很多人认识我,是因为我善于挖掘真相。今天,我想用我最后的时间,做一个我职业生涯中,最大、也是最后一个‘尽职调查’项目。调查对象,就是我的‘老同学’们。”
门外的周逸还在疯狂砸门。
“大家可能听到了,门外,是我尊敬的前男友,周逸先生。他现在正带着两位精神科医生,试图证明我‘疯了’。”
我把镜头对准了可视门禁的屏幕。
周逸那张狰狞的脸,清晰地出现在了直播间里。
“周逸先生为什么这么着急呢?”我慢悠悠地喝了口水,“是因为我昨晚发的遗嘱吗?还是因为,我手里……有你的东西?”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了。“**!这什么瓜?”“前男友带精神科医生上门?这是什么恐怖片情节?”“林晚老师!你被PUA了吗?”
“周逸,”我对着镜头,也对着门外的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没疯。我只是快死了。一个快死的人,做事是不需要逻辑的。”
“你再不走,我就把你和我‘好闺蜜’白芸的‘报销单’,现在、立刻、马上,公之于众。哦,对了,还有你为了拿到‘汇金’那个项目,给你上司的妻子,在城郊买的那套别墅的转账记录。房产证上,写的可是他五岁儿子的名字。”
门外的砸门声,戛然而止。
我看着屏幕上,周逸的脸从愤怒,变为震惊,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他知道,我不是在吓唬他。我这个职业,最擅长的就是顺着一根线,摸出一个庞大的、藏在地下的利益网络。
“滚。”我轻声说。
几秒钟后,屏幕上,周逸和他带来的“医生”,狼狈不堪地逃离了。
我对着直播间几十万的观众,举起了我的病历报告。
“游戏继续。下一个任务,很快发布。欢迎大家,围观这场盛大的‘清理’。”
我关掉直播,拉黑了周逸的又一个陌生号码。
跟我玩“阴”的?
周逸,你忘了,我才是那个,靠玩“阴”的吃饭的祖师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