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火苗顺着申请表的一角蜿蜒攀爬而上。秦蓉瞪大眼睛,
申请表的火光在她黝黑的瞳孔里闪耀。意识到正逐渐燃烧的是什么后,她瞳孔骤然一缩。
下一秒,我从她的喉咙中听到了一声被挤压的尖叫声。这种声音,就像困兽一样。
我心中终于松快了一些,对她残忍一笑:「秦蓉,这就是绝望的声音。」
秦蓉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疯了一样想要夺过申请表。我却高高扬手,
让她无论如何也够不着。秦蓉浑身颤抖地厉害,对我又打又踹,但她毕竟是个女生,
男女之间力量悬殊太大。几秒后,直到火焰的灼烫温度快要逼近指尖时,
我才悠哉游哉的松手。只剩下一个雪白的小角,但很快被吞噬了。秦蓉徒劳地伸手过去抓,
掌心又很快被火焰的温度灼痛。我冷冷看着秦蓉瘫坐在地,脸色灰败的模样。要是曾经的我,
舍不得她受一点伤害,会因为她眉头一皱就想尽办法哄她开心。
可现在的我看到如此绝望的她,心中却没有了一丝波澜。脑海中浮现的,
只有秦蓉提及国际美术协会申请表时,那一张偏执到近乎疯狂的脸庞。但这点惩罚,
还远远不够。她欠安安和我的,太多了!我脸色阴沉,眼中氤氲着风暴时,
却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爸爸……」安安的小奶音把我猛然唤醒。我连忙扑过去看她。
安安有些吃力地抬起小手,想要摸我的脸。我从善如流地低头。
只见安安柔嫩的小手最终落在我的眉头,将我眉间折痕按平。小小年纪的她看着我,
满眼天真:「爸爸,你不要为妈妈吵架,我们不要她了。」这句话虽轻,
但清晰地传进了秦蓉的耳朵里。原本一脸颓丧地秦蓉猛地爬起来,二话不说一巴掌扇向我。
这次我没有做好防备,没有完全躲过去,被她的指尖扫出几道血痕。脸颊一阵刺痛。
我伸出手,摸到了脸颊上有些湿润的鲜血。秦蓉一击不成,眼中疯狂却更甚。
此时的她哪里还有曾经高高在上,才貌双全的女神形象,简直就是个泼妇。她嘶吼着扑向我,
眼中燃烧着灼灼火光,像看仇人一样看向我,尖叫道:「陆泽,你毁了我的梦想,
你毁了我的一切,你还是人吗?!」我和秦蓉争吵的动静瞬间把医生护士都吸引了过来。
甚至不少病患和病患的家属都在病房门口探头探脑。但此时的我根本不想搭理秦蓉,
只想着让她滚远点,别惊吓到了女儿。安安却轻轻握着我的手,摇摇头道:「没事,爸爸,
有你在,我就不害怕。」我心尖一颤,有些酸涩。一开始,秦蓉对这个孩子还是有期待的。
可发现自己不是全国赛的冠军后,她就恨上了安安,觉得是安安害得她画工退步,
也是安安妨了她的冠军气运。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是我又当爹又当妈的照顾安安。现在,
安安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却让我心疼不已。而一旁,
被保安按住的秦蓉还满眼偏执愤恨:「你们父女俩都和我有仇是吗,见不得我好?
故意毁掉我的艺术梦想?」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窃窃私语:「这女的长得挺好看的,
怎么疯疯癫癫的。」「你没听她说吗?这对父女俩故意毁掉她的梦想,
这个女生到底有多绝望才被逼疯了啊。真惨。」「要是我有这样的儿子老公,
肯定是不要也罢,直接让他们滚出家门!」听着耳边对我和安安的揣测,我心中冷意更甚。
他们可以怀疑我,但绝不能怀疑安安。于是,我不再留情面,对秦蓉冷声道:「秦蓉,
你让五岁女儿去当五十岁老头的人体彩绘模特,这就是你的梦想吗?」看着秦婉,
我满眼冷漠,甚至嘲讽一笑:「你不是有乔云凯那条捷径吗?求求他,
让他把你引荐给那位大师,没准那位大师还能给你变出来一张申请表呢。」
我拿出来自己卖了公司的合同。「哦,对了。秦蓉,公司我卖了,
你的绘画工作室我也不会再帮你养了,你好自为之。」6听到我这一番话,
吃瓜群众转而对秦蓉指指点点:「这女人蛇蝎心肠啊,居然舍得把自己女儿送给老男人,
简直闻所未闻!」「你没听吗?这女的靠她老公养着,居然还出轨了,真是个拎不清的!」
「呵,要她是我老婆,我早就把她赶出家门了!」秦蓉一向是个要面子的。
根本容忍不了自己被别人百般指责。只见她脸色白一阵青一阵,竟然理智回笼了。
她深吸一口气,冷冷看着我,冷嗤一声:「陆泽,谁需要你养了,
明明是你巴巴凑过来要给我们工作室赞助。我现在一幅画也能拍卖百万左右,
还在乎你赚的那些钱吗?」我勾唇一笑。秦蓉不知道的是,为了哄她高兴,
我都找人把她的作品哄抬高价,让她误以为自己是沧海遗珠。事实上,她的作品拍出去百万,
其中九十万都是我补的钱,其中十万才是真实价格。也好,就让她这么目空一切吧,
飞的越高,摔得越惨。回过神来,眼前秦蓉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仪容,
从包里掏出镜子理了理头发。她不知痕迹瞥了我一眼,咬着红唇冷然道:「哼,你给我等着,
不就是一张申请表而已,云凯一定能给我弄到手的。」说着,她毫不客气地出了病房。
怕事多生变,所以等医生说安安可以出院后,我便马不停蹄带她回家收拾东西。
这些天秦蓉一直不在家,所以我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留下安安的儿童房没动。
我一直尊重安安的隐私。倒是乔云凯的朋友圈在一直更新。之前他还只是暗戳戳的炫耀。
偶尔发一些秦蓉带他去吃饭看展的事情想**我。现在他直接不装了,公开所有朋友圈,
在评论区和秦蓉互动地有来有回。比如今天这条。第一张照片里,秦蓉正在剥虾,
自己碗里空无一物,而乔云凯和瑞瑞的碗里虾已经叠老高了。第二张图,
则是乔云凯拿着一张纸,轻轻执起秦蓉的手为她擦手的照片,十分亲昵。
配文是:老板给我剥了满满一盘虾,我给老板擦小手。
秦蓉在评论区满是幸福的回应:「要是一直有你替我擦手,我愿意为你剥一辈子虾。」
安安的洁癖遗传自秦蓉。而我又一直心疼秦蓉的手,
从来只有我忙前忙后给秦蓉剥虾弄得一手油腻的时候。可秦蓉从来不知感恩。现在,
她为乔云凯父子剥虾,只是被擦个手却喜不自胜。我笑了。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默默做了再多,也敌不过花言巧语。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因为乔云凯一个朋友圈,
一句挑衅而生气了。我只是觉得挺可笑的。对以前的我。爱错了人,错付了情。十年爱恋,
终究以不太好看的结尾结束。想着,我手指划过,不经意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回过神来,
女儿的小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她一脸失落,眼眶微红,像是要哭了一样。我心里一突,
连忙放下手机,急声问:「怎么了安安?」只见安安抬起手中的毛绒兔子,
有些难过道:「兔子坏了,送给妈妈的礼物……」7我看向安安怀中的兔子。
本来浅紫色的兔子像是被谁恶意踩了几脚,变得灰扑扑的,耳朵还被剪刀减去一半,
四肢也变得长短不一,少了一条胳膊半条腿。身子更是惨不忍睹,棉花漏了出来。看起来,
比垃圾桶里的垃圾还要难看。一看这手笔,也知道肯定是乔云凯父子做的。我呼吸一凝。
秦蓉的生日就在这个月。安安主动提出要靠自己的努力赚钱给妈妈买生日礼物庆生。
于是她辛辛苦苦做了一个月的家务,搬着小椅子在水池边希望,拿着小抹布拖地。
看到她额角流出的汗水,我觉得这也算一种劳动教育,还很欢喜。那时秦蓉翻了个白眼,
说我们父女俩没苦硬吃,闲得无聊。秦蓉的泼凉水没有毁掉安安的热情。终于,她凑够了钱。
一个月前,我专门带着她去了玩偶店,亲自冲棉花**玩偶。记得当时安安抱着兔子玩偶,
笑道:「电视里兔子妈妈可温柔了,就像妈妈一样。」想到这里,我还鼻尖发酸。
在安安心里,秦蓉永远是温柔的形象。可后来呢……后来我和安安想给秦蓉惊喜,
等到的是她认别人的孩子当儿子,认别的男人当老公。现在,
这个载满安安心意的玩偶被弄坏了,就算安安再懂事,也只是个孩子,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她眼泪汪汪,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落在毛绒娃娃的布料上,很快湿润了一片。
一边哭,她一边啜泣道:「这是我想留给妈妈最后一个礼物,都没有了。」我深深皱眉,
满眼心疼:「那爸爸陪你再去给妈妈买一个,好吗?」安安眼神灰暗下来:「不要了,
妈妈不喜欢安安,也不会喜欢安安送她的礼物,以后就让乔叔叔的儿子送她礼物吧。」
安安如此懂事,我心中不由得有些抽痛,我喉头滚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只能干巴巴地解释:「你妈妈是爱你的,只是,在她心里,有些东西比我们重要……」
我话音未落,却有一个跋扈的男孩声音响起。「是啊,你们这种妈妈根本不放在心上的人,
怎么还不滚啊!」只见瑞瑞不知何时进了屋子,明明是个孩子,脸上却写满了算计。
而乔云凯也不装了,假模假样呵斥着瑞瑞:「瑞瑞,你怎么能说大实话呢。真相才是快刀,
你这样说,妹妹和叔叔都会生气的。」男孩却毫不在乎,反而满眼恶毒,
做出了一个抬手要扔东西的动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