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夜色如同化不开的墨,沉沉压在“帝景苑”顶级公寓的落地窗外。室内,恒温系统维持着宜人的温度,却驱不散苏晚骨髓里渗出的寒意。
她站在空旷得能听见自己心跳回响的客厅中央,身上那件廉价的连衣裙早已被冷汗浸透,勾勒出单薄而倔强的轮廓。面前,巨大的黑色真皮沙发上,坐着掌控她命运的男人——周少丹。
他并未像苏晚想象中那样西装革履,反而只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深灰色丝质睡袍,领口微敞,露出小片壁垒分明的胸膛和凌厉的锁骨。浴后的湿气似乎还未完全散去,几缕黑发不羁地垂落在饱满的额前,减弱了几分白日里商业帝国掌舵人的凌厉,却平添了一种居家的、更显危险的慵懒。
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开合的“咔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每一下都像敲在苏晚紧绷的神经上。他的目光,像最精准的扫描仪,从她苍白却难掩清丽的脸庞,滑过纤细脆弱的脖颈,最后落在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上。那目光里没有猥亵,只有一种冰冷的、评估货物般的审视,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占有欲。
“苏晚?”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刚沐浴后的沙哑,像上好的天鹅绒擦过耳膜,却让苏晚浑身一颤。
“是,周先生。”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那里面像是蕴藏着风暴前的海,平静的表面下是汹涌的暗流。
“五十万。”周少丹将一份装订精美的文件随意地扔在面前的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救你弟弟的命。条件,在这里。”
苏晚的心脏被狠狠攥紧。她知道那是什么,一份卖身契。她走过去,指尖冰凉地拿起那份文件。纸张的触感细腻冰冷,如同毒蛇的鳞片。条款清晰而残酷,其中最刺目的一条,像烧红的烙铁烫进她的眼底:
乙方(苏晚)义务:...2.每晚22:00,准时抵达甲方(周少丹)指定书房,身着甲方提供的服饰,跪坐于地毯,为甲方诵读商业报告或指定文献,时长不少于一小时。...注:甲方拥有对乙方着装的绝对决定权,乙方须无条件配合。
“服饰…”苏晚的喉咙干涩得发疼,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周先生,具体是指…?”
周少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毫无温度的弧度。他放下打火机,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混合着清冽雪松与强势男性荷尔蒙的气息瞬间逼近,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笼罩。
“我讨厌一成不变。”他慢条斯理地说,目光却像带着钩子,在她身上逡巡,“今晚,就从最基础的开始。”他抬手,指向客厅角落一个早已放置好的、扎着暗金色丝带的礼盒。“拆开它,穿上。现在。”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苏晚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每一步都踩在冰刃上。她走到礼盒边,丝带在她颤抖的手指下散开。揭开盒盖的瞬间,一股浓郁的、属于顶级蕾丝的奢靡香气扑鼻而来,但更强烈的是一种羞耻感,几乎将她淹没。
盒子里静静躺着的,是一套极致性感的黑色蕾丝内衣。薄如蝉翼的布料,繁复妖娆的花纹,几乎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遮蔽作用。旁边,搭着一双包裹严密的、泛着冷光的黑色**,以及一条短得惊人的同色系蕾丝吊带睡裙。
空气仿佛凝固了。苏晚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血液疯狂地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细微的打颤声。
“周先生…这…这太过分了!”屈辱让她几乎失去理智,猛地回头。
周少丹不知何时已无声地站在她身后,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胸膛散发的热意,和他身上那股极具压迫感的气息。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了她,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过分?”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抬手,冰凉的指尖猝不及防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绝对的掌控,迫使她仰头看向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那里面翻滚着她看不懂的暗色情绪,像蛰伏的野兽。“苏晚,签下名字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你的羞耻心,从那一刻起,就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了。”
他的拇指,带着薄茧,极其缓慢地、充满暗示性地摩挲着她光滑的下颌线,那粗糙的触感激起一阵阵细小的、令人颤栗的电流,沿着她的脊椎一路向下,让她双腿发软。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紧紧锁住她瞬间变得水润惊惶的眼眸,和因羞愤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要么穿上它,履行契约。”他的声音压得更低,气息灼热地拂过她敏感的耳廓,激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要么,带着你弟弟,一起滚出医院等死。”
“选择权,在你。”
他松开了手,指尖那冰凉的触感和灼热的呼吸却仿佛烙印般停留在苏晚的皮肤上。他后退一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如同欣赏猎物在陷阱中徒劳的挣扎。
巨大的绝望和冰冷的现实,如同潮水般淹没了苏晚。弟弟苍白虚弱的脸在眼前闪过。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最终,那点微弱的反抗被碾得粉碎。她颤抖着,拿起盒子,像抱着千斤重的枷锁,一步步挪向最近的客房。
关门声落下的瞬间,周少丹眼中那点玩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占有欲和掌控的**。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璀璨却冰冷的城市灯火,玻璃上映出他模糊而冷硬的轮廓。
“游戏开始了,苏晚。”他无声地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