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在逼仄的出租屋里格外刺耳。**“很遗憾,
您的作品未能达到我社签约标准,
感谢您的投稿……”**林微光麻木地划掉第八家出版社的拒稿邮件,指尖还没离开屏幕,
不及待地挤了进来——**【xx银行】您账户0805于08月20日16:28支出后,
余额3.27元。**窗外霓虹初上,昏黄的光线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勉强照亮一室狼藉。
泡面桶堆在角落,笔记本电脑散热风扇发出苟延残喘的嗡鸣。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烟味和挥之不去的霉潮气。她穿越到这个叫林微光的女孩身上已经三天了。
原主是个全网黑的小透明作者,
因为写了一本暗讽顶流影帝谢沉聿“读心术”人设是剧本和炒作的小说,
被谢沉聿的疯批粉丝网暴到精神崩溃,香消玉殒。留下的只有银行卡里可怜的三块两毛七,
和文档里那本注定无法签约的“遗作”。胃里一阵灼烧般的抽搐。三天,
只靠半袋吐司和自来水撑过来。
活下去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而具体——具体到只需要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林微光闭上眼,
深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再睁开时,眼底那点迷茫和绝望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劲取代。
粉丝不是吹谢沉聿的“读心术”能洞悉人心,温柔治愈,是内娱唯一真神吗?行。
她就亲手扒下他那张画皮。原主选择用文字揭露,结果失败了。
那她就换个更直接、更血腥、更能把他踩进泥里的方式。
她抓起桌上那个屏幕裂得像蜘蛛网般的旧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黑色图标APP。
直播界面弹出。标题她打得简单粗暴:【现场拆穿伪神,
直播打脸谢沉聿的读心术】直播间起初只有零星几个误点进来的游客。【标题党?笑死,
又来蹭我谢神热度?】【主播谁啊?脸都不敢露?这房间号……有点眼熟?
不会是那个写小作文黑谢神的疯子吧?】【举报了举报了,什么玩意儿都来碰瓷。
】林微光无视掉那些稀少的弹幕,直接点开连麦申请列表。
谢沉聿的工作室为了维持他“宠粉”“亲民”的人设,
几乎每天都会随机抽取几名粉丝进行短暂的视频连麦互动,这是她唯一能接近他的机会。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不是因为紧张,而是饥饿和兴奋混合成的战栗。一次,两次,
三次……申请石沉大海。弹幕里的嘲讽越来越多。就在她怀疑今天谢沉聿是否还会上线时,
连麦申请的按钮突然变成了绿色——“等待对方接受”。屏幕陡然一分为二。
另一半画面亮起的瞬间,弹幕疯了似的翻滚起来,几乎淹没整个屏幕。【谢神!!!
啊啊啊啊啊!!!】【今天也是被神明美貌暴击的一天!】【哥哥晚上好!
今天工作辛苦了吗?】暖色调的光线下,谢沉聿穿着简单的白色丝质衬衫,
领口松了一颗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他似乎在一个休息室里,
背景是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原木书架和低调的抽象画。
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他标志性的、温和而略带疏离的微笑,
琥珀色的瞳孔在镜头下显得格外通透,仿佛真的能映照人心。“晚上好。
”他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低沉悦耳,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磁性,“今天想和我分享些什么?
”他这话是对着所有观众说的,目光似乎随意地扫过连麦的这一端,
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个连麦者的ID。林微光甚至能听到自己牙关轻微打颤的声音,不是怕,
是饿的。她强行稳住呼吸,将摄像头对准自己下巴以下,
只露出瘦削的下颌和毫无血色的嘴唇。“谢老师,”她的声音因为缺水而有些沙哑,
却刻意放得平直,听不出情绪,“我有一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谢沉聿微微颔首,
耐心十足,眉眼间的温柔能溺死人:“请说。或许,我可以试着‘感受’一下答案。
”他巧妙地用了“感受”这个词,一如既往地维持着那份神秘感。
弹幕又是一片【啊啊啊他真的好温柔】【救命我要晕过去了】的嚎叫。
林微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观众们很好奇,
谢老师您这项超凡的……‘能力’,”她刻意顿了顿,
“真的能准确听见我心里此刻正在想什么吗?”问题抛出,直播间瞬间沸腾到顶点。【**!
这女的真敢问?!】【**!虽然知道是剧本,但我爱看!】【谢神快告诉她!
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天选之子!】【这声音……我怎么越听越像那个黑粉头子林微光?
】谢沉聿脸上的笑容似乎加深了一些,那双洞悉人心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镜头,
仿佛穿透了网络,直接锁定了屏幕后的她。他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前倾,
这是一个他惯用的、表示专注和正在“感知”的动作。时间仿佛被拉长。几秒钟的沉默,
被粉丝解读为“神明在聆听凡人心音”的庄严时刻。弹幕刷得更疯了。终于,
谢沉聿轻轻呼出一口气,唇角弯起一个完美的、令人如沐春风的弧度,
开口的声音比刚才更温和了几分,带着一丝了然的调侃:“这位朋友,
你心里的想法似乎……有些特别。”他顿了顿,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才从容不迫地继续:“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还是……”“告诉他。
”林微光冰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切了进来,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
精准地斩断了谢沉聿精心营造的氛围。她甚至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和恶意。“告诉他,他上次在C家高定发布会后台,
为了塞进那件尺码小了的衬衫使劲收腹时,皮带扣崩开了,差点弹到对面制片人的光头上去。
”“再告诉他,他右边**上,有颗红色的、心形的胎记。”“最后问他,”她的语速不快,
每个字却都像砸在地上的冰钉,清晰无比,“现在,还能‘感受’到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死寂。绝对的死寂。方才还翻滚如沸水的弹幕,像是被瞬间抽空了所有活力,
凝固了整整两三秒。屏幕里,谢沉聿脸上那完美无缺的、仿佛精心测量过角度的微笑,
彻底僵死在那里。他琥珀色的瞳孔剧烈收缩,
像是被人用烧红的铁钎狠狠捅穿了他一直以来精心维持的、游刃有余的面具。
一抹根本无法控制的、极其罕见的狼狈慌乱,从他眼底飞速掠过。他的耳根,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垂一路红透到耳廓,几乎能滴出血来。
那红晕甚至还有向脖颈蔓延的趋势。他下意识地,猛地并拢了双腿,虽然很快克制住,
但那个细微的动作在高清摄像头下无所遁形。【????????】【我看到了什么???
谢神耳朵红了???】【皮带扣???崩开了???弹到制片人光头???
(我他妈笑死)】【等等!重点不是这个吧?!右边**?!心形胎记?!
这女人怎么知道的?!】【******!这不是剧本!谢影帝这反应绝对不是剧本!
】【读心术是假的?!一直是人设?!】【塌房了????内娱最后一座神庙也塌了?!
】【这女的到底是谁?!说的是真的假的?!】弹幕终于反应过来,
爆炸式的疑问和惊呼海啸般淹没了屏幕,卡顿得几乎无法显示。连麦被猛地切断!
谢沉聿那张俊美却写满惊惶和不可置信的脸,瞬间从屏幕上消失。
林微光这边的直播间也黑了屏——涌入的观众太多,服务器不堪重负,
或者是……某些力量强行干预,直播间被违规封禁。一切发生得太快,
像一场荒诞离奇的默剧。出租屋里重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撞击着耳膜。林微光瘫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手脚一阵发软,胃里的灼烧感奇迹般地减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脱般的空白。她做到了。不管后果如何,
她把这虚伪的神坛劈开了一道裂痕。就在她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脑子里纷乱如麻,
考着下一步是该立刻收拾东西跑路还是先想办法弄点吃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又亮了起来。
不是直播软件的界面,而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提示,突兀地悬浮在屏幕最顶端。
她的瞳孔骤然缩紧。**“叮!
”****——“【xx银行】您账户0805于08月20日16:45收到人民币10,
000,000.00元。当前余额10,000,003.27元。交易摘要:跨行转账。
”**紧接着,下一条短信毫不间断地挤了进来。发自那个同样的陌生号码。
**——“备注:封口费。或者,结婚证。选一个。
”**林微光盯着那串长得令人眩晕的数字,又看向下面那条充斥着强势和不容置疑的短信。
第一个选项,一千万封口费,买她闭嘴。第二个选项……结婚证?她捏着手机,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半晌,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扯出一个冰冷又带着极致嘲讽的笑。
“装神弄鬼。”---**“所以,你选了结婚证。”**男人的声音低沉地响起,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民政局VIP休息室的真皮沙发柔软得能让人陷进去,
空气里漂浮着昂贵咖啡和消毒水混合的奇怪味道。穿着熨帖制服的工作人员躬身退出去,
轻轻带上了门,将外面所有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彻底隔绝。林微光坐在沙发里,
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株绷紧了的弦。对面,谢沉聿交叠着双腿,姿态闲适得像是在自家书房。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衬得肤色冷白,领带一丝不苟,
每一根头发丝都待在它该在的位置。脸上重新戴上了那副温润矜贵的面具,
仿佛几天前直播间里那个耳根通红、慌乱失态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
如果不是手机银行里那串真实存在的数字,
以及此刻捏在她指间的、刚刚新鲜出炉的红色小本子,
她几乎也要以为那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一千万很多,”林微光抬起眼,
目光平静地迎上他探究的视线,“但买断的是过去。扯这个证,买断的是你整个未来。
谢老师,这笔账,我算得清。”她晃了晃手里那本同样滚烫的结婚证,
语气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我保持沉默。一旦关系解除,
我会第一时间出书立传,召开新闻发布会,把我知道的一切,包括但不限于皮带扣、胎记,
以及您是如何精心策划这场持续了五年之久的‘读心术’骗局的每一个细节,公之于众。
”谢沉聿静静地听着,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了一下,非但没有被威胁的恼怒,
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欣赏的笑意。“很公平。”他颔首,语气甚至称得上愉悦,
“那么,合作愉快,谢太太。”“谢太太”三个字被他含在唇齿间,慢条斯理地碾磨出来,
带着一种暧昧不明的缱绻,却又像冰冷的毒蛇信子,舔过林微光的耳廓。
她不易察觉地绷紧了身体。“现在,作为你‘买断’的附加条款,”谢沉聿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你需要配合我,完成一场危机公关。”半小时后,
林微光坐在疾驰的保姆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依旧觉得荒谬。谢沉聿的经纪人,
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女人,正语速飞快地对着她交代注意事项,
旁边还有一个助理手忙脚乱地给她简单化妆整理头发。“……不用刻意表演,
就表现出一点紧张和不安,剩下的交给谢老师……对,眼神可以稍微带点依赖,
你现在是他坚定的维护者……记住,你们是相识于微时,你一直是他能力的见证者,
因为看不惯外界误解才冲动直播,现在很后悔……”保姆车一个急刹,
停在了蜂拥而至的媒体记者面前。长枪短炮瞬间将车门堵得水泄不通,
闪烁的镁光灯几乎能刺瞎眼睛。车门滑开。喧嚣和尖叫如同实质的音浪,扑面砸来。
谢沉聿先下了车,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过身,极其自然地向车内伸出手。
无数镜头立刻对准了那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林微光看着那只手,迟疑了一秒。
经纪人在她身后极轻地推了一把。她深吸一口气,将指尖轻轻搭了上去。
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力道适中地包裹住她的,看似是一个绅士的扶持,
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意味。他微微用力,将她带下车,并极其自然地将她半护在身后,
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最汹涌的人潮。“谢先生!请问您真的结婚了吗?!”“谢先生!
这位**就是前几天直播间的连麦者吗?你们之前就认识?”“读心术危机是否是炒作?
是为了新剧预热吗?”“谢先生……”问题像密集的雨点般砸过来,保镖艰难地维持着秩序。
谢沉聿停下脚步,面对镜头,脸上是无可挑剔的、略带歉意的温柔笑容。
他紧了紧握着林微光的手,示意她上前半步。“感谢各位媒体的关心。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去,清晰地压下了现场的嘈杂,
“本来想选择一个更合适的时机正式向大家介绍。”他侧过头,目光落在林微光脸上,
那眼神深情得几乎能溺毙人,充满了保护和坦荡:“是的,我们结婚了。
她是我一位……认识很久的朋友,性格比较直率冲动,前段时间因为一些针对我的不实传言,
替我感到委屈和不平,才用了那种比较激烈的方式想要为我辩解,造成了大家的误解和困扰,
我非常抱歉。”他微微鞠躬,姿态放得极低。记者们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走向,
一时有些愣住。谢沉聿直起身,继续深情款款:“至于大家关心的‘能力’问题,
”他微微一笑,带着点无奈的纵容,“我只能说,很多时候,过于关注一个人,
确实能察觉到许多不为人知的细微之处。这或许,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读心’。
”他巧妙地将“能力”偷换概念成了“过于关注”和“洞察细微”,
还将林微光揭露他隐私的行为,合理化为因爱生怒的冲动和维护。镁光灯闪烁得更厉害了。
所有的镜头瞬间聚焦到林微光身上,等待着她的回应。
林微光感到谢沉聿握着她手的力道微微加重,带着警告和催促的意味。她抬起眼,
看向下面那些充满探究和怀疑的眼睛,又看向身边这个男人完美无缺的侧脸。她张了张嘴,
像是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只是低下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
依着经纪人事先嘱咐的话,
……我很抱歉……我不该那么冲动……他、他很好……”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和慌乱,
将一个陷入爱河、又因捅了娄子而不知所措的年轻女孩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
只有她自己知道,低垂的眼眸里,是一片冰冷的厌恶和讽刺。谢沉聿满意地收紧了手指,
仿佛给予她无言的安慰和鼓励。他再次面向媒体,从容地应付了几个问题,便揽着她的肩膀,
在保镖的护送下,突破重围,快步走进了面前那栋灯火通明的电视台大楼。
一场足以摧毁他整个事业的滔天危机,竟然就这样,
被他用一纸结婚证和一番真假掺半的演说,
硬生生扭转为一场浪漫曲折的私人告白和成功的危机公关。身后的喧嚣被玻璃门隔绝。
一进门,谢沉聿脸上那深情温柔的表情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淡漠。
他松开了揽着林微光的手,仿佛触碰了什么脏东西,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块手帕,
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每一根手指。经纪人立刻迎上来,低声快速汇报着网络舆论的转向。
林微光站在原地,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体温和触感,
那股冰冷的、带着檀香的强势气息萦绕不去。
她看着那个众星捧月、被人簇拥着走向专用电梯的高大背影,缓缓地攥紧了手指。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电视台大楼的隔音效果极好,身后的喧嚣被彻底吞噬,
只剩下中央空调系统运行的低沉嗡鸣,以及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敲出的清脆脚步声。
谢沉聿被经纪人、助理、保镖簇拥着,径直走向专用电梯,再也没有回头看林微光一眼。
那个在镜头前深情款款、为她遮风挡雨的“丈夫”,在转身的瞬间就变成了一座行走的冰山,
疏离而漠然。先前那个给林微光匆忙补妆的小助理犹豫了一下,
小声对她说:“林……谢太太,请跟我来,我们先从这边通道离开,地下车库有车等候。
”林微光沉默地跟上。保姆车驶出车库时,外面聚集的媒体和人群尚未完全散去,
闪光灯追逐着车辆,但贴得严实的防窥膜隔绝了所有窥探。车厢内一片死寂,
和来时那种紧绷的“战前准备”状态不同,此刻只剩下事毕后的空虚和淡淡的尴尬。
小助理试图说点什么缓和气氛:“谢老师他……平时对工作比较专注,
私下话也不多……”林微光只是偏头看着窗外飞速流过的城市灯火,嗯了一声,
截断了对方苍白的解释。她不需要解释。她和谢沉聿之间,
从一开始就是**裸的威胁与交易,裹上一层婚姻的糖衣也改变不了内里砒霜的本质。
车子没有开回她那间破旧的出租屋,而是驶入了一个戒备森严的高档公寓小区。
电梯直达顶层复式。指纹锁识别成功,厚重的入户门无声滑开。顶灯自动亮起,
照亮一个极度空旷、冰冷、缺乏人气的空间。极简的装修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
昂贵的意大利品牌家具线条利落得像刀锋,所有物品摆放得一丝不苟,像是博物馆的陈列品,
而不是一个家。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繁华触手可及,却又遥远得不真实。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和谢沉聿身上如出一辙的冷冽檀香。这里没有一丝烟火气,
更没有半点属于另一个人的生活痕迹。“谢老师偶尔会过来休息,主卧和书房在二楼,
您暂时可以使用一楼的次卧和客卫。生活用品都已经备好,衣柜里也有一些应急的衣物。
”小助理语速很快,似乎也不愿在此多留,“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或者联系谢老师的经纪人李姐。明天早上九点,司机会准时在楼下等您,
需要陪谢老师去拍摄一组广告,这是……合同里的义务。”小助理交代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厚重的门轻轻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将林微光独自留在这个巨大、奢华、却冰冷得像精密牢笼的空间里。绝对的寂静笼罩下来。
她走到客厅中央,柔软的地毯吞噬了所有脚步声。
她看着映在落地窗上那个模糊、瘦削、穿着不合身廉价连衣裙的自己,
像一个误入异次空间的幽灵。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提醒着她这一天的大起大落和粒米未进。
她转身走向那个一尘不染、设备齐全的开放式厨房,打开巨大的双开门冰箱。里面琳琅满目,
依云矿泉水、进口水果、各种她不认识的英文标签的食材和酱料,摆放得整齐划一,
像是广告宣传页。她拿出一瓶水,拧开,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暂时压下了那点灼烧感,
却让身体从内部感到一阵寒意。这里什么都有,除了温度。
和她之前那个堆满泡面桶、拥挤却……真实的出租屋,是两个极端。她拿着水瓶,
慢慢走上二楼。主卧和书房的门紧闭着。她推开次卧的门。同样是冷色调,同样整洁得过分。
她打开衣柜,里面挂着一排崭新的女装,标签都没拆,款式低调,尺寸却意外地合适。
浴室里,**未开封的知名品牌洗护用品。周到,体面,无可指摘。
却也像一个设计精良的豪华酒店套房,或者一个……设施完善的监狱。她不需要温情,
谢沉聿显然也给不了。他们之间只有交易和互相攥在手里的把柄。她用婚姻和暂时的沉默,
换来了生存下去的资金和“谢太太”这个身份带来的、暂时的保护壳。而他,
用这个身份和一笔“零花钱”,暂时堵住了她的嘴,挽回了摇摇欲坠的事业。很公平。
林微光躺在那张过分柔软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简约却价格不菲的吊灯,直到眼睛酸涩。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密集,像一场高速旋转的漩涡。直播拆台,千万转账,结婚证,
新闻发布会……最后是这座冰冷的豪宅。身体极度疲惫,大脑却异常清醒。她知道,
从她在直播间说出那句话开始,从她收到那条转账和短信开始,
从她在民政局拿到那个红本开始,她就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谢沉聿绝不是那种会甘心永远受制于人的人。那一千万和“谢太太”的名分,只是缓兵之计,
是他用来稳住她、争取时间的工具。他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团队,一个利益共同体,
他们绝不会允许她这个巨大的、不受控的隐患一直存在。下一步,他会怎么做?
彻底让她闭嘴?还是……驯服她?窗外,城市的霓虹不知疲倦地闪烁,
透过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冰冷的光带。林微光在黑暗中,
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没有迷茫,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绝境激发出的、冰冷而锐利的孤光。
无论他想做什么,她都必须活下去。并且,要活得更好。这场被迫绑定的合作,
这场充满算计的婚姻,谁才是最后的猎手,还未可知。她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仿佛攥住了自己那微末却不容践踏的命运。---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却静得令人心慌。林微光过着一种被精确编排的生活。每天早上,
司机会准时将她送到谢沉聿所在的场所——摄影棚、录影棚、发布会现场。
她需要扮演一个“安静、顺从、偶尔带着爱慕眼神凝视丈夫”的新婚妻子,
配合摄影师偶尔抓拍的需要,或者应对媒体突如其来的、经过筛选的“关怀”提问。
谢沉聿在人前依旧是那个无懈可击的影帝,对待她温和有礼,举止恰到好处,
偶尔流露的亲密也像是计算好的角度,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假。
他甚至会体贴地为她拉开车门,在她被镜头晃得睁不开眼时,看似无意地侧身替她挡一下。
但一旦离开公众视线,他立刻恢复冰冷和疏离。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交流,偶尔在公寓里碰上,
他的眼神也不会多在她身上停留一秒,仿佛她只是一件不得已摆放在那里的家具。
这种两极分化的对待,让林微光有一种强烈的人格分裂感。她配合着,
表现得像个被突如其来的一切砸晕了头、渐渐迷失在奢华生活和丈夫“温柔”中的年轻女孩。
她甚至学着那些名媛的样子,开始刷卡购物,从开始的怯生生到后来的逐渐放开。
谢沉聿对此似乎乐见其成,副卡额度给得极高,从未有过任何限制。
他的团队甚至偶尔会“无意”地向媒体泄露几张“谢太太”豪购的照片,
佐证他们“恩爱甜蜜”、“丈夫极度宠妻”的设定。这天下了一场暴雨。
原定的一个外景拍摄取消,林微光比平时提前了三个小时回到那间顶层公寓。
佣人应该刚来过,空气里弥漫着清洁剂和香氛的味道。她换了鞋,
习惯性地走向厨房想倒杯水,却意外发现客厅靠近阳台的沙发上,竟然坐着一个人。
是谢沉聿。他似乎也没料到她会这个时间回来,闻声抬起头。四目相对。
他脸上没有戴那副惯常的温和面具,也没有镜头后的冰冷,
而是一种……罕见的、毫不设防的疲惫,甚至有一丝浓重的厌烦。
他指间夹着一支燃烧了一半的烟,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头。旁边的玻璃圆几上,
放着一台亮着屏幕的笔记本电脑,和一杯喝了大半的威士忌。他穿着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
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像是被什么棘手的问题困住了,暂时卸下了所有铠甲,
流露出一点点真实的、属于“谢沉聿”这个人的情绪。但也只是一瞬间。
在看到林微光的下一秒,那点疲惫和厌烦就像水汽一样蒸发殆尽,他的眼神迅速冷却、封冻,
重新变回那个深不见底、难以捉摸的影帝。他下意识地想把烟掐灭,动作进行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