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见过最恶的人能恶到什么程度?我说的不是杀人放火那种极恶,
而是那种浸透在日常生活里,让你如鲠在喉、却又拿他没办法的坏。1毒从口入我见过。
我们小区的老张头,就是这么个货色。今年快七十了,退休金拿着,闲工夫大把,
可他这时间和精力,全用来跟小区里外的猫猫狗狗过不去了。傍晚时分,
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种暧昧的橘红色,像是稀释了的血。张建国,也就是我们故事里的公公,
揣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小区附近的街心公园。
他一双三角眼滴溜溜地转,搜寻着目标。很快,一只玳瑁色的野猫从灌木丛里钻出来,
警惕地看着他。这猫瘦骨嶙峋,但眼睛很亮。“啧,死畜生。”张建国低声咒骂,
脸上却浮现出一种近乎愉悦的残忍表情。他跺了跺脚,野猫受惊,嗖地一下跑没了影。
他没追,只是嗤笑一声:“跑?明天就让你们全都跑不了。”这几乎是张建国的日常。
平日里,看见没有牵绳的宠物狗,他能追着骂半条街,骂狗主人“没素质”“畜生养畜生”。
若是遇到落单的野猫,他更是兴奋,石头子、木棍都是他的武器,看着小动物仓皇逃窜,
他能获得一种扭曲的**。邻居们背后没少指指点点,但当面谁也不敢惹这个混不吝的老头,
生怕被他黏上,晦气。今天,他决定玩点更“彻底”的。
他从那个黑色塑料袋里掏出几段精心处理过的香肠。香肠油光锃亮,看着挺诱人。但仔细看,
能发现每段香肠上都用小刀细细地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有毒勿食”。
他一边把香肠段往草丛里、树根下扔,一边喃喃自语:“妈的,
便宜这帮畜生了……还得费老子功夫写字……吃,吃死你们!”他既想达到毒杀的目的,
又怕担上误毒人命的巨大责任,这种又坏又怂的心理,让他做出了这番矛盾的操作。
他甚至还谨慎地戴上了薄手套,避免留下自己的指纹。“最好全死光,清净!
”他扔完最后一段,拍了拍手,像是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心满意足地环视一圈,
揣好塑料袋,背着手溜达着往家走。他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长椅上,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弯着腰在地上摸索着什么。那个身影,就是他的老伴,王桂芬,
我们故事里的婆婆。王桂芬今天心情不错,她刚在公园里跟几个老姐妹唠完嗑,
正准备去小学接宝贝孙子放学。她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
出门必带她的“法宝”——一个可以折叠的帆布小板凳。这会儿,她正收拾东西起身,
目光一扫,恰巧就瞥见了离长椅不远、刚被老张头扔下的一段“特制”香肠。“哟!
这谁落下的香肠?看着还挺好!”王桂芬眼睛一亮,她那过分“勤俭”的习惯立刻占了上风。
捡便宜、占小利,是她人生的一大乐趣。她快步走过去,弯腰捡了起来。
香肠上好像划了什么道道,但她一个大字不识的老文盲,哪认得上面刻的是“有毒”的警告?
在她眼里,那不过是香肠包装自带的花纹或者是不小心划到的痕迹。“啧啧,真浪费,
还好被我看见了。”她喜滋滋地把香肠揣进自己的布兜里,心里盘算着:“正好,
晚上可以给宝贝孙子加个餐,老头子也能下酒。
”她丝毫没把这意外的“收获”和刚才鬼鬼祟祟的老伴联系起来,
更没想到这看似“好运”的捡拾,会酿成怎样的滔天大祸。王桂芬挎着布兜,
拎着她的小板凳,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公园外走。她还要赶着去接她的心尖尖——孙子小宇。
而与此同时,张建国已经回到了家。家里静悄悄的,老伴还没回来。他鼻子抽动了一下,
闻到厨房里传来一股浓郁的肉汤香气。“嘿,这老婆子,今天还挺自觉,知道提前煲上汤了。
”他嘟囔了一句,也没多想。虐待小动物折腾了半天,他早就口干舌燥,
肚子里馋虫也被勾了起来。他径直走进厨房,掀开灶上的汤锅盖。锅里汤汁翻滚,肉块沉浮,
香气扑鼻。他拿过汤勺,也顾不上烫,舀起一勺吹了吹就吸溜进嘴。“嗯!香!”他咂咂嘴,
又连喝了好几口。喝完了,觉得不过瘾,干脆拿了个大碗,盛了满满一碗,
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吹着气,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等着老伴接孙子回来。
他喝得浑身暖洋洋,甚是惬意,完全没察觉到他吞下的,
正是他自己亲手调制、由他老伴“加工”而成的夺命毒汤。一碗热汤下肚,
他刚开始还觉得舒坦,但没过几分钟,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
“呃啊……”他手里的碗“啪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猛地捂住肚子,
整个人从沙发上蜷缩着滚落到地板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他想喊,
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哑声,剧烈的恶心感和眩晕感同时袭来。
就在他痛苦挣扎、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
他家那扇因为王桂芬匆忙出门接孙子而只是虚掩着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老张!
老张!在家吗?说好来下棋的,开门啊!”门外传来棋友老李头洪亮的声音。
老李头敲了几下,发现门没锁,推开一条缝,嘴里还说着:“嘿,门都没关,
这么大意……”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张建国倒在地上,身体扭曲,表情痛苦狰狞,
嘴角还残留着可疑的白沫,地上是打碎的碗和溅洒的汤渍。“老天爷!老张!你怎么了?!
”老李头吓得不轻,慌忙冲进去,蹲下身试图扶他。张建国已经无法回应,
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老李头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颤抖着按下120。
“喂!120吗?救命啊!我这里有人不行了!地址是……”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打破了小区傍晚的宁静。张建国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上车,老李头也跟着上了车,疾驰而去。
家里,只剩下那锅还在微微冒着热气的毒汤,以及满地狼藉。而此时,
王桂芬刚刚接到活蹦乱跳、一刻也不安生的孙子小宇。孩子一出校门就开始撒欢,
跑去扯女同学的辫子,被人家家长瞪了几眼,王桂芬却浑不在意,反而夸孙子“活泼”。
“乖孙,今天奶奶捡到好吃的了,晚上给你做!”王桂芬拉着孙子,炫耀着她的“战利品”。
“奶奶真好!”小宇欢呼一声,注意力立刻被路边停着的汽车吸引,“奶奶,
看我给你表演个厉害的!
”他从书包侧袋摸出一根粗硬的圆规针(也不知道从哪个同学那顺来的),
熟练地蹲到一辆车的轮胎边……救护车的呼啸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渐渐消失。
王桂芬和她的宝贝孙子,正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对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浑然不觉。
2祸胎横行老张头自作自受喝了毒汤,被棋友发现送医,生死未卜。
而他老伴王桂芬和宝贝孙子小宇,对此还一无所知。王桂芬拉着孙子小宇的手,
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小宇今年八岁,长得虎头虎脑,但一双眼睛却滴溜溜转着,
时刻搜寻着可以捣蛋的目标。他是小区里出了名的小恶魔,人嫌狗厌,但在王桂芬眼里,
却是“聪明”、“活泼”、“有本事”的代名词。“奶奶,你看!
”小宇突然挣脱王桂芬的手,冲向路边一个正在玩皮球的小女孩,一把将皮球抢了过来,
得意地抱在怀里。小女孩一愣,随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女孩的妈妈赶紧过来,
皱着眉对小宇说:“小朋友,不能抢妹妹的东西哦,快还给她。”王桂芬立刻不乐意了,
上前一步,把小宇护在身后,叉着腰对那年轻妈妈说道:“哎哟,小孩子玩玩嘛,
那么小气干什么?你家孩子哭两声怎么了?我家小宇这是喜欢她才跟她玩!是吧乖孙?
”小宇有奶奶撑腰,更加得意,非但不还球,还故意把球扔得远远的。
女孩妈妈气得脸色发白,但看着蛮横的王桂芬,知道跟这种人讲不通道理,
只好忍气吞声地去捡球,抱着哭哭啼啼的女儿快步走开了。“哼,没教养。
”王桂芬对着人家的背影啐了一口,然后弯腰摸着小宇的头,满脸宠溺,
“还是我家小宇厉害,力气大,别人都抢不过你!”小宇享受着她的夸奖,昂着头,
像只得胜的小公鸡。这种毫无底线的纵容,让他越发无法无天。走了几步,
小宇的注意力又被路边停着的一排汽车吸引。这是他每天放学路上的“固定娱乐项目”。
他从书包侧袋里熟练地摸出一样东西——不是玩具,而是一根磨得尖尖的粗铁丝,
这是他专门找来、并且自己磨尖的“神器”,就用来干一件事:扎轮胎。“奶奶,
看我给你表演个厉害的!”小宇兴奋地喊着,蹲到一辆白色的SUV轮胎边,
拿起铁丝就往轮胎侧壁用力扎去。“噗——”一声轻微的泄气声响起。“哎哟!
我的乖孙真能干!”王桂芬不仅不阻止,反而掏出手机,“奶奶给你拍下来!这力气,
以后肯定有大出息!”她居然真的举着手机,笑眯眯地录制孙子搞破坏的过程,
嘴里还不停地夸赞:“对对,再扎深点!好!真聪明!这车停这碍事,活该!
”小宇在奶奶的鼓励下,越发来劲,又接连扎了好几辆车的轮胎,
包括一辆看起来挺新的黑色轿车。他专挑轮胎薄弱的侧壁下手,动作熟练得让人心惊。
就在这时,
那辆黑色轿车的司机——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叔——正拿着手机看着订单信息。
他是一名滴滴司机,刚接了一个实时订单,乘客要求尽快赶往市医院。“啧,这单去医院的,
得开快点。”司机嘀咕着,启动了车辆,汇入了车流。他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左后轮胎,
已经被小宇扎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小孔。车辆正常行驶了几分钟,
就在即将到达医院附近的一个路口等红灯时——“砰!!!”一声巨响突然从车底传来,
整个车身猛地一歪!“**!爆胎了?!”司机吓了一跳,赶紧打双闪,
艰难地把车靠边停稳。他下车一看,左后轮胎已经完全瘪了,
侧壁上有一个明显的尖锐物体刺穿的痕迹。“妈的!谁这么缺德啊!”司机气得破口大骂,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处理订单。他赶紧联系乘客,语气充满歉意:“喂?您好,实在对不起,
我的车突然爆胎了,没办法去接您了,您看能不能取消订单重新叫一辆?真的非常抱歉!
”电话那头,正是市医院急诊科那位医术高超的刘主任。她刚接到电话,
有一个中毒病人情况危急,需要她立刻回医院主持抢救。“爆胎?这……唉,好吧好吧,
我重新叫车。”刘主任虽然焦急,但也无奈,只好挂了电话,赶紧重新操作打车软件。时间,
就在这一来一回中被无情地耽搁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小宇,早已被奶奶拉着走远了。
他正兴奋地跟奶奶描述扎轮胎时那“噗噗”的响声有多好玩,王桂芬则一如既往地夸着他,
仿佛他刚刚完成了一项多么了不起的壮举。与此同时,医院急诊科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张建国被紧急送入抢救室,洗胃、插管、上监护仪……一系列措施都在进行,
但他的生命体征依然在急速恶化。“刘主任呢?快打电话催催!病人快不行了!
”抢救的医生焦急地喊道。“打了打了,刘主任说路上车出了点问题,正在尽快赶过来!
”护士回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值班的医生虽然尽力,
但这种剧毒物中毒的处理非常依赖经验和对特定解毒剂的精准使用,他们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化着精致妆容的女医生皱着眉头走了过来。正是张建国的儿媳,
小宇的妈妈,赵倩。“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赵倩语气有些不耐烦,她刚补完妆,
正准备下班。“赵副主任,您来得正好!”一个护士像是看到了救星,“有个中毒病人,
情况很危重,刘主任被堵在路上过不来,您快来看看吧!”赵倩心里“咯噔”一下。副主任?
这个称呼她听着就刺耳。她最讨厌别人强调这个“副”字。
她一直觉得自己能力不比刘主任差,只是缺个机会罢了。
但“中毒”、“危重”这几个字眼还是让她本能地感到棘手。她其实心里清楚,
自己的副主任位置是怎么来的——靠的是家里那点关系,
以及平时有意无意地“借鉴”刘主任的治疗方案和论文成果。真遇到这种紧急又复杂的病例,
她有点发怵。“什么中毒?检查做了吗?”她一边硬着头皮往里走,一边问道,
试图显得很专业。“初步判断是有机磷类农药中毒,但具体成分还不明确,血样已经送检了,
结果还没出来……”主治医生快速汇报着。赵倩走到病床前,
只看了一眼病人那发青的面孔和抽搐的身体,心里就凉了半截。
这症状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刘主任平时处理类似病例的流程。
“先……先阿托品化!快,推阿托品!还有,解磷定呢?赶紧上!”她下达着指令,
但剂量和时机却把握得有些犹豫和偏差。抢救在一种紧张却略显混乱的氛围中进行着。
赵倩的额头上冒出了细汗,她时不时地看表,心里祈祷着刘主任快点到。然而,
坏消息再次传来。“赵副主任,联系上刘主任了,她说她打的车半路爆胎了,
重新叫车可能还要一会儿!”“什么?!”赵倩的心彻底沉了下去。爆胎?
这种倒霉事怎么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没有刘主任坐镇,她只能赶鸭子上架,
独自扛起抢救重任。她手下的指令开始出现更多的迟疑和错误。护士和医生们面面相觑,
但碍于她的职位,不敢多言。监护仪上的警报声越来越刺耳,
病人的血压和血氧饱和度在持续下降。“不行了……准备电除颤!
”赵倩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慌乱。一番徒劳的抢救后,
监护仪上的心电图最终拉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死亡时间,下午5点42分。
”主治医生低沉地宣布。抢救室里一片寂静,弥漫着失败和压抑的气氛。
赵倩脱力地靠在墙上,喘着粗气。失败了,她第一次独立主持重大抢救就失败了。
一种巨大的挫败感和隐隐的不安攫住了她。“家属……家属通知了吗?”她哑着嗓子问。
“还没,病人送来时意识不清,身份还没确认……”一个护士回答着,走上前,
准备例行公事地整理一下逝者的遗容。当她轻轻擦去逝者脸上的污渍,
看清那张因为痛苦和窒息而有些扭曲、但仍能辨认出的面容时,
突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天、天啊!赵副主任……他、他好像是……是您公公啊!
”赵倩如遭雷击,猛地扑到病床前,死死盯着那张脸。没错,虽然面色青紫,但那眉眼,
分明就是每天和她在一个屋檐下吃饭、时不时还要训诫她几句的公公——张建国!
巨大的震惊和恐惧瞬间淹没了她。她抢救无效致死的病人,竟然是自己的公公?!她腿一软,
差点瘫倒在地。而就在她心神俱震,大脑一片空白之际,她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她的丈夫,张建国和王桂芬的儿子,张小强。3梯毁人亡庸医赵倩手忙脚乱,
没能救回自己的公公,正处在巨大的震惊和恐慌中。而她丈夫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这边医院的悲剧刚刚暂告一段落,另一边,小区里的悲剧却正要上演。
让我们把视线转回那个傍晚,看看那对刚刚扎完轮胎、心满意足的婆孙,
是如何一步步走向他们自己亲手参与制造的绝境的。
王桂芬挂断和儿子张小强那通没头没脑的电话(张小强只是不耐烦地问她什么时候到家,
并没提医院的事),心里还嘀咕了一句:“催什么催,一点耐心都没有。
”她完全没意识到电话那头儿子的焦躁可能事出有因,更想不到老伴此刻已经和她阴阳两隔。
她拉起孙子小宇的手:“乖孙,走,回家奶奶给你热好喝的汤!”小宇却甩开她的手,
眼睛盯着路边一只正在晒太阳的橘猫。“奶奶,等我一下!”他尖叫着,
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就朝猫咪扔去。猫咪敏捷地躲开,“嗖”地一下窜上了树,
警惕地看着下面。“略略略,没打中!”小宇冲着树上做鬼脸。
旁边一个带着孩子散步的妈妈赶紧把自己孩子拉远了一点,
低声告诫:“宝宝离那个小哥哥远点,他喜欢欺负小动物和小朋友,我们不学他。
”那妈妈的声音虽然低,但王桂芬还是听见了,她立刻不乐意了,
冲着那对母子的背影大声道:“说什么呢!小孩子活泼点怎么了?就你家孩子金贵!
妒忌我家孙子有活力是吧?”那妈妈回头瞪了她一眼,终究没再说什么,加快脚步走了。
这类冲突,在小区里几乎天天上演,邻居们都懒得跟这胡搅蛮缠的婆娘理论了,
只能尽量躲着。王桂芬像是打了一场胜仗,得意地哼了一声,
这才拉着终于对猫失去兴趣的小宇往自家单元楼走去。到了单元门口,熟悉的戏码再次上演。
王桂芬从她的百宝袋布兜里掏出了那个帆布小板凳,熟练地打开,然后——“哐当”一声,
直接卡在了即将关闭的电梯门中间。电梯门受到阻碍,弹了回去,发出刺耳的提示音,
然后就那么尴尬地开着门停在那里。“乖孙,不急,慢慢进。
”王桂芬慢条斯理地收拾着她的布兜,完全无视身后一个刚下班、急着回家的年轻白领。
白领看着被卡住的电梯,气得翻了个白眼,但也没办法,只能没好气地说:“阿姨,
您能快点吗?或者先把凳子拿开让我们先上?”王桂芬眼皮一翻:“急什么急?投胎啊?
没看见我孙子还没进来吗?电梯你家的啊?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等着!
”年轻白领被噎得说不出话,知道跟她吵不出结果,愤愤地一跺脚,转身去走楼梯了,
嘴里骂着:“真特么缺德!天天这样!物业也不管管!”物业?说到物业,
就不得不提王桂芬的儿子,张小强。正是这家物业公司的电梯维护部经理。像这样的投诉,
物业前台几乎每天都能接到好几起关于王桂芬卡电梯的。
但每次投诉最终都会转到张小强那里。张小强是怎么处理的呢?和稀泥,耍无赖,护短。
他会打着官腔对投诉的业主说:“哎呀,老人家嘛,腿脚不方便,
理解一下嘛……电梯质量没问题,偶尔卡一下不影响使用……什么?耽误你时间了?
那你下次早点出门嘛……我说这位业主,说话要讲证据,你说我妈故意卡电梯,有视频吗?
没有可不能乱说,这叫诽谤……”几次下来,业主们都知道投诉无用,反而惹一肚子气,
只能自认倒霉,尽量避开王桂芬乘电梯的时间段,或者干脆爬楼梯。
这更是助长了王桂芬的气焰,她觉得自己的办法聪明极了,无人能管。今天,也不例外。
又有一个邻居被卡住的电梯耽误了时间,怒气冲冲地去物业投诉,
结果自然又是被张小强手下的员工用一套熟练的“太极拳”给敷衍了回来。维护人员?
张小强自己都在外面偷懒没回公司,
谁会为了这种“小事”专门派人来检修一下这个被卡了无数次的电梯门?
来的“恶”——婆婆的自私、父亲的渎职、邻居的隐忍——都在为接下来的灾难积蓄着能量。
王桂芬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招呼小宇:“乖孙,来来,进来了。”小宇蹦蹦跳跳地进了电梯,
还不忘对着电梯外的摄像头做个鬼脸。他今天扎了那么多轮胎,心情非常好。
王桂芬这才弯腰,把自己的宝贝小板凳收起来,拎着走进电梯,按下了自家的楼层按钮。
电梯门缓缓关闭。一切似乎如常。然而,就在电梯门合上后开始上升的瞬间——“哐啷!
咯噔——!”一阵剧烈而不祥的震动突然从头顶传来!紧接着,
电梯内的灯光疯狂地闪烁起来!“呀!”王桂芬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抓紧孙子。
小宇也吓了一跳,脸上的嬉笑瞬间变成了惊恐。“轰——!”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整个轿厢猛地一沉,以一种失重般的恐怖速度,直直地向下坠落!“啊——!!!
”王桂芬凄厉的尖叫声和小宇恐惧的哭喊声瞬间充满了狭小的空间。“砰!!!
”一声沉闷、巨大、令人牙酸的撞击声从电梯井底部传来!
整个单元楼似乎都随之震动了一下!然后,一切陷入死寂。几秒钟后,
被巨大声响惊动的邻居们纷纷开门查看。“什么声音?”“好像是电梯那边!”“天啊!
不会是电梯掉下去了吧?!”有人跑到电梯口,只见显示屏一片漆黑,按键毫无反应。
有人把耳朵贴在电梯门上,能隐约听到从下方传来微弱的**声和孩子的哭声。“坏了坏了!
电梯真掉下去了!快打119!打120!”有人惊慌失措地大喊。现场顿时乱成一团。
报警的报警,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还有热心肠的邻居赶紧跑去楼梯间,
想下到底层去看看情况。很快,消防车和救护车先后呼啸而至。
消防员迅速撬开扭曲变形的电梯门,利用专业设备下到电梯轿厢顶部展开救援。
眼前的景象十分惨烈。轿厢因为剧烈的撞击已经严重变形,照明系统完全损坏,
只有消防员头盔上的灯照亮一小片区域。王桂芬躺在角落里,满头是血,
那条她视若珍宝的小板凳断成了两截,散落在一边。她意识模糊,发出痛苦的**。
小宇则被甩到了另一边,一条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哭得声嘶力竭,
但声音已经明显减弱。救援人员小心翼翼地破开轿厢,将奄奄一息的婆孙二人先后抬了出来,
立刻由守候在一旁的急救人员接手进行现场紧急处理。“伤者多处骨折,内脏可能受损,
孩子情况也很危险!必须马上送医院!”急救医生快速判断道。婆孙二人被迅速抬上救护车,
插上氧气,连接监护仪。警报灯闪烁,鸣笛声再次响起,救护车朝着医院方向疾驰而去。
时间就是生命。而与此同时,刚刚在电话里跟母亲发完脾气的张小强,
正开着他那辆黑色的SUV,慢悠悠地准备返回小区物业办公室。
他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了惊天巨变,更不知道,那辆承载着他母亲和儿子最后生机的救护车,
正朝着小区出口飞驰而来。命运的齿轮,在此刻严丝合缝地咬紧。救护车司机全神贯注,
拉着警报,希望能尽快通过小区出口,汇入主路,为伤员争取宝贵的每一秒。
就在车子即将冲出小区大门的那一刻——一辆黑色的SUV毫无征兆地从旁边猛地插了过来,
一个甩尾,竟然直接横停在了救护车的前面!死死地堵住了去路!
救护车司机吓得魂飞魄散,一脚猛踩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车内的急救人员和担架上的伤员都被惯性狠狠晃了一下。“**!**会不会开车?!
”救护车司机又惊又怒,探出头对着前面的SUV破口大骂。那辆黑色SUV的车窗摇下,
露出一张不耐烦又嚣张的脸。正是张小强。他刚刚接完赵倩那个告知他父亲死讯的电话,
心烦意乱,根本没注意旁边的救护车,只想赶紧别进来回家看看怎么回事。
被救护车司机一骂,他火气“噌”地就上来了。4拦路之恶婆婆和熊孩子自作自受,
乘电梯发生坠落,重伤垂危,被抬上救护车,争分夺秒赶往医院。而另一边,
刚刚得知父亲死讯的张小强,正一肚子邪火没处发,开车往回赶。命运的齿轮,
就在小区门口,以一种最残酷、最讽刺的方式,轰然咬合。救护车司机老陈死死踩住刹车,
巨大的惯性让整个车体猛地一顿!车后舱正在给王桂芬做心肺复苏的护士一个踉跄,
差点扑倒在担架上。监护仪上的数字疯狂跳动,警报声变得更加尖锐刺耳。“**祖宗!
”老陈惊魂未定,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他探出身子,
对着前面那辆几乎是被“甩”过来横在路中间的黑色SUV破口大骂:“**瞎啊!
没看见是救护车?!拉着警笛呢!赶紧让开!”那辆黑色SUV的车窗缓缓降下,
露出张小强那张写满了不耐烦和蛮横的脸。他刚刚接完赵倩的电话,脑子里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