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厉家主宅的衣帽间里,指尖抚过那条珍珠白的长裙。
它很美,像雪一样干净,可我知道,今晚它会脏得一塌糊涂。
八十万到账了,交易正式开始。
我不是来当妻子的,是来演一场戏——温顺、卑微、感激涕零地接受施舍的小角色。
可镜子里的女人,眼底没有光,只有冷。
宴会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洒下碎金般的光。
京圈名流云集,记者们举着相机守在红毯两侧。
林婉儿挽着厉司夜的手臂走来,一身露背红裙耀眼夺目,笑容甜美得能滴出蜜。
她是真正的白月光,留学归来的艺术才女,厉家上下捧在手心的未来少奶奶。
而我,只是那个“临时夫人”。
他们谈笑风生,接受采访。
镜头对准他们时,林婉儿轻轻靠向厉司夜肩头,他没有躲。
闪光灯一阵阵亮起,像刀子割在我脸上。
我缩在角落,手不自觉地按上小腹。
疼,一阵一阵的,从昨天就开始了。
两个月了。
验孕棒上的两道红杠像烙印一样刻在我心里。
我没告诉任何人,连梦里都在害怕——怕这孩子生下来,也活得像我一样,低人一等。
突然,一道强光打在我脸上。
“苏**!”张莉冲过来,话筒几乎怼到我嘴边,“您是否承认勾引厉总在先,趁虚而入骗取婚姻?网上爆料说您原本是他弟弟的家庭教师,结果转头就爬上厉总的床,这是真的吗?”
全场骤然安静。
无数双眼睛盯过来,有嘲讽,有猎奇,有等着看笑话的冷漠。
我猛地站起身,心跳如鼓,喉咙发紧。
“我没有——”
话未说完,身后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红酒泼了我满身,顺着礼服前襟往下淌,像血。
林婉儿“惊慌”后退一步,高跟鞋还故意踩了一下裙角,险些摔倒。
“啊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声音轻颤,楚楚可怜。
厉司夜立刻伸手扶住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只低声问:“你没事吧?”
他没看我。
一秒都没有。
赵秘书上前挡开记者,人群骚动中没人注意到我攥紧的拳头和苍白的脸色。
我咬着牙站在原地,红酒顺着袖口滴落,在地毯上洇出一片暗痕,就像我的心,正在一点点被浸透、腐烂。
那一晚,新闻爆了。
热搜第一:【厉氏太子爷隐婚对象曝光!心机女教师借腹上位?】
配图是我被红酒泼身、狼狈低头的照片,还有林婉儿依偎在厉司夜怀里的合影。
标题一个比一个恶毒:“冒牌夫人”、“婚内出轨实锤”、“厉家清理门户倒计时”。
我拨厉司夜的电话,一次,两次,十次。
终于接通,却是赵秘书冰冷的声音:“厉总觉得,这种事越描越黑。您现在最好别出面。”
我挂了电话,去了医院。
医生看着B超单,语气复杂:“恭喜,是双胞胎。但你的情绪太不稳定了,已经有轻微宫缩迹象,必须静养,否则……随时可能流产。”
我攥着报告单走出诊室,指节发白。
原来在他眼里,我连一条命都不算。
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不过是件可以随意丢弃的工具。
回家路上,雨开始下。
我路过一家古玩店,脚步忽然停住。
橱窗里,陈列着一件唐代鎏金香囊,裂痕走势蜿蜒如藤蔓,与我这些日子反复梦见的画面——一模一样。
头痛猛地炸开,眼前闪过碎片般的影像:烛火摇曳的老宅、泛黄的修复笔记、一只布满裂纹却仍散发着幽光的铜铃……
我踉跄后退,扶住墙壁,冷汗直流。
这不该是我的记忆。
可为什么,那么真实?
三天后,厉家召开家族会议。
我被拦在门外,却听见林婉儿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人想用孩子绑架厉家!她根本不在乎司夜,只想捞钱!”
紧接着是厉振国暴怒的吼声:“让她把孩子打了!不然立刻逐出家门!”
空气死寂。
然后,我听见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平静,冷淡,像宣判死刑。
“按她说的做。”
那一刻,我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当晚暴雨倾盆。
我收拾行李,动作很慢,像是在告别一段早已死去的爱情。
临走前,我把那枚铜铃放在婚床上,压着一张字条:
“谢谢你的钱,孩子的名字,不会跟你姓。”
我拉开门,走进风雨。
刚踏上台阶,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
只有一个字:逃。
再下一秒,第二条短信跳出来:
【他们要对你弟弟动手。】
我浑身血液冻结,转身就往医院狂奔。
可当我气喘吁吁冲进住院部,推开病房门的瞬间——
里面空了。床铺整洁,点滴架不见,连他的病历夹都消失了。
护士站查无记录,监控权限已被封锁。
弟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