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翻翻。”

苏雨晴没走，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在犹豫。

“这……这上面都是专业财经分析，词汇很难的。”

“我们英语竞赛的阅读材料都没这么深。”

她看了一眼杂志封面，又看看我。

“你……真的只是随便翻翻?”

我没回答。

这个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

苏雨晴脸有点红，似乎觉得自己问得唐突。

她刚想再说什么。

一个响亮的、带着毫不掩饰恶意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躲这儿用功呢?”

周浩带着王硕几人，晃进了图书馆这个角落。

他目光扫过我手里的英文杂志，又扫过苏雨晴，冷笑一声。

“看什么天书呢?装给谁看啊?”

他根本不在乎答案，径直走到我们面前，敲了敲旁边的公告栏玻璃。

“通知，下个月‘校园开放日暨家长捐赠仪式’。”

“听说这次有重磅嘉宾要来，市里领导都可能出席。”

他转头，目光像刀子一样割在我脸上。

“某些人的家长——”

他拖长声音。

“到时候可别来丢人现眼啊。”

“要是实在忙，来不了，也没关系。”

“反正，来了也是背景板。”

王硕立刻接上。

“就是!浩哥爸爸可是校董，要在主席台讲话的!”

“某些人家长，怕是连邀请函都收不到吧?”

周浩满意地笑了笑，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满是优越感和警告。

他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图书馆恢复安静。

但那种粘稠的、充满恶意的空气似乎还残留着。

苏雨晴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小声说：“你别理他们。”

她匆匆抱着书离开了。

我重新翻开杂志。

那篇并购分析文章的末尾，提到了收购方一个不起眼的离岸壳公司。

那公司的注册代码，我很熟悉。

默然集团旗下数百个类似实体之一。

我指尖在那一行小字上轻轻点了点。

合上杂志，放回书架。

走出图书馆时，傍晚的风已经带了凉意。

我看见周浩和王硕在操场边，头凑在一起。

周浩的表情兴奋而阴沉，正对王硕说着什么。

王硕不住点头，脸上露出谄媚又狠厉的笑。

周浩最后拍了拍王硕的肩膀，指了指教学楼的方向。

那个方向，是我的班级。

王硕重重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周浩抬起头，正好与我的目光隔空相撞。

他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慢慢咧开。

那是一个毫无温度、充满了谋划和恶意的笑容。

他用口型，无声地说：

“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