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第一天就被校霸江焰堵在洗手间。他懒洋洋掐着我下巴警告：“新来的，离周暮远点。”我一脸懵：“谁是你说的周暮？”第二天全校疯传我撬了江焰墙角。周暮本人却主动凑过来：“要不要合作？”“假装追我，气死江焰那个醋精。”我无辜举手：“弱弱问一句，你俩到底啥关系？”周暮冷笑：“他是我前任。”江焰暴怒踹门：“我他妈没同意分手！”
瓷砖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一层校服衬衫，猛地钉进我后背的骨头缝里。
刚搬来的箱子还堆在走廊那头，这所学校的地图我都没记全，洗手间薄荷味的香薰混着消毒水味儿直冲鼻腔。
眼前的人影很高，投下的影子把我整个吞了进去。他一只手撑在我耳边的瓷砖上，青色的血管从白皙的手背微微凸起，另一只手抬着，指尖有些烫，不轻不重地掐着我下巴，强迫我抬头。
味道先窜进来，淡淡的烟草味，混着点橙子味漱口水的清冽，不算难闻，但极具侵略性。
“新来的。”
他声音不高，带着种没睡醒似的懒洋洋的拖沓，每个字却都砸得清清楚楚。
“听着。离周暮远点。懂？”
我头皮一炸，心脏后知后觉地开始狂跳，血液轰隆隆往头顶冲。几乎是本能，我想挣开，抵在瓷砖上的胳膊刚动了一下，他压过来的力道就重了三分，完全动弹不得。
“谁？”喉咙发干，声音挤出来有点变调，“谁是你说的周暮？”
他好像没料到是这个反应，眉梢极其细微地挑了一下，那双颜色偏浅的眼睛眯起来，像打量什么稀奇物件似的，把我从头到脚刮了一遍。嘴角要笑不笑地勾着，嘲讽力拉满。
“跟我这儿装傻？”
下巴上的手指加了点力道，摩挲得皮肤有点刺疼。
“行啊。不管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话我放这儿了。别往他跟前凑，看见你一次，”他顿了顿，头低下来一点，呼吸几乎喷在我额头上，“我找你一次。”
尾音沉下去，威胁**裸的，毫不掩饰。
说完，他松开手，甚至有点嫌弃似的在自己校服裤子上蹭了一下指尖，没再看我，转身拉开隔间门，哐当一声巨响。
我僵在原地，后背那片冰凉迅速蔓延开，直到上课铃尖锐地撕破走廊的寂静，才猛地喘过一口气。
神经病啊！
转学第一天。真行。
高二（三）班。我低着头溜进教室时，感觉几十道目光黏在我身上，窃窃私语像蚊子哼，挥之不去。讲台上语文老师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水传来。
我尽量缩存在感，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江焰。周暮。这都谁跟谁？
直到下午，那种如影随形的注视和指指点点非但没减弱，反而变本加厉。
去小卖部买水的路上，几个女生挤在一起，眼神亮得惊人，在我看过去时又猛地低下头，爆发出极力压抑的嬉笑。
“就是他……”
“早上洗手间……江焰亲自……”
“真敢啊，周暮也……”
碎片一样的词往耳朵里钻。
回到座位，前座的男生突然转过来，挤眉弄眼：“哥们儿，牛逼啊！真把江焰的墙角撬了？”
我一口水差点喷他脸上。
“什么墙角？我撬什么了？”
“还装！”他兴奋地捶了一下桌子，“全校都传遍了！说你转学过来就是为了追周暮，第一天就正面刚上江焰了！英雄！”
我张着嘴，哑火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想象力能不能用在作文里？
绝望像潮水一样漫上来。这学没法上了。
第二天，这种集体性的亢奋达到了顶峰。
课间操解散，人潮涌动，我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肩膀。
回过头，撞进一双带着点探究和笑意的眼睛里。皮肤很白，鼻梁很高，嘴角天然上翘，长得……是挺惹眼。
周围瞬间安静了百分之八十，所有动作都像放了慢镜头，无数眼风嗖嗖地扫过来。
“新同学？”他开口，声音清朗，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友好。
我僵硬地点点头，预感不妙。
“我是周暮。”
“……”
老天爷，正主找上门了。我脑子里已经开始自动播放江焰掐着我下巴说的“看见你一次，我找你一次”的循环音效。
他仿佛没看见我瞬间惨白的脸色，往前凑近半步，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带着一种诱哄似的语气：
“哎，他们传的那些，听到了吧？”
我继续僵硬点头。
“觉得江焰烦人吗？”他忽然问。
想到那双戾气十足的眼睛，我诚实地、用力地点了头。
他笑了，像只狡黠的狐狸：“要不要合作？”
“……啊？”
“假装追我，”他眨了下眼，语气轻快得像在讨论天气，“气死江焰那个醋精。”
信息量过大，我的大脑彻底宕机，处理了足足五秒钟。所以这俩人不是情敌？那江焰发那么大火是为什么？护食？可周暮这态度……
无数问号在脑海里奔腾，最终汇成一句最朴素也最关键的困惑。我小心翼翼地，几乎是举着手发问，声音弱得自己都听不见：
“那个……弱弱问一句，你俩到底啥关系啊？”
周暮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近乎刻薄的嘲讽。他扯了扯嘴角，清晰吐出三个字：
“他是我前任。”
轰——！
世界安静了。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更不懂了。所以江焰那是在对前任的新欢（假的）放狠话？这什么狗血八点档……
还没等我从这个惊天大瓜里回过神。
砰！！！
教室后门发出一声濒死的巨响，整扇门板猛地向内弹开，撞在墙上又狠狠反弹回去。
一个人影裹挟着滔天的怒气站在门口，胸膛剧烈起伏，眼睛红得吓人，死死钉在我和周暮之间。
全班死寂。
江焰抬手直指周暮，声音因为极度愤怒而嘶哑暴戾，炸响在凝固的空气里：
“我他妈没同意分手！”
时间像被这声咆哮震碎了，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粉笔灰在从门**进来的光柱里疯狂跳舞。
江焰那句话像个实物炸弹，余波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他压根没看我，眼睛跟淬了毒似的钉在周暮脸上，那架势，像是要扑上来把他撕碎嚼烂了咽下去。
周暮倒是笑了，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冷，弧度漂亮又扎人：“通知你而已，需要你同意？”
“**再说一遍！”江焰往前逼了一步，手攥得死紧，骨节白得吓人。我甚至怀疑我听到了他咬牙的咯吱声。全班几十号人，没一个敢大声喘气，空气粘稠得能闷死人。
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试图把自己嵌进墙壁里。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这池鱼只想挖个洞就地蒸发。
结果我这细微的动作不知怎么就被江焰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他那能吃人的视线猛地甩到我脸上，戾气重得能滴出来：“你滚远点！这儿没你事！”
我头皮一麻，还没开口，周暮忽然往我这边侧了半步，刚好挡了挡江焰的视线，语气轻飘飘地拱火：“冲他来什么劲？我找他合作的，有火冲我发。”
“合作？”江焰像是被这两个字彻底点炸了，声音猛地拔高，又硬生生压下去，变成一种更吓人的低沉，“合作什么？合作怎么给我戴绿帽子？！周暮**真行！”
绿帽子这词太直白，砸得整个教室的温度又降了八度。窃窃私语声蚊子一样嗡嗡响起来。
周暮脸上那点假笑彻底没了，眼神冷得掉冰碴：“江焰，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们完了，我跟谁怎么样，跟你屁关系都没有。”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江焰低吼，脖子上的青筋都绷起来了，“我没点头，你周暮这辈子就别想找别人！”他目光跟刀子似的剜过我，“尤其是这种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
话没说完，但侮辱性极强。
我血一下涌到头顶点。怕归怕，憋屈也是真憋屈。转学第一天就挨怼，第二天被当情敌围观，现在又成了人家情侣（疑似）吵架的工具人兼辱骂对象。我招谁惹谁了？
刚想不管不顾顶回去，周暮却抢先开了口，语气里的嘲讽翻倍：“呵，管得着吗你？我就喜欢新来的，怎么了？长得顺眼，人也乖，比某个动不动就踹门发疯的强多了！”
他说着，手臂非常自然地往后一伸，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心有点凉，力道却不小，把我往前带了半步，几乎和他并肩站着，直面江焰的怒火。
我浑身汗毛倒竖！大哥！你别拖我下水啊！
江焰盯着周暮抓我的那只手，眼睛里的红血丝爆开，像下一秒就能滴出血。他点头，扯出一个极其狰狞的笑：“行。周暮，你真行。”
他视线终于死死定在我脸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碾磨出来的，带着血腥味：“还有你。给老子等着。”
撂下这句话，他没再看周暮，猛地转身，一脚踹在已经可怜巴巴的门板上，巨响里摔门而去。
整个教室死寂了几秒，然后轰地一声，炸开了锅。
我猛地甩开周暮的手，手心全是冷汗，后背也湿透了。
周暮没事人一样收回手，**裤兜里，甚至还对着周围投来的视线无所谓地挑了挑眉。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一股邪火混着后怕蹭蹭往上冒，压着声音吼：“合作个屁！你们俩吵架能不能别带上我？！会死人的你看不出来吗！”
周暮侧过头，嘴角又挂上那点懒洋洋的、气人的笑：“现在才怕？晚了点儿吧，合作伙伴。”
他视线落在我还在发颤的手指上，顿了顿，补了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
“放心，他咬人，但我……护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