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在核心服务器上画乌龟事件，成了整个公司的噩梦。

季扬当场解雇了那个牛皮吹破的王大师。

并且下令，技术部全体人员，吃住都在公司，24小时轮班。

找不到“K”，谁也别想回家。

公司里一时间风声鹤唳。

每个人看对方，都像在看潜在的内鬼。

刘峰的情绪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他看谁都不顺眼，逮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破口大骂。

而我，依旧是他最方便的出气筒。

“程安！这份文件怎么还没碎完！你想留着过年吗！”

他把一箱文件重重地砸在我脚边，纸张散落一地。

我蹲下身，默默地收拾。

“对不起，刘经理，我马上处理。”

我的眼角余光，瞥见他办公桌的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个邮件提醒。

发件人是季扬。

主题是：【绝密】关于启动“净化”计划的通知。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净化计划。

这个名字，我太熟悉了。

五年前，我父亲的公司，就是被这个所谓的“净化”计划搞垮的。

他们打着清除“有害”技术和公司的旗号，用非法的商业手段，窃取、打压那些有潜力的小公司。

我父亲的核心代码，就是那时候被天穹科技的前身给偷走的。

最后，父亲心血耗尽，破产倒闭，不久后就郁郁而终。

我攥紧了手里的废纸。

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季扬，你终于要故技重施了吗。

很好。

我正愁找不到证据。

你自己把刀递到了我手上。

晚上，公司里灯火通明。

技术部的人像僵尸一样在工位间游荡。

我作为实习生，本该早就下班了。

但刘峰把我留了下来。

“你，去给大家订夜宵，然后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随时跑腿。”

他扔给我几百块钱，就把我当成了全公司的杂役。

我拿着钱，离开了公司。

在附近找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

点了一份最便宜的套餐，找了个角落坐下。

我从帆布包里拿出一部看起来像山寨游戏机的设备。

这是我的主控台。

戴上耳机，我连上了天穹科技的内部网络。

他们的安防系统，经过上次的羞辱，已经升级了好几次。

现在就像个刺猬。

可惜，这个刺猬的每一根刺，都是我亲手“种”上去的。

他们每一次所谓的“升级”，都只是在我的后门上，又加了一把他们自己的锁。

而我，有所有锁的万能钥匙。

我轻车熟路地绕过所有警报，进入了季扬的邮箱。

那封“净化”计划的邮件，就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点开附件。

里面是一份详细的名单。

列着十几家小型的科技初创公司。

以及针对每一家公司的“净化”方案。

商业间谍、专利陷阱、舆论抹黑、恶意收购……

手段之卑劣，令人发指。

我将所有文件打包，加密，发送到了我自己的云端服务器。

做完这一切，我看着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

“启明视觉”。

我记得这家公司。

它的创始人，是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

他们的图像识别技术，非常有潜力。

可惜，他们成了天穹的第一个目标。

“净化”启动时间，是明天上午十点。

我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退出季扬的邮箱，转而进入了天穹的财务系统。

财务总监的密码，对我来说形同虚设。

我找到了“净化”计划的专项资金账户。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亿的现金。

我看着那一长串零，笑了。

季扬，你以为钱是万能的。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钱是怎么消失的。

我编写了一个延时脚本。

设置在明天上午九点五十五分自动执行。

脚本的功能很简单。

把这个账户里的一个亿，以匿名捐赠的方式，分成一万笔，捐给全国各地的山区希望小学。

然后，抹掉所有转账痕迹。

我甚至还“贴心”地帮他们向税务部门报备了这笔慈善捐款。

这样一来，这笔钱，就成了板上钉钉的“善款”。

谁也别想再追回来。

做完这一切，我删掉所有登录记录，退出了网络。

拎着大包小包的夜宵，回到了公司。

刘峰见我回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怎么去了这么久！你想饿死我们吗！”

我把夜宵放在桌上。

“对不起，路上堵车。”

我一夜没睡。

不是因为要守着，而是因为兴奋。

我在等，等明天上午的到来。

那将是一场盛大的烟火秀。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五分。

我正在给刘峰的仙人球浇水。

我的手机在口袋里无声地亮了一下。

“任务已执行。”

我微微一笑，把水壶放下。

十点整。

季扬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财务总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脸白得像纸。

“季……季总！不好了！”

“钱……钱没了！”

整个公司高层都被惊动了。

我站在走廊尽头，远远地看着他们乱成一团。

季扬的咆哮声，隔着几层墙都能听见。

“一个亿！一个亿的现金！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查！给我查！把服务器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查出来！”

技术部的人快疯了。

他们查来查去，什么痕迹都找不到。

只查到了一笔已经完成备案的、合法的慈善捐赠。

捐赠人，是“天穹科技”全体员工。

他们甚至还收到了几百所小学的电子感谢信。

季扬瘫坐在椅子上，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一个亿，就这么没了。

“净化”计划还没开始，就宣告破产。

最致命的是，这件事，他根本没法报警。

因为这笔钱的来源，本就不干净。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

正被刘峰指着鼻子骂。

“程安！你是不是傻！仙人球是不能多浇水的！你想淹死它吗！”

我低着头，诚恳地道歉。

“对不起，刘峰经理，我下次注意。”

心里却在想：

季扬，这才只是利息。

你的报应，还在后头呢。

我不要你的钱。

我只要你哭。

一个亿不翼而飞，让季扬彻底疯狂了。

他像一头困兽，在公司里横冲直撞，寻找一个看不见的敌人。

所有高管都被他骂了个遍。

技术部更是成了重灾区，几乎每个人都被停职审查。

公司内部的信任，彻底崩塌。

季扬想到了一个他认为很高明的办法。

他宣布，要举办一场全网直播的技术发布会。

在发布会上，他将亲自演示天穹科技最新的、号称“坚不可摧”的“天盾”防御系统。

并且，他公开向“K”叫板。

“我，季扬，就在这里等你！”

“在全网的见证下，你如果能突破我的‘天盾’系统，我当场给你一千万！”

“如果你不敢来，就证明你只是个藏头露尾的懦夫！”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科技圈都炸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场直播上。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技术对抗。

这是季扬堵上整个公司声誉的一场豪赌。

他想用这种方式，逼“K”现身，然后当众羞辱他，挽回天穹的颜面。

想法很好。

就是有点天真。

公司为了这场直播，投入了血本。

最顶级的设备，最大的直播平台流量推荐。

发布会当天，办公区清空了一大半，改造成了临时演播厅。

季扬穿着专门定制的西装，容光焕发，仿佛前几天的崩溃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