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你敢躲？”

“信不信我把你这些破烂玩意全扔了！”

我那平日里清冷孤傲的学霸同桌，此刻正被小太妹堵在墙角。

他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破旧的铁盒子，像是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我看不下去，偷偷报了警。

可当警察带走小太妹时，江澈却用一种淬了冰的眼神看着我。

那眼神里，没有感激，只有滔天的恨意。

放学**刚响，教室里的人就作鸟兽散。

我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眼角余光瞥向身旁的同桌，江澈。

他今天又没走。

准确地说，是走不了。

门口靠着一个女生，染着一头扎眼的粉色头发，嘴里嚼着口香糖，眼神轻蔑地扫视着还没走光的同学。

是陈娇娇。

高二有名的小太妹，据说家里有点背景，在学校里横着走。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跟班，堵死了教室的前后门。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剩下几个磨蹭的同学，看到这架势，立刻加快了速度，几乎是逃命般地冲了出去。

陈娇娇的目标很明确。

是江澈。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放慢了动作。

江澈像是没看见她们一样，依旧低着头，专注地整理着桌上的竞赛习题。

他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线条干净利落，睫毛又长又密，像一把小刷子。

平时，他就是这样，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有在解题时，那双眼睛才会亮起惊人的光彩。

“喂，江大学霸，装什么死呢？”

陈娇娇不耐烦地走了过来，一脚踹在江澈的课桌上。

“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书本哗啦啦掉了一地。

江澈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很冷，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泉，没有丝毫波澜。

“有事？”

他的声音也和他的人一样，清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陈娇娇嗤笑一声，伸手就去捏江澈的脸。

我心头一紧。

江澈猛地一偏头，躲开了。

陈娇娇的手落了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给你脸了是吧？”

她眼神一厉，看到了江澈桌肚里的一个铁盒子。

那是个很旧的饼干盒，上面的卡通图案都掉漆了，看起来有些年头。

江澈几乎是闪电般地将盒子抱进了怀里。

那个动作，快得出现了残影。

我愣住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江澈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平时连走路都慢悠悠的，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哟，宝贝疙瘩？”陈娇-娇的兴趣更浓了，“拿出来给我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好东西？”

“不关你的事。”江澈的声音绷得很紧，抱着盒子的手臂上青筋都凸了起来。

他越是这样，陈娇娇就越是来劲。

“江澈，你敢躲？”

“信不信我把你这些破烂玩意全扔了！”

她说着，就伸手去抢江澈怀里的盒子。

江澈死死护着，整个人蜷缩起来，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刺猬。

他一个一米八几的男生，被一个一米六的女生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不，不是没有还手之力。

是不敢还手。

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手几次抬起，又几次无力地垂下。

那两个跟班也围了上来，嘻嘻哈哈地准备帮忙。

“娇娇姐，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抢过来不就得了！”

“就是，一个书呆子，还敢跟我们横。”

我躲在课桌后面，心脏怦怦直跳。

理智告诉我，现在应该立刻离开，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江澈这个人，孤僻又高傲，就算我帮了他，他也不会感激我。

说不定还会觉得我多管闲事。

可是……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和那双倔强又无助的眼睛。

那双眼睛，平时总是清澈明亮，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求。

现在，却蒙上了一层屈辱的阴影。

我做不到视而不见。

掏出手机，我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按着。

110。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我压低声音，用最快的语速说明了情况和地点。

“警察同志，我们学校有人在搞校园暴力，高二三班，你们快来！”

挂断电话，我手心全是汗。

希望警察能快点到。

陈娇娇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了。

她不再试图去抢那个盒子，而是直接抬起了手。

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声音清脆得刺耳。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江澈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痕。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只是抱着盒子的手，更紧了。

我的血液一下子冲上了头顶。

“你们住手！”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猛地站了起来。

陈娇娇她们被我吓了一跳，齐刷刷地转头看我。

“林薇？**想干嘛？”陈娇娇眯起眼睛，眼神不善。

我攥紧了拳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陈娇娇，这里是学校，你们再这样，我就去告诉老师了！”

“告诉老师？”陈-娇-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去啊，你看老师是信你还是信我？”

她一步步向我逼近。

“我劝你少管闲事，不然……”

她的话还没说完，教室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

“警察！不许动！”

陈娇娇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转而变成了惊慌和不可置信。

她身后的两个跟班更是吓得腿都软了。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得救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江澈，想给他一个“我厉害吧”的眼神。

可我看到的，却是一双淬了冰的眸子。

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有震惊，有愤怒，但更多的，是恨。

是那种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咬牙切齿的恨。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为什么？

我帮了他，他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警察很快控制了场面，把陈娇娇几个人带走了。

临走前，一个年轻的警察过来向我和江澈了解情况。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而江澈，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他只是低着头，抱着那个破旧的铁盒子，仿佛那才是他的全世界。

警察走后，教室里只剩下我和他。

空气安静得可怕。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开口：“江澈，你……”

“滚。”

一个字，冰冷刺骨。

我愣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缓缓抬起头，那张被打肿的脸上，眼睛红得吓人。

“林薇，我叫你滚。”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疯狂。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你。”

说完，他抱紧了那个盒子，像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踉踉跄跄地冲出了教室。

只留下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晚风从窗外吹进来，有点冷。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我明明是帮了他，为什么他会这么恨我？

那个破铁盒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