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子一下下落在身上，我却生出一种扭曲的庆幸。

打烂这身皮肉也好，至少月余不必再近身伺候萧断云。

当初我离开菱香楼时，姐妹们都羡我运道好。

萧断云，新朝新贵，一路靠着战功博得威名的人——

正是他，在我父开城门投降后，无视苦苦哀求，亲手下了那道屠城令。

我那时就站在城墙上，眼睁睁看着，将他的模样死死烙进心底。

江州城三万六千条性命，一夜之间屠戮殆尽。

马蹄踏下，溅起的全是血水。

忠仆拼死将我送走，我一路流亡，最终滚进风尘地。

又滚上了萧断云的床榻。

父兄被虐杀，母亲被勒毙……

这血海深仇未报，我怎能先死！

意识模糊间，我听见萧断云的声音传来。

“发卖？人既是我买回来的，发落与否自然由我说了算。”

随即，是他搂着夫人温声哄劝的语调：

“素窈，一个玩意儿罢了，何苦为她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