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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书意不可置信,“我什么时候打你了?明明是你划伤我的脸颊!”
刚才还满脸凶狠的男孩,干嚎假哭起来。
而蒋嫣然也小声啜泣着,“昊昊只是个孩子,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情......姐姐想赶我们走,直接说就是了。”
原本看到她脸上伤痕,面露不忍的裴时聿,冷下了脸。
“连个孩子也不放过,温书意,你太让我失望了!去禁闭室里好好反省吧!”
他挥了挥手,两名勤务员跑了上来,拽着浑身血迹的温书意要走。
温书意惊怒交加,大声质问,“结婚七年,你不相信我吗?这里很多人证,你但凡去问一句......”
可裴时聿充耳不闻,只低头抚摸男孩的头发。
那慈爱的眼神,像一把锥子,捅进了温书意的心口,又狠狠拧绞。
让她瞬间失了反抗的力气。
裴家三代单传,当初曼曼降生的时候,温书意曾愧疚不已。
因为纪律,她和裴时聿只能有这一个孩子。
可当她难过哀伤的时候,裴时聿却将她搂在怀里,悉心安慰,“没事的,女孩也很好,将来可以和你学舞蹈。”
那时候的温情甜蜜还在心中,可现在的裴时聿,却满眼都是那个疯子一样的男孩!
温书意心底一片悲凉,被勤务员拽着塞进了专车,又关进了禁闭室。
禁闭室又湿又冷,四处响着沙沙的声响,时不时有虫类肢体从温书意身上爬过。
她还穿着单薄的演出服,不过片刻,就冻得嘴唇发紫。
而脸颊和额头的伤口,则又肿痛又麻痒。
等到日出时候,大门打开,裴时聿军靴的踢踏声响起时,温书意早已意识模糊。
军靴在她眼前站定,片刻后,她被搂入熟悉的温暖怀抱,军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怎么发烧了?你身体太弱了,需要好好调理。”
裴时聿声音温柔如昔,仿佛昨天的那场闹剧从未发生。
温书意心中苦涩难言,模糊的思绪飞向了过往。
生完曼曼后,她的体质变弱,一到季节交换就会发烧。
裴时聿虽然不会说什么,可每次都会小心看护着生病的她,喂她吃药,又盯着她退烧。
她曾以为这样的守护,比多少甜言蜜语都更加打动人心。
温书意窝在他的胸口,忍不住解释:“昨天我没有伤害那个孩子,我......”
可话说一半,听到裴时聿一句轻轻的,“我知道。”
她的心猛然坠入谷底,不可置信道:“你知道......那你还惩罚我?”
“昊昊缺少父爱,我总要给他撑腰的。而且,你还要跟个孩子计较吗?”裴时聿的声音冷淡极了,适才的一点点温柔消散干净。
“他是我的儿子,我已经给他改名裴天昊,将来继承裴家家业。”
如此理所当然的话语,让温书意一阵阵眩晕,她强撑着病体据理力争,“那孩子就是个私生子,凭什么让他继承家业!”
“你这么做,让曼曼怎么办?你为你的女儿考虑过吗?!”
可这似乎触到了裴时聿的逆鳞,他冷哼一声,又将温书意扔回了紧闭室。
“说到底曼曼只是个女儿,总归是外人,怎么可能继承裴家。”
“嫣然都已经退让,不要名份了,你还这么不懂事......继续好好反省,提升一下觉悟!”
他转身就走,又吩咐勤务员,“什么时候夫人想通了,什么时候放她出来。水和食物都不许给。”
勤务员犹豫,“可是夫人在发烧,脸上的伤口好像感染了......”
“放心,她命硬的很,死不了。”
裴时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温书意惨淡笑了两声。
刚才还说要为她调理身体,如今却说她命硬......
禁闭室的阴寒似乎渗入了她的骨髓,让她无一处不寒冷。
而这一次,禁闭室的门很久、很久都没有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