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设计的“永生戒”摘下国际金奖。全球富豪疯抢，只有她嗤笑：“死人灰做的垃圾，
送我都不戴。”五年后她出轨被撞破，哭着签下遗体捐赠。器官移植成功的当天，
我的直播间炸了——高清镜头里，我正将她的肋骨打磨成戒托。“感谢苏蔓女士捐赠骨骼，
现在为编号ST-AE-33‘永生戒’刻标。”弹幕沸腾：“预定戒托！要耻骨！
”窗外的暴雨如同倒悬的墨色天河，疯狂冲刷着城市钢筋骨骼。雨点砸在落地玻璃上，
炸开一片片急促破碎的水花，将办公室内原本静密安静的氛围切割得支离破碎。
时间已经滑过午夜十二点。顾言靠坐在宽大的意大利真皮座椅里，
身影几乎陷进昏暗的光影轮廓里。办公桌上铺展的，
是整个顶豪圈层都渴求一观的“永恒纪元”系列设计终稿蓝图。线条冷硬如手术刀切割空间，
比例精确到微米级。中心一枚戒指的渲染图，通体流溢着月光般的寒冽银辉，
造型如涅槃的冰凤，每一处转折都锐利得割裂空气，带着一种非人间造物该有的肃杀之美。
这就是摘下国际珠宝设计最高荣誉——戴比尔斯钻星奖的作品核心，“永生戒”。
此刻它安静的停留在屏幕上，像深渊凝视着自己的造物主。
顾言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蓝宝石触控板上摩挲着，
幽邃的目光却穿透眼前的辉煌蓝图，落在了办公桌另一角。
那里竖立着一个看起来极不协调的相框。实木框架，低调古朴，
保护着里面一张泛了黄、微微卷边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二十岁出头的顾言。
远没有如今的锋芒毕露和刀刻般的深邃轮廓。那时的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衬衫和牛仔裤，
笑容像夏日里没心没肺的太阳，热烈到晃眼。他怀里紧紧搂着的女孩，
一头乌黑浓密的波浪卷发，张扬地披散着，明媚的五官鲜活得像要冲破相纸的束缚，
阳光毫无保留地泼洒在她亮得惊人的笑容上。她踮着脚尖，手臂用力勾着顾言的脖子，
把他压得很低，另一只手还握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廉价速溶咖啡，
深棕色的液体在杯口晃荡出危险的弧度。那是苏蔓。
顾言的目光像是被那杯廉价的咖啡烫了一下，指节猛地收紧。五年了。这五年，
顾言像一柄被反复淬火锻打重塑的刀。
巴黎街头背着画板、为省几个法郎住在狭窄阁楼里、会为苏蔓一句话而脸红心跳的毛头小子，
已经被亲手埋葬。取而代之的，是“永恒纪元”的创始人，“永生戒”的设计者，
一个名字足以让全球顶级富豪趋之若鹜、却又忌惮于他那冰冷刺骨风格的设计暴君。
而苏蔓呢？
顾言几乎能立刻想到她在听到“永生戒”获奖、听到媒体疯狂报道时可能露出的表情。
就像过去无数个夜晚，在他们那个塞满杂物的蜗居里，
她对他那些在台灯下熬出的草稿轻慢嘲笑时一样。嘴角会翘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
那双明亮得逼人的眼睛会掠过一丝居高临下的、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他所有的努力和野心，
都只是孩童搭建的简陋沙堡。哗——！一道惨白狰狞的裂天之痕猛地撕破厚重的铅云！
震耳欲聋的雷鸣紧随其后！惨白的光芒如同骤然开启的探照灯，
无情地贯穿了厚重的总裁办玻璃幕墙，将室内的一切蒙上了一层刺骨的惨白！
也就是在这一瞬的光芒里！落地窗那几乎映照出另一个世界的清晰倒影中！
一辆本该驶向苏蔓名下那套独立别墅方向的银色迈巴赫，
竟然以一个极其尖锐的角度、带着一种仓促得近乎慌乱的姿态！
在距离这栋摩天楼总部不足两百米的岔路口，猛地右转！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短促的咆哮！
像受伤逃窜的野兽！冲进了旁边一条狭窄、昏暗、且被开发办挂了封条的死胡同！
车尾灯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在积水的柏油路面上拖曳出短暂的流光，
如同新鲜伤口沁出的血珠，随即被更深的黑暗彻底吞没！顾言在那一瞬间，
浑身肌肉骤然绷紧！像一张瞬间拉满的弓！几乎要从座椅中暴起！
肾上腺素带着冰冷的电流感席卷过四肢百骸！那条路……那条是死路！
尽头是废弃的待拆迁烂尾楼！被巨大的广告牌完全堵死！别说驶入，
就是行人白天都难以通行！
只有……只有在拆迁办和项目组负责人手里才有临时开启的特殊钥匙！
而那个项目组……负责人是……陆时延！他猛地伸手！动作快如残影！
几乎是砸向了桌面呼叫键！“罗叔！！”顾言的声音因为喉结的剧烈滑动而瞬间变调撕裂！
一种沉寂了太久、几乎被他遗忘的火山即将冲破地壳的狂暴轰响在他的胸腔深处！
他死死盯着通讯器屏幕上瞬间亮起的分屏，“跟上那辆银色的迈巴赫GLS！
就是我现在定位给你的方向！给我死死跟住！给我拍清楚！！”每一个字，
都像砸在金属上的冰碴，带着碎骨之痛！苏蔓今天去见陆时延讨论城北那块地皮的细节！
是公事！屏幕里的罗叔反应极快，甚至没问一句多余的话，
只有引擎瞬间提高转速的巨大轰鸣从通讯器里传来！
言甚至没去看分屏里罗叔那边镜头瞬间调转方向、死死咬住那点疯狂逃逸的猩红尾灯的画面！
他自己也像一头发了狂的怒兽！抓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羊绒大衣！猛地旋身冲出办公室大门！
沉重的橡木门被他撞得反弹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电梯下降的失重感裹挟着电梯井里阴冷的风，如同千万根冰针扎进顾言高速流动的血液里。
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尖啸：不要是真的！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监控屏幕忠实地、冰冷地传输着画面。分屏上，
那辆银色迈巴赫一路冲撞开雨幕和地上黄色的临时隔离路障，
如同无头苍蝇般在胡同尽头那半封顶的水泥毛坯空间里徒劳地旋转、打滑！
车灯在四面粗糙的灰色水泥墙壁上映出两道惊慌乱舞的光柱！终于，一个失控的甩尾！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几乎要隔着屏幕和雨水穿透耳膜！
迈巴赫的车尾重重撞在一根**在外的、布满锈蚀钢筋的承重柱上！硬生生停了下来！
画面剧烈晃动！罗叔的车迅速靠近！停在了一个既能清晰拍摄又不会被发现的拐角阴影处。
高清镜头贪婪地穿透前挡玻璃和车内的黑暗雨幕，撕开了最后的伪装。
驾驶位坐着的男人——苏蔓集团的联席总裁陆时延！
那张永远挂着温文尔雅、掌控一切笑容的脸，此刻满是惊魂未定和一丝难以掩饰的羞恼！
他一把甩开方向盘，似乎想下车查看！但下一秒！副驾驶！副驾驶门，
在车灯闪烁的光影中“咔哒”一声轻响！率先下车的，是苏蔓！
那双修长笔直、足有十二厘米的定制细高跟鞋，裹着纤薄昂贵的**，
重重踩进污浊的积水里！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
她那件今天出门时精心挑选的、价值六位数的藕色高定风衣，此刻凌乱地裹在身上！
肩头一侧湿了大片，紧贴着她的曲线！她连伞都忘了拿！不，也许根本没带！
她像是彻底被某种无法遏制的情绪点燃！甚至顾不上旁边惊弓之鸟般的陆时延！
径直推开了他那侧想要下车帮忙查看的车门！动作粗暴！“别管了！”顾言听到了！
隔着屏幕和狂暴的雨声！他依然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个曾经把他灵魂烫伤的熟悉女声！
此刻却被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灼热烧坏了声线！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一种近乎贪婪的急切！
还有一丝……得意！苏蔓猛地拉开后座车门！刺眼的车内顶灯瞬间亮起！
像一道无情的揭幕闪电！“啪嗒。
”一件柔软的、价值足以抵得上普通人一年生活费的浅灰色羊绒男士围巾！
就这么毫无尊严地！被她嫌弃般随手扔到了后座那被顶级真皮包裹的座椅上！围巾旁边！
赫然躺着一个被匆忙撕开的、价值不菲的红丝绒珠宝盒！里面空空如也！那个位置，
本该嵌着一枚顾言再熟悉不过的蓝宝石袖扣！上周他亲手戴在陆时延手上！陆氏的家族标记！
然后！苏蔓自己！一头钻进了车内！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滴落，
砸在陆时延昂贵的手工西装肩头！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睛在瞬间亮得惊人！
那里面没有一丝恐惧！没有担忧！只有一种野兽锁定猎物的炽烈精光！她伸出手，
没有去擦拭雨水，而是目标精准地、用力地！
一把揪住了陆时延那条价值七位数、此刻被揉得有些变形的深蓝色斜纹真丝领带！
镜头清晰地捕捉到她用力收紧手指时，手背上瞬间绷起的淡青色筋络！用力！
她像女王撕扯着仆从的项圈！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霸占欲！粗暴！
却又裹挟着一种烈火燎原般的情欲张力！将陆时延那张写满了震惊和狼狈的脸！
用力拉向自己！“都撞到了还装什么绅士？！”苏蔓的声音因为紧咬的牙关而显得又低又狠！
像烧红的烙铁印在冰上！滋滋作响！“现在！马上！给我！就在这里！！
”她另一只手猛地按向车内某个按钮！后座的遮光帘瞬间无声地升起！
将最后那点光线也彻底隔绝！
入了一片模糊不清、只留下轮廓剧烈晃动、充斥着压抑粗喘和皮革摩擦挤压声音的绝对黑暗！
镜头！只剩下雨水冲刷镜头的波纹！
和车内那片彻底隔绝了光明的禁忌地狱传来的、令人血液冻结的声响！
嘎吱……嘎吱……皮具在巨大压力下发出濒临崩溃的**！嘭！头撞上车顶闷响！
急促的抽气！模糊不清、却又如同情人耳语般的呓语被刻意压低了分贝！混乱！疯狂！
像是黑暗中两头撕咬的困兽！顾言一脚重重踹在已经打开一条缝的防爆玻璃移门上！
钢化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他冲进那片黑暗！暴雨冰冷地砸在他的头脸上，
浸透昂贵的羊绒大衣，却无法浇熄心底那颗被苏蔓亲自点燃的、名为背叛的核弹！
冲击波撕裂他最后那层冷酷理智的外壳！碎片如同淬毒的匕首，扎进每一个尚在跳动的神经！
车内那片彻底的黑暗！那令人作呕的声响！像滚烫的岩浆灌进他的七窍！五年的冷酷！
五年的沉默！五年的把玩人心于微末！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丢在极地冰原上的小丑！所有的成就！所有的财富！
都成了此刻钉穿他尊严的十字架！顾言几乎是凭着一股扭曲的直觉！
循着刚才屏幕的视觉记忆！跌跌撞撞冲过泥泞！直扑那辆在黑暗中剧烈颤抖的银色钢铁巨兽！
“砰！！！！！！”凝聚了五年被背叛所有狂怒的拳头！像攻城锤！
带着能击碎防弹玻璃的万钧之力！悍然砸在驾驶位紧闭的车窗上！钢化玻璃！瞬间！
蔓延开一片放射状的、巨大的蛛网白纹！如同顾言此刻被撕裂的心脏！车窗应声向内凹去！
没有碎裂！“啊——！！”车内传来陆时延猝不及防、惊恐到变调的惨嚎！
然后是苏蔓一声短促、锐利的惊叫！车门终于被从里面仓惶推开！陆时延衣襟大开，
西装外套被扯到变形，领带歪歪扭扭挂在脖子上，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
连滚带爬地摔出车！甚至顾不上那枚滚落泥水里的蓝宝石袖扣！像只被踩了尾巴的丧家犬！
顾言冰冷如刀锋的目光越过狼狈不堪的陆时延！死死钉在车内副驾驶！苏蔓已经坐回了原位！
头发散乱！脸颊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那双刚刚还燃烧着贪婪火焰的眼睛，
在对上顾言视线的一瞬间！里面的光亮像被吹熄的蜡烛！骤然熄灭！
被一种……毫无表演痕迹的、深不见底的恐惧、慌张和无措完全取代！
仿佛刚才那个在黑暗中索求无度的女王只是一个幻觉！她甚至下意识地、剧烈地抖了一下！
身体蜷缩起来！像是受惊的幼鹿！嘴唇哆嗦着，眼中瞬间蓄满了破碎的泪水！摇摇欲坠！
比窗外的暴雨还要迅疾！“言……顾言……不是……不是你……”她语无伦次，声音破碎，
带着哽咽，
“你听我解释……陆总……我们刚才……只是……”慌乱的手指抓着自己凌乱的风衣前襟，
像要遮挡什么根本不存在的罪证！雨水顺着顾言的额头流下，滑过他紧咬的下颌，
滴落在冰冷的车门金属上。他站在那里，如同一尊从地狱归来的杀神。
所有的愤怒、痛苦、被羞辱的狂躁，
在苏蔓这变脸如翻书、极尽所能想用最脆弱的姿态博取可怜的拙劣表演前，
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几乎要冻结血液的黑暗死寂所替代。他看着苏蔓惊恐的泪眼。
像在欣赏一件布满裂纹的劣质瓷器。那些泪水，廉价得如同这漫天冰冷的雨水。
那精心摆出的惊恐姿态……如此熟悉。多少次了？多少次她就是用这样的眼神，
在背叛的边缘精准试探他的底线，又在他即将发现的临界点恰到好处地流着泪，
将一切都推诿成“意外”、“不得已”、“你误会了”？这一次，
她的泪光里甚至带着一丝隐秘的、刻骨的……得意？
一种看穿了他注定会痛苦、会崩溃、会因爱生恨却又对她无可奈何的自以为是的掌控感？
黑暗，在顾言的眼底汹涌汇聚，沉静得如同千年古墓深处的死水。他动了。不是暴怒的冲撞，
也不是疯狂的嘶吼。他只是极其缓慢地抬起手。那只看似修长有力、此时却微微颤抖的手，
最终，没有伸向车内哭泣的苏蔓。而是……轻轻地，
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虔诚意味的……用指尖，
副驾驶位旁边那扇被他一拳砸出巨大凹坑和白皲裂纹、摇摇欲坠的深色车窗玻璃上……一下。
轻轻地。拂过。冰冷的玻璃混合着雨水，刺痛指尖。那动作很轻。
像是抚摸一件刚刚出土的、脆弱的陪葬品上的裂痕。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
风雨在车外呼啸。陆时延在泥泞里狼狈地喘息。苏蔓在车内恐惧又期待地看着顾言的动作。
世界似乎只剩下了顾言指尖划过玻璃那微不可闻的摩擦声。啪嗒。
一滴混合着尘埃与雨水的湿痕，在顾言指尖划过的地方晕开。他的动作停了。
停在玻璃凹陷最深的那个点。一个代表着绝对物理暴力、象征着爱情基石完全粉碎的原点。
时间停滞了一瞬。然后，顾言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声音被暴雨掩盖，
却像一头负伤的龙在深渊中低喘。他没有再看向车内那双瞬间涌起希望又更加恐惧的眼睛。
他挺直了脊背。那瞬间挺直的身形，像一柄被重新磨砺、淬火、准备出鞘的绝世凶刀。
所有的软弱、崩溃、被背叛的痛苦和狂怒，都被一种极致的冰冷和沉默压缩进身体最深处，
成为燃料。他甚至没有去擦拭脸上的雨水。只是，极其缓慢地，
对着车内那片模糊的、在裂纹后惊慌失措的影子，
对着那片将“爱”与“欺骗”都扭曲成可怖形状的屏障，如同对着另一个宇宙的深渊宣战般。
顾言，扯动了嘴角。那是一个没有任何人类情绪的弧度。不是笑，不是哭。
那是冰川崩塌前的最后一丝裂缝。他一个字都没再说。甚至没有再看陆时延和苏蔓一眼。
旋身！被暴雨浸透的黑色羊绒大衣下摆在空中甩出一道决绝的、如同割断一切的黑色弧线！
他没有走向任何方向，只是沉默地，一步步，踏碎一地积水与狼藉！
背影融进被雨幕切割的世界！带着一种埋葬了整个人生的死寂与……新生的杀伐之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