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相册,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指着行李箱,声音冷得像冰。
林漫漫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她眼神慌乱了一秒,随即又恢复了镇定,强笑着说:“这是……这是江川哥拿来给我看的。他说,想让我多了解一些你们的过去,这样,我们才……”
“是吗?”我打断她,一步步地向她逼近,“那不如,让他现在亲自来告诉我,他是怎么把我们锁在最深处的秘密,拿出来,与一个外人‘分享’的。”
说着,我拿出手机,作势要拨打江川的电话。
“别!”林漫漫果然慌了,她一把按住我的手,眼眶迅速地红了,刚刚那副胜利者的姿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哀求,“沈瑜姐,你别怪江川哥,都是我……都是我求他拿给我的!我只是太爱他了,我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我嫉妒你拥有他的过去……”
她的表演,堪称完美。每一个颤抖的音节,每一滴恰到好处的眼泪,都精准地踩在一个旁观者最容易心软的点上。如果我是一个不明真相的局外人,恐怕真的会相信,这是一个为爱痴狂的可怜女孩。
可惜,我不是。
我是一个建筑师。我的工作,就是从一堆看似杂乱的线条和数据中,找出最核心的结构逻辑。林漫漫的表演,逻辑上有一个巨大的漏洞。
如果江川真的爱她到可以分享我们最私密的过去,那他根本没必要对我说谎,没必要遮遮掩掩。男人的变心,往往是从坦然和不耐烦开始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边与她纠缠不清,一边又在我面前,努力地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江川的行为,不像是一个主动的出轨者,更像一个……被某种力量推着走的,被动的背叛者。
而林漫漫,也不是什么为爱痴狂的少女,她更像一个……拿着剧本,在努力完成任务的,执行者。
“收起你那套,”我甩开她的手,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演戏的。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告诉我,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你的目的是什么。二,我现在就报警,告你入室盗窃。”
“盗窃?”林漫漫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擦干眼泪,脸上的柔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恃无恐的讥讽,“沈瑜姐,你有什么证据?这本相册,江川哥可以作证,是他亲手给我的。警察来了,只会觉得你是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女人。”
“你以为,我没有准备就来了吗?”我冷笑一声,举起了我的手机。屏幕上,正是我刚刚进门时,录下的一段视频。视频清晰地记录下了这间屋子的全貌,以及那本出现在行李箱里的相册。
同时,我还晃了晃手上的车钥匙,上面一个不起眼的摄像头,正闪着微弱的红光。
“从我进这个小区开始,我身上的针孔摄像机就一直在工作。包括我们刚才所有的对话,都已经实时上传到了云端。”我看着她瞬间变得惨白的脸,一字一句地说,“现在,你还觉得,警察会相信谁?”
林漫漫彻底傻眼了,她大概从没想过,这个在她“剧本”里应该不堪一击、只会被情绪左右的“女配角”,会如此冷静、缜密,甚至……不择手段。
她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没有再逼她。我知道,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她背后的人,才是我的真正目标。现在打草惊蛇,只会让他们隐藏得更深。
我走到行李箱旁,拿出那本属于我的相册,像拿回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林漫漫,”我走到门口,回头看着她那张失魂落魄的脸,“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这场游戏,我奉陪到底。但下次,记得找个聪明点的演员。”
走出那栋公寓楼,我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刚刚的镇定和强势,有一半都是装出来的。我的心跳,直到现在还没有平复。
我坐在车里,翻开那本相本。一张张泛黄的照片,记录着我和江川从校服到婚纱的点点滴滴。照片上的我们,笑得那么灿烂,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笃定和信赖。
可如今,这些最美好的回忆,却变成了伤害我最深的武器。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夏然的电话。
“然然,帮我个忙。我要林漫漫所有的资料,从出生到现在,越详细越好。还有,帮我查一下,江川公司最近的运营状况,尤其是他那个合伙人,顾衍。”
“顾衍?”夏然有些惊讶,“查他干什么?他不是江川最好的兄弟吗?”
“我怀疑,这可能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出轨。”我看着窗外,城市的车水马龙,无声地流淌,“这背后,可能藏着一个更大的,针对江川,或者说……针对我们家的阴谋。”
挂掉电话,我发动了车子。
后视镜里,林漫漫住的那栋高级公寓,在阳光下,像一头沉默的、伪装成建筑的巨兽。
而我,不再是猎物。
从今天起,我将成为,狩猎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