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成冰。

　　顾雨萌不着痕迹将手一寸寸抽出，“周远山，别闹了。”

　　说着，她抬起刚被搂过的手，搭在了程新麟手背上摩挲，以示安慰。

　　周远山也不恼，笑得俏皮，“我开玩笑的，姐夫不会生气吧？”

　　程新麟攥紧了手，面无表情，“不会。”

　　……

　　回家路上。

　　顾雨萌在开车，程新麟倚躺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满心的爱落空，你后悔吗？】

　　系统突然出现的声音，像一把利剑直击程新麟刚平静下来的心脏，血流不止。

　　后悔吗？

　　原本坚定不移的答案在此刻动摇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可‘爱’又怎么能演出来呢？他不相信。

　　日常的细节，呵护的话语，担心的神情，每一个拥抱，每一个亲吻，每一次谈心……

　　都如幻灯片在他眼前掠过。

　　过往种种，如海市蜃楼。

　　回忆太多，心里更明亮，雨萌确实是爱自己的吧，只是不纯粹……而已。

　　【自欺欺人不好玩，放弃吧。】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切断程新麟思绪。

　　【脱离后，我会带你去下一个世界。】

　　“脱离……？”

　　程新麟心头狠狠抽痛，反复嗫嚅这个词。

　　从未有过的迟疑，犹豫，不安，像一条条越拉越长，扭扯不断地尼龙绳缠绕着他。

　　离开这里意味着他将再也见不到他的雨萌，意味着他要放弃所有的一切，重新来过。

　　他真的还有勇气重来一次吗？

　　程新麟看向身旁专心开车的顾雨萌，她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路灯下捉摸不透。

　　她浅浅勾起的嘴角，又让他浮想联翩。

　　她是在为有自己在身边而开心，还是因为看见周远山而开心。

　　程新麟移过头，思绪烦乱。

　　【我等你答案。】

　　系统只留下轻飘飘一句话，就消失了。

　　……

　　夜色漆黑，更深露重。

　　程新麟躺在床上，静静看向落地窗外的景色。

　　“新麟，睡了吗？”

　　刚从浴室出来，顾雨萌身上还残留着热气和沐浴露的清香。

　　“没有。”程新麟没有转身。

　　床边一沉，女人的手探进睡衣下摆，头枕在他的肩上磨蹭。

　　“怎么了？感觉你不开心。”

　　程新麟默了良久，才缓缓道，“雨萌，你还记得你向我求婚时发过的誓言吗？”

　　“当然，我怎么会忘。”她甚是得意，“那是我的肺腑之言。”

　　闻言，程新麟眼底薄薄的悲凉和伤感再以抑制不住浮漫出来，他轻轻合上眼睛。

　　“那你再说一遍好不好？”他哑声道。

　　顾雨萌皱了皱眉，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心想可能是听到了周远山说那些话的原因。

　　她绵柔的吻落在他脖颈，深情道，“我顾雨萌在此起誓无论今天还是未来，任何一秒任何一时都会爱着程新麟先生，会一直支持他，信任他，尊重他……”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程新麟打断：“错了。”

　　顾雨萌微微起身，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你说的是，只会爱着，是、只、会。”

　　霎时间，顾雨萌脸上的轻柔凝结在了眼底，又马上消散。

　　她笑道，“没错，是只会爱你，你永远是我的onlyone。”

　　无形的话语此时变得具象化，如同像一把把利刃，狠狠扎进程新麟心脏。

　　他的雨萌终究变了，年少时那个真诚笨拙的少女，还是被时间风化成另一个人的样子了。

　　顾雨萌将他抱得更紧一些，探进下摆的手一点点往上，“新麟……”

　　还未说完，床头的手机屏幕突然响起，剧烈地震动着。

　　顾雨萌动作一顿，她的温热从程新麟身体抽离，侧身去拿手机。

　　这时。

　　程新麟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你猜她会选择你还是她的小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