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已不足三月。
最后的日子,竟是一份安宁都换不来……
彻夜无眠,翌日清早。
青黛神色慌张地来了我房间:“王爷,昭翊王被陛下关进天牢了!”
我吓得脸色一白,当即出府赶去皇宫。
引路的太监告知我,秦昭翊大胜归来,本是好事。
却因得知了我的王妃要与我和离二嫁,闯了金銮殿要面见圣上,惹得龙颜大怒。
我听得一阵心慌不安。
父皇的金銮殿,向来不喜有人打扰。
兄长这般冒然闯入,定会被有心人以为他别有意图!
金銮殿内。
我求见父皇后,直直跪下,将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不敢抬头。
玄帝虽是我的父皇,却与我一向不亲密。
我出生那一天,乌云蔽日,乃不祥之兆。
自此,冷宫便是我的家。
父皇,成了遥不可及的存在。
“你们三姐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和睦。”
玄帝带着怒意的声音自主座传来。
“长姐为了弟弟远嫁匈奴,哥哥又为了弟弟怒闯金銮殿。”
他执起一旁的银纹茶杯,狠狠砸落到我身侧的地砖上。
嘭地一声,碎片四溅。
“你们究竟有把朕这个父皇放在眼里吗?!”
听得玄帝的怒斥,我将头伏得更低。
“兄长身为武将,应在战马上杀敌,而不是在牢笼中思过。”
“今日他因我而冲动,请父皇责罚我一人即可。”
“家事闹得满城皆知,你是该受罚。”玄帝走下主座,眼中有寒意渗出,“秦云安,朕让你娶了那沈昭昭,最初的目的你可是忘了个一干二净啊。”
闻言,我浑身发寒。
我从未忘记,和沈昭昭的这门婚事,从一开始就夹杂着算计与利益。
赐婚当天,父皇要我在沈家寻到一块传世之玉,只因那东西藏着一个能搅翻整个大乾国的秘密。
此等物品,父皇不得不防。
我身为棋子,被送进了沈家。
只是这些日子过去,一直都没寻到那传世之玉。
“父皇,我……”
我身子有些发颤,不知如何回话。
一想到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兄长,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恳求。
“父皇,求您念在父子之情的份上……”
玄帝神色骤冷,脱口而怒:“不要这么称呼朕!于朕而言,你不是朕的孩子,而是耻辱。”
空气静默了一瞬。
许久,父皇的金丝龙靴停在了的伏低的额前。
耳畔,再次传来他低哑的吼音。
“朕真恨不得,在你出生那日就掐死你。”
最后两个字,将我吼得浑身血液都仿佛冻结住。
我以为父皇只是不喜欢我。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恨不得我去死。
刹那,沉重的回忆蒙上了脑海。
我的母妃,本是楼兰国贡女,倾国倾城。
父皇很是宠爱她了,这才有了他们。
他们也曾是大乾国最受宠的公主和皇子。
只是再过几年生下我的那一日,天昏地暗,乌云蔽日。
边疆敌军更是如乌云压线一般卷土重来,大乾国士兵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有人说,是楼兰国的奸计,献上妖妃,蛊惑帝心,祸害国运。
自此,母妃和刚出生的我被打入了冷宫。
姐姐被送去太后身边不冷不热养着。
母妃在冷宫郁郁寡欢,凄惨病逝。
刚呀呀呓语的我,也被人遗忘在了那荒僻一偶。
……
回过神,我挺直背脊跪着。
执着而又倔强。
若是一死,可换兄长平安。
我亦视死如归。
可父皇拂袖命宫人将我逐出金銮殿,不愿再听我多言半分。
我跪在金銮殿前的雪地里。
如雕塑般,一动未动。
夜里提灯的宫人见了我,都神色鄙夷的绕道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