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不求军功嘉奖，只愿长伴帝师身侧，即便为奴也心甘情愿！”

话音刚落，皇后立即呵斥。

“胡闹！赵家嫡子怎能为奴！”

赵山眼圈立马泛红，却执拗无比：“阿山只此一愿！”

凤仪宫中刹那寂静无声，可闻针落。

我被赵山所求之愿惊讶到，下意识看向沈昭昭。

她是如同日中天的女帝师，眠风枕月。

我是自幼长于冷宫中的皇子，无籍无名。

我不得不承认——

只有英姿飒爽、名利两全的赵山，才和她最般配。

可她已是王妃，又如何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皇后将视线转向沈昭昭，神色带着审视。

“帝师，你心中是何打算？”

沈昭昭垂着眸，眼底藏着几分翻涌的情愫。

她拂开衣袍，笔直跪在殿中央。

“臣女已嫁给了王爷，不能耽误赵公子。”

闻言，大殿一片安静。

我的心，隐隐传来细密连绵的疼意。

沈昭昭说的是不能耽误，而不是不愿。

皇后看着她，挑了挑细长的眉：“帝师当真想好了？”

沈昭昭神色平寂：“请娘娘做罢。”

一旁的赵山看向她，满眼不甘。

“我意已决，你们谁都拦不住我！”

说完，他赫然起身冲了出去。

皇后叹了口气，命宫人跟过去，免得赵山一时冲动。

日落西山，与皇后行礼道别后，我和沈昭昭一并离开凤仪殿。

长长的宫道上，我们一前一后走着。

一旁路过的宫人看了过来，附耳喁喁私语。

“赵将军和沈帝师俊男靓女甚是般配，却做不成夫妻，真是可惜。”

“要不是那位无权无势的王爷横插一脚，赵将军也不至于自求为奴……”

轻飘飘的话语，落在我的心扉好似利刃刮过。

宫门口，我忍不住开口问：“今日为何不应？”

只要她点头，便能和心爱之人永结秦晋之好。

冗长的沉默过后，沈昭昭才开口回应。

“他不能为奴。”

说完，她朝我躬身行礼。

“臣女还有事，还请王爷自行回府。”

一举一动，皆合乎礼法。

看着沈昭昭远去的背影，我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块棉花，生生喘不出气。

鹅毛大的雪纷纷落下，清冷无比。

我木然的收回视线，抬步朝宫门口等候已久的马车走去。

却见一身寒意的赵山站在马车旁，肩头已经飘落一层白霜雪花。

他似乎已在此，等候我多时。

看到我，赵山眉眼并无太多敬意：“娶了帝师，可是王爷心中所愿？”

我步伐一顿，不想就此事与他多言。

“你想说什么便直说。”

见我这样云淡风轻，赵山很不甘心。

“我与昭昭情投意合，却因你而不能成眷属。”

“你身为王爷，生来尊贵，可知君子该学会成人之美？”

我蜷紧手心，竭力稳住自己的神色。

“圣意难违，你该求的人，不是我。”

与沈昭昭的这门婚事，并非我主动求来。

而是父皇忌惮她功高盖主，让我这样一个王爷，成为她人生的阻碍罢了。

赵山有些恼怒，但也深知此刻多说无益。

“我以退敌军功，求娶心上人。你兄长终身驻守边疆，换你宫中平安。”

“云安王！娶了帝师，你还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吗？对得起你兄长吗！”

他蹙眉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风雪袭人，他英姿勃发的背影消失在雪地里。

我的脸色，因他的话一寸寸变白。

是啊。

京城人人皆知，昭翊王秦昭翊驻守边疆，以血起誓永不回京，只求他以命相护的小皇子可以平安。

我如今娶了女帝师已然掺和都权势之争里，可会让兄长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