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马大桥的伞骨坠江

青马大桥的伞骨坠江

主角:江宇陈铭
作者:漫步星光

青马大桥的伞骨坠江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7-15

第一章:面试室的粉格子陈铭指尖敲着桌面,目光落在对面年轻人身上时,忽然顿了半拍。

不是因为简历上的设计作品有多惊艳,而是那件粉红色格子衬衫。棉布料子洗得有些软,

领口规规矩矩扣到第二颗,衬得年轻人的脸白得像宣纸,连耳尖泛起的薄红都清晰可见。

“江宇是吧?”陈铭拿起简历,声音尽量放平缓,“说说你对极简主义的理解。

”江宇抬眼时,睫毛颤了颤,像受惊的蝶。他的回答不算特别出彩,

甚至有些地方带着学生气的生涩,但说“我觉得极简不是空,是把多余的东**起来,

留最要紧的”时,眼睛亮得很认真。陈铭注意到他握笔的手指很长,指甲修剪得干净,

只是指节泛着用力过度的白。面试结束时,江宇起身鞠躬,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轻响。

他转身要走,又忽然回头,小声问:“陈总,我……我的衬衫是不是不太合适?

”陈铭看着那片扎眼的粉,竟鬼使神差地摇了头:“挺好的,干净。”江宇愣了愣,

嘴角抿出个浅淡的弧度,像初春刚融的冰棱。关门声传来时,

陈铭才发现自己指尖沾了点阳光的温度——大概是透过百叶窗落在那片粉格子上,

又漫过来的。助理敲门进来:“陈总,这轮设计岗就他最合适了。”陈铭把简历合上,

江宇的照片在封皮内侧,穿白T恤站在画展前,侧脸线条干净得像他自己画的素描。

“让他下周一入职。”他说,目光落在“江宇”两个字上,忽然想起那截泛白的指节。

江宇入职那天,陈铭在茶水间撞见他。年轻人抱着一摞画纸,

粉色格子衬衫换成了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皮肤在冷光灯下更显苍白。

他大概没看见陈铭,正踮脚够顶层的储物柜,后腰弯出一道紧绷的弧线。“需要帮忙吗?

”江宇吓了一跳,画纸差点散在地上。他转过身,耳尖又红了:“陈总。”陈铭接过画纸时,

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触感凉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设计部在三楼,你工位靠窗。

”他刻意让语气听起来像普通上司,“有问题找组长,或者直接来我办公室。”江宇点头时,

睫毛又开始颤:“谢谢陈总。”之后几天,陈铭总能在走廊或会议室瞥见江宇。

他总是独来独往,午休时抱着速写本在楼梯间待着,夕阳透过窗户落在他背上,

像给他镶了层金边。有次陈铭路过,看见他本子上画着几棵歪歪扭扭的树,树下有个小人,

手里举着颗星星。“画得不错。”陈铭停下脚步。江宇慌忙合上本子,

脸涨得通红:“随便画的,陈总。”“不用总叫陈总,”陈铭忽然说,“私下叫我名字就行。

”江宇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好,陈铭。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出来,带着点怯生生的暖意。陈铭转身离开时,

听见身后传来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猜想那棵树下的小人,或许换了个更舒展的姿势。

初秋的午后,陈铭把车停在公司楼下,刚拉开车门,就看见台阶旁的身影。

江宇蹲在地上系鞋带,白衬衫被风吹得贴在背上。他起身时,脚边似乎踢到了什么,

弯腰捡起的瞬间,陈铭看见他眼睛猛地睁大——是张折叠的百元钞票。年轻人站在原地,

左右看了看,没人过来认领。他把钞票展开,对着阳光照了照,忽然笑了。

不是平时那种浅淡的、带着拘谨的笑。是嘴角咧开,露出一点点牙齿,眼角弯成月牙的笑。

阳光落在他脸上,连绒毛都染上金边,那点笑意像水滴落进池塘,一圈圈漾开,

连带着陈铭心里都泛起微澜。江宇小心翼翼地把钞票叠好,塞进帆布包内侧的口袋,拍了拍,

像是揣了颗糖。陈铭站在车旁,忽然觉得那一百块钱比他刚签下的合同更让人觉得踏实。

他见过太多职场里的虚与委蛇,看惯了为利益算计的眼神,

却第一次被这样直白的、带着孩子气的喜悦击中。江宇转身时撞见他,

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顿时僵住,耳尖又红了:“陈……陈铭。”“捡到钱了?

”陈铭走过去,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随意。“嗯,”江宇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等了会儿没人来,打算先交给前台。”“挺好的。”陈铭看着他眼里未散的光,

忽然想说点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句,“上去吧,要开会了。”江宇“哦”了一声,

快步走进写字楼。陈铭望着他的背影,帆布包带子晃啊晃,像他刚才漾开的笑意。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钢笔,金属外壳冰凉,

却抵不住心里那点莫名的温热——原来有人开心起来,是会发光的。

公司食堂的饭算不上好吃,但陈铭习惯在这里解决午餐。他总坐在靠窗的角落,

对着电脑处理文件,偶尔抬头看眼楼下的车水马龙。这天刚扒了两口饭,

阴影忽然落在餐桌上。“请问……这里有人吗?”陈铭抬头,看见江宇端着餐盘站在旁边,

餐盘里只有一份青菜和半碗米饭。他今天穿了件浅蓝卫衣,头发软乎乎地搭在额前,

看起来比平时更显小。“没人。”陈铭往旁边挪了挪椅子。江宇道了谢,坐下时动作很轻,

像是怕打扰到他。两人沉默地吃了几分钟,只有筷子碰着瓷盘的轻响。

陈铭余光瞥见江宇扒饭的样子,小口小口的,像只谨慎的兔子。“不合胃口?”他忍不住问。

江宇抬起头,嘴里还含着饭,含糊地说:“没有,挺好吃的。”陈铭笑了笑,

把自己餐盘里的炸鱼夹给他:“我不爱吃这个。”江宇愣住,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我够吃的。”“拿着吧,”陈铭把鱼推到他面前,“浪费了可惜。”江宇犹豫了一下,

小声说了句“谢谢”,夹起鱼小口吃起来。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发顶,陈铭忽然觉得,

这个平时安静得像影子的年轻人,坐在身边时,空气里都多了点清浅的味道,像雨后的草地。

“你总是一个人吃饭吗?”江宇忽然抬头问,眼里带着点好奇。“嗯,习惯了。”“我也是,

”江宇笑了笑,“以前在学校,总一个人去画室待到闭馆。”陈铭看着他,

忽然说:“以后不介意的话,一起吃?”江宇的筷子顿在半空,眼里闪过惊喜,

随即用力点头:“好啊。”那天的炸鱼有点凉了,但陈铭觉得,比任何时候都吃得香。

一起吃饭的次数多了,两人的交集渐渐超出食堂。陈铭加班时,江宇会默默泡两杯咖啡,

把他那份放得离手最近的地方;江宇画稿遇到瓶颈,陈铭会把自己收藏的画册借给他,

在空白处写几句建议。有次项目庆功宴,有人起哄让江宇喝酒,他刚要端杯,

陈铭伸手拦住:“他酒精过敏,我替他喝。”江宇看着他仰头饮尽杯中酒,

喉结滚动的弧度在灯光下格外清晰,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他们开始一起下班。

陈铭开车,江宇坐在副驾,窗外的霓虹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陈铭说“前面路口有家生煎不错”,江宇就会记下来,

下次主动提议去尝尝;陈铭随口说“最近总失眠”,第二天办公桌就多了一小包薰衣草茶,

是江宇家里寄来的。“你好像我说什么都听。”一次看完画展,陈铭在夜风里笑问。

江宇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声音低低的:“因为你说得对。”他说这话时,眼睛望着地面,

睫毛在路灯下投出浅影,认真得让人心头发软。陈铭忽然伸手,想揉揉他的头发,

指尖快碰到时又收了回来。那天之后,关系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江宇会在陈铭系领带时,

递过镜子;陈铭会在江宇感冒时,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肩上。外套上有淡淡的雪松香,

江宇裹紧衣服时,总觉得那味道像层暖融融的茧。“周末去看新展吗?”陈铭在微信上问。

江宇几乎是秒回:“好,听你的。”陈铭看着屏幕上的字,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以为这就是喜欢的样子——你说东,我绝不往西;你想走,我就跟着你的影子。

那时他还不知道,太过听话的影子,背后可能藏着不敢说出口的惶恐。

第二章:雨夜、蔷薇、药盒深秋的雨来得又急又猛,敲得写字楼玻璃噼啪作响。

陈铭处理完文件下楼时,看见设计部还亮着灯。江宇趴在画桌上,背影绷得像根拉紧的弦。

桌上散落着几张废稿,铅笔被攥得指节发白。陈铭走过去,才发现他在发抖,不是冷的,

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颤。“还没走?”陈铭放轻脚步,把带来的伞靠在墙边,

“我送你回去。”江宇猛地抬起头,眼睛红得吓人,像是刚哭过,又像是憋着股狠劲。

“别碰我!”他突然吼出声,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撞出回音,手一挥,

桌上的画具噼里啪啦摔在地上,铅笔滚到陈铭脚边。陈铭愣住了。

这不是平时那个会把“谢谢”挂在嘴边、连大声说话都怕打扰别人的江宇。

此刻的他像只被逼到墙角的困兽,浑身竖起尖刺,连呼吸都带着戾气。“江宇,你看着我。

”陈铭蹲下身,捡起一支断了芯的铅笔,“到底怎么了?”“别管我!

”江宇抓起桌上的水杯就往地上砸,玻璃碎片溅到陈铭裤脚,他却像没看见,“你走啊!

谁让你多管闲事的?”雨声越来越大,把他的声音泡得发闷。陈铭看着他眼底翻涌的黑暗,

忽然想起江宇醉酒时说的那句“窗台上的蔷薇”,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他慢慢走过去,不顾江宇的挣扎,把人圈进怀里。江宇的身体硬得像块冰,挣扎了几下,

突然泄了气,头抵在陈铭肩上,开始无声地哭。眼泪浸透了陈铭的衬衫,带着滚烫的温度,

烫得他心口发疼。“没事了,”陈铭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哑得厉害,“我在。

”那晚的雨下到后半夜才停。江宇靠在副驾上,脸色苍白如纸,全程没说一句话。

陈铭把他送到楼下时,他忽然低声说:“对不起。”陈铭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总是安静笑着的年轻人心里,

藏着一片他看不懂的暴雨。江宇的情绪时好时坏,像天气预报不准的春天。好的时候,

他会给陈铭带亲手做的三明治,画稿上的线条都透着温柔;坏的时候,

他能把自己关在画室一整天,连陈铭的信息都不回。陈铭没多问,

只是在他晚归时留一盏玄关灯,在他画稿被揉成团时,默默展开铺平。直到那次公司聚餐,

江宇被灌了两杯啤酒,眼神立刻就散了。陈铭把他架回家时,他已经醉得站不稳,

抓着陈铭的衣领,嘴里胡乱念叨着什么。“别碰……别碰那蔷薇……”他忽然哭出声,

眼泪糊了满脸,“全是红的……擦不掉……”陈铭的心猛地一沉。他把江宇放在床上,

端来温水想给他擦脸,却被死死抓住手腕。

“我妈……她就站在窗台上……”江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睛瞪得很大,

像是又看见了那天的场景,“她说……江宇你看,

就跳下去了……”“窗台上全是血……像被碾碎的蔷薇……”他拽着陈铭的手往自己脸上按,

“你看啊……擦不掉的……怎么擦都……”陈铭的手指触到他冰凉的脸颊,

那点温度几乎要被眼泪浇灭。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俯身抱住他,

任由江宇的哭声砸在他肩窝,砸出一片湿冷的疼。原来那干净的粉格子衬衫下,

藏着这样一道腐烂的疤。原来他说“极简是把多余的东**起来”,是因为那些“多余的”,

全是淌着血的回忆。第二天江宇醒来时,对昨晚的事只字不提,

只是看陈铭的眼神多了层躲闪。陈铭也没追问,只是在他画架旁放了盆多肉,小小的,

绿得生机勃勃,不像蔷薇那么刺目。江宇盯着那盆多肉看了很久,突然说:“陈铭,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陈铭把他揽进怀里,下巴抵着他发顶:“不会。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只觉得心疼,疼得想把那些扎在江宇心上的碎玻璃,一片一片,

全替他**。陈铭发现江宇藏药的那天,是个难得的晴天。江宇把氟西汀塞进书架最深处,

药瓶碰撞的轻响被他听见了。他没戳破,只是当天下午去了趟五金店,买了个不锈钢药盒,

还有一把小巧的扳手。晚上江宇睡着后,陈铭坐在客厅灯下,拿着扳手一点点刻字。

“江”字的竖勾刻到一半,扳手打滑,棱角狠狠剜进掌心。血珠涌出来,

滴在“江”字的刻痕里,像墨汁晕开,在亮闪闪的不锈钢上洇成一片暗红。他没管伤口,

继续刻完“宇”字,指尖的血蹭在笔画边缘,倒像是给名字镀了层红边。

第二天江宇看到药盒时,脸色白了一瞬。“这是……”“给你装药用的,

”陈铭把药盒推过去,掌心的伤口已经结了层薄痂,“刻了你的名字,不容易丢。

”江宇拿起药盒,指尖划过那道嵌着暗红的“江”字,突然猛地摔在桌上。“我不需要!

”他的声音发紧,“你是不是觉得我病得很重?非要用这个东西时时刻刻提醒我?

”陈铭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把那管红色颜料推过去:“不想看就画点别的,盖住它。

画点开心的。”话音刚落,江宇抓起颜料管就砸向墙壁。红色油彩溅在白墙上,

像道狰狞的疤,也溅在陈铭的白衬衫上,像朵骤然绽开的血花。“开心?”他笑起来,

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网,“你怎么不让我画我妈自杀那天,溅在窗台上的蔷薇?!

”陈铭伸手去拉他,却被甩开。江宇抓起药盒里的药片就往卫生间冲,陈铭追过去时,

正看见他要把药扔进马桶。他一把拽住江宇的手腕,掌心的痂正好按在他手腕内侧的旧痕上。

那道旧痕是江宇以前划的,浅淡却清晰。此刻两道伤口隔着皮肤相抵,

像是两股铁锈味在血管里缠成了锁。“江宇,”陈铭的声音哑得厉害,“别这样。

”江宇抬起头,眼里全是破碎的光:“那你要我怎样?像个正常人一样,对着你笑,

对着你说谢谢,然后在夜里把自己割得乱七八糟吗?”第三次去心理咨询室,

江宇全程没说一句话。医生把报告递给陈铭时,

他看到“重度抑郁伴随边缘型人格障碍倾向”几个字,指尖突然发冷。江宇抢过报告,

翻到最后一页,眼神死死盯着那行字,突然抓起桌上的笔,

在“情感不稳定”几个字上用力划,笔尖戳破了纸。走出咨询室,江宇把报告揉成一团,

扔进垃圾桶。陈铭捡起来,小心翼翼展开,碎片边缘割得指尖发疼。“别捡!

”江宇的声音像淬了冰,“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我就是个疯子,对不对?

”“我从没这么想过。”陈铭把报告叠好,放进自己口袋,“医生说配合治疗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江宇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怎么好?让我忘了我妈是怎么死的?

还是让那些半夜爬起来哭的日子凭空消失?”他的情绪又开始失控,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声音越来越大。陈铭拉着他往旁边的小巷走,他却使劲挣扎,像只被激怒的猫。“放开我!

陈铭你放开!”他的指甲掐进陈铭的胳膊,“你是不是就喜欢看我这个样子?看我疯疯癫癫,

看我离不开你?”陈铭把他按在墙上,抵着他的额头:“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这句话像根针,瞬间刺破了江宇所有的尖锐。他的挣扎停了,头抵在陈铭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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