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你让我只管洗衣服擦地打扫卫生,不许进厨房的。”
白桃心情糟糕到极点,一回来,又挨欺负。
一改往日的谨小慎微,开口反驳。
不是她偷懒。
分明是张婶小肚鸡肠,怕她抢风头,自她来后,脏活累活全甩给她。
张婶只管买菜做饭。
背地里捞雇主家油水,军区大院每日都有精肉精面,没少偷出去卖钱。
“死丫头还敢狡辩!我来洛家当保姆的时候,你还没打娘胎爬出来。少和我废话,赶紧滚过来干活。”
张婶理不直气壮,叉腰拧着白桃冻红的耳朵,将人拽到厨房打下手......
窗外天色黑透。
大院内外灯火通明。
洛家饭桌上,团圆家宴,温馨融洽。
“砚修,咱们一家人难得坐在一块吃饭。今天全家聚在一起,为你接风洗尘,顺便商量下,你和美娇的婚事。”
继母胡舒雅清了清嗓子,刻意拔高声调。
话落,全场顿时安静。
就连主位上,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洛老将军也放下筷子,秒变冷脸。
“好好吃饭,别乱说话。”
洛远东瞄到桌对面小儿子洛砚修阴沉的脸色,厉声出言呵斥。
“过了年,砚修就二十五了。在他这个年纪,砚辰砚辉已经成家立业了。我也是砚修的长辈,自然要替他操心。”
胡舒雅仿佛察觉不到其他人的反感,红唇一张一合,乐此不疲继续道:“砚修啊,你出国不在家,不知道过去和咱家结仇的那些小人,暗地里看咱家笑话,说咱家旺不过三代,福气到头了,后继无人,是绝户命。”
胡舒雅不愧是电视台金牌主持,嘴皮子喋喋不休。
身旁座位,未给婆家生下一儿半女的两个儿媳妇,听着继婆婆话里的嘲讽,表情难堪。
“美娇做事是有些莽撞,不讨讨喜,可她是真心喜欢你的。我和你爸婚礼那天,她看你喝醉了,想照顾你,没想到…闹出笑话。”
“照顾!”
洛砚修靠着红木椅背,白炽灯光落在流畅的五官轮廓上,笑不达眼底,“**衣服,照顾到床上去了?”
他是醉了。
不是死了。
继母胡舒雅带着宾客们上楼,想要看到胡美娇**,和他躺在一张床上,设局逼他娶胡美娇。
殊不知,计划落空。
他衣冠笔挺,半路将宾客引到去闹洞房。
婚房门打开。
只见胡美娇人事不省,和他爹洛远东,盖着大红鸳鸯喜被,躺在凌乱的婚床上。
胡舒雅当场发疯尖叫,揪住侄女胡美娇的头发,狂扇耳光。
那场面,够热闹,够**。
隔天,他按原计划出国。
这次带着任务回国,事情繁多,不打算翻旧账,找这对姑侄麻烦。
不成想,她们贼心不死,还敢往他身边凑!
“…美娇和你爸的事是误会。”胡舒雅牵动嘴角,尴尬笑道:“砚修,你不喜欢美娇,没关系。不过,你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单着。我身边有很多好女孩,改天介绍给你认识。”
别看洛砚修弃军从医,相较他两个哥哥,他是家中最有前途的。
等老爷子两腿一蹬,接班的,必定是他。
丈夫胡远东原配是怎么死的,她最清楚。
以免日后洛砚修当家作主,着手收拾她。
她必须早做谋算。
“我个人感情问题,不劳胡阿姨费心。”
洛砚修目光晦暗,让人猜不透他是喜是怒。
“砚修是有中意的姑娘了?国外读书认识的?有时间,把人带回来,让我们大家伙见一见?”
胡美娇拿不准洛砚修的虚实,热脸贴冷**追问。
洛砚修勾唇,端起碗,故意无视梗着脖子等答案的胡美娇。
“孩子大了,咱们要尊重他的想法。”
桌下,丈夫洛远东伸脚踢胡舒雅,示意她适可而止。
再问下去,惹洛砚修不开心,大家都不好过。
“来,爷爷,我给您倒酒。”
“弟妹,吃菜,这鱼味道不错,你们文工团最近排新节目了?”
老大洛砚辰两口接过话茬。
俩人在**工作,年纪轻轻,已是处级干部。
虽是表面夫妻,但极有眼力见儿。
借此,饭桌氛围再次热络起来。
洛砚修自小对食物格外挑剔,家宴应付吃几口,已经够给面子了。
“我吃好了。”
凳腿划过实木地板。
洛砚修起身之际,余光瞥见一个面容白皙清丽的姑娘,捂着脸,慌张从他眼前跑过。
眼熟!
像白天在医院,拉住他不撒手,当众招摇撞骗,说怀上他孩子的女骗子。
呵,没骗成,不死心,追到他家来了?
但…不大可能。
洛砚修舟车劳顿,按了按太阳穴。
军区大院,卫兵二十四小时站岗。
闲杂人等进不来。
应该是他看花眼了。
想起那个女骗子,对方那双泪意盈盈的大眼睛,不受控制地浮现在洛砚修脑中。
自以为样貌不错,掉几颗眼泪,企图以假乱真,让他栽跟头!
在洛砚修看来,那女骗子和胡舒雅姑侄俩没区别。
内心肮脏,且手段低端。
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再来纠缠,他不介意送她去吃牢饭!
“三少爷一直睡眠不好,收拾完厨房,送杯热牛奶上去。”
饭桌端下来的肉菜,用勺子拨进保温桶。
扣上盖子。
张婶戴好帽子手套,临走前,不忘给白桃安排活儿。
“知道了。”
白桃握着抹布,擦拭灶台。
方才,只喝碗粥,胃里便翻江倒海。
跑到卫生间,全吐了。
白桃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
自家嫂子怀小侄女时,和她一样。
害喜。
吃什么,吐什么。
症状一直持续到小侄女出生。
这样一来,她怀孕的事,更加藏不住了。
“对不起。”
白桃伸手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
思虑再三,她痛下决定。
孩子不能留。
无论如何,她必须找到孩子父亲。
让他签字同意做手术。
可是,京城这么大。
她人生地不熟。
如何找到那男人?
“哎。”
白桃深吸口气。
看似打定主意,实则,空有一腔孤勇。
哗啦啦~
扭开水龙头,洗干净手,白桃收起思绪。
揉着红肿的眼皮,端起热牛奶上楼。
叩叩叩~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