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余笙有任何反应,他收起手机,大步流星地穿过肃穆的灵堂,径直朝外走去。
急事?
余笙站在原地,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心被瞬间掏空,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洞。
在她父母下葬的这天,在她痛不欲生的时候,有什么急事,能让他连送她父母最后一程都不愿意?!
她抹了一把眼泪,对旁边的亲戚说了句“我去一下洗手间”,然后跟了出去。
车子一路开向机场。
余笙坐在出租车里,看着许斯礼的车停在航站楼前,他下车,快步走向出口,眼睛盯着某个方向,眼神里有种她从未见过的期待。
他在等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余笙是煎熬,终于,出口自动门打开,一个穿着米白色长风衣的窈窕身影走出来。
女人很美,明艳张扬,自带光环,即使隔得远,余笙也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优越感和耀眼。
是江惜颜。
许斯礼高中时期唯一放在心上的女神,他的白月光!
余笙的心脏像被冰冷的手狠狠攥紧,瞬间停止跳动,随即传来尖锐到极致的绞痛。
七年了,从高中到现在,整整七年了。
他……还没忘记她?
高一那年,是余笙第一次见到许斯礼。
他是全校瞩目的天之骄子,家世好,长相好,成绩好,打球也好,走到哪儿都是焦点,无数女生表白送情书,他永远礼貌而冷淡地拒绝。
大家都说他不近女色,可只有一直默默注视他的余笙知道,他心里早就住进了一个人,和他齐名、被称为“金童玉女”的校花——江惜颜。
她见过他在体育课后,默默将矿泉水和创口贴放进江惜颜课桌抽屉;她见过下雨天,他故意路过没带伞的江惜颜身边,把自己的伞塞给她;她更见过他熬夜为江惜颜整理最头疼的物理笔记,字迹工整详尽。
高考后谢师宴,余笙亲眼看见,素来自持的许斯礼,在饭店后花园紫藤花架下拦住了江惜颜。
月色很好,他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紧张和认真,对江惜颜表了白。
紧接着,她看见江惜颜脸上露出惊讶,然后抱歉地摇摇头,说了几句话,转身离开。
余笙从没见过那样的许斯礼。
他站在原地,看着江惜颜离开的方向,很久很久。
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在空无一人的操场看台坐了一夜。
而她,躲在远处树影里,陪了他一夜。
那也是她第一次喝酒,酒很苦,很涩,呛得她直流泪,可心里的苦,比酒更甚千百倍。
后来,他们上了同一所大学。
也就是从那时起,许斯礼患上了缄默症,不再对任何人开口。
他变得更沉默,更冷,像座行走的冰山,生人勿近。
很多原本对他有幻想的女生,都被吓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