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死了。体温监测仪发出刺耳的蜂鸣我的心跳正在急速坠落。
进来手忙脚乱地给我注射肾上腺素但那冰冷的药剂推进血管除了带来一阵刺痛什么都留不下。
“不行了!”护士长一咬牙“准备除颤!家属呢?通知家属!”门外我的“家人”站得笔挺。
我的母亲林慧穿着一身高定香奈儿套装皮肤紧致得像剥了壳的鸡蛋。
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风华正茂正焦急地看表。
我的哥哥陈默一身阿玛尼西装手腕上是百达翡丽正兴奋地打着电话:“龙哥!放心!
今晚的赌局我必赢!我妹……咳我家的气运足得很!”他们不是在担心我。
他们是在等我咽下最后一口气。或者说等我把这最后一口“气运”交给他们。
“陈星女士的器官已经全面衰竭靠药物吊着也没意义了。
”医生拿着死亡通知单下了最后通牒“准备后事吧。
说实话她才二十四岁身体却像是九十四岁这种病例我行医三十年闻所未闻。
”林慧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废话真多。
”她推开医生踩着七寸高跟鞋“嗒嗒”地走到我病床前眼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贪婪。
“星星啊。
的脸蛋上满是嫌恶“你哥今晚有个很重要的赌局关系到我们家能不能彻底翻身成为百亿家族。
”“你看你反正也要死了。
”她凑到我耳边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就把这最后一口气运转给你哥吧?
你总不想我们白养你二十四年吧?”我费力地睁开眼。我的眼球浑浊不堪视网膜上全是血丝。
我看着她这个靠吸食我生命而永葆青春的女人。
我看着她身后那个因为吸食我财运而逢赌必赢的男人。
他们是我的家人也是吃光我血肉的魔鬼。我叫陈星我天生“紫微星”气运。
这是我的天赋也是我的原罪。十八年前一个游方的瞎眼道士路过我家门口一言道破天机。
他说我命格贵不可言是百年一见的“紫微星”本该一生顺遂福泽深厚。
但道士接着说我这命格生错了地方。我生在了一个“穷山恶水”的家庭。
我的母亲林慧命格是“贫苦相”一生操劳四十岁就会容颜尽毁。
我的哥哥陈默命格是“破财格”天生好赌注定一辈子穷困潦倒死于非命。
道士说我的紫微星气运是他们唯一的“解药”。从那天起我的家就变了。
林慧不再是那个刻薄的农村妇女她开始研究各种古籍邪术。
陈默也不再是那个偷鸡摸狗的小混混。他们找到了“吸运”的法子。
一种古老而恶毒的阵法以血为引以亲情为锁将我的气运源源不断地渡给他们。代价是我的命。
第一次被吸运是我六岁生日。林慧骗我喝下符水将我绑在椅子上。
陈默则兴奋地拿着一根银针刺破我的指尖。血滴在阵法中央。
我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块。我当场昏死过去。
等我醒来我发了一场高烧差点死了。而林慧她常年操劳留下的黄褐斑和皱纹消失了。
她对着镜子发出了癫狂的笑声。陈默则在当天下午在镇上的黑**里赢了三万块。
他们尝到了甜头。从那以后我的童年就成了他们的“供养室”。
我不能上学因为林慧说学校人多会“冲撞”我的气运。
我不能出门因为陈默说我的财运不能外泄。
我被关在那个不见天日的阁楼里成了他们的人形“血包”。
每次月圆之夜就是他们的“进食”之时。林慧吸走了我的“福运”和“美貌运”。
她从一个粗鄙的村妇变成了光彩照人的贵妇。
她用我换来的美貌迷倒了一个又一个富商一步步踏入了上流社会。
陈默吸走了我的“财运”和“偏财运”。
他从一个街头混混变成了澳门、拉斯维加斯的“赌神”。他逢赌必赢为家里积累了亿万财富。
而我呢。我失去了美貌十六岁时我的皮肤就开始松弛长满老年斑。
我失去了健康二十岁时我的头发掉光了内脏开始衰竭。我失去了所有。
现在我二十四岁躺在ICU生命走到了尽头。而他们甚至不肯放过我最后的气息。
“星星快点!”陈默不耐烦地走了过来他抓起我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龙哥那边催了!今晚的局价值一百亿!我必须赢!
”他面目狰狞“你赶紧把最后的气运给我!不然我杀了你!”我看着他。
杀了我我早就在他们日复一日的吸食中死去了千百遍。
林慧按住我的肩膀她那双保养得宜的手此刻像铁钳一样。“星星听话。
你死了气运也就散了多浪费啊。
给你哥你哥赢了百亿妈妈我……我保证给你买一块全市最贵的墓地风风光光地葬了你好不好?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能发出一阵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这就是我的家人。
他们要榨干我最后一滴血然后像扔垃圾一样给我买块最贵的“垃圾桶”。
陈默见我不动彻底失去了耐心。他从怀里掏出了一直在用的银针和那个画满诡异符文的小碗。
“妈!别跟她废话了!直接抽!
”他抓起我枯树枝一样的手将那根粗长的银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指尖!剧痛传来。
但这一次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昏过去。我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偏过头看向床头柜。
那里放着我的手机。不不是我的。
是那个瞎眼道士在十八年前判定我“死局”之后又偷偷塞给我的东西。
一部黑色的、老旧的直板手机。
道士当时对我说:“丫头你命格太硬他们吸不死你但会让你生不如死。这是死局无人能解。
除非……”“除非什么?”我当时问。“除非你愿意拿这泼天的富贵去换更贵的东西。
”道士塞给我手机在我耳边留下一个号码。“记住这个号码一生只能打一次。
不到万念俱灰魂飞魄散之际不可拨通。”“这是什么号码?”“通天路。
”十八年来我一直藏着这个秘密。我不敢打。
我怕这是骗局我怕我连这苟延残喘的资格都失去。但现在他们要吸我最后一口气了。
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在陈默的银针即将扎入我第二个指头时在林慧贪婪地捧着那个符文碗时。
我用尽最后的力量另一只手猛地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我按下了那个我背诵了十八年刻在灵魂里的号码。“嘟……嘟……嘟……”电话接通了。
“你干什么!”林慧和陈默同时发现我的动作扑了过来。我死死地按下免提键。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却仿佛带着泰山之重威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气运战略储备局。”“监测到S级‘紫微星’气运源即将湮灭。
请确认你的遗愿。”2林慧和陈默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们脸上的贪婪和狰狞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惊恐所取代。
“气……气运战略储备局?”陈默结结巴巴地开口“那是什么东西?诈骗电话?
星星**敢耍我们?”林慧的脸色却刷地一下白了。
她比陈默研究过更多的邪术古籍她隐约在某些禁书中看到过零星的记载。
——“天道有常国运为先。”——“窃凡人气运者为贼。窃国运气运者当诛。
”她一直以为这只是传说是那些失败者无能的诅Z。
直到今天这个冰冷的声音从一部破旧的手机里传了出来。
“S级‘紫微星’气运源代号‘陈星’。
”那个声音没有理会林慧的惊恐继续用一种公式化的语气报告着。“身份确认。诉求确认中。
”“你……你们是谁?你们到底是谁?!”林慧终于崩溃了她尖叫着试图抢夺手机。
我死死地护住手机。“肃静。”仅仅两个字。一股无形的威压从那小小的听筒里扩散开来。
个靠着吸食气运而变得骄横跋扈的魔鬼在这一刻竟然“噗通”一声双腿发软齐齐跪在了地上!
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了灵魂。
“检……监测到未知能量压制……陈默妈你们怎么了?
”陈默的狐朋狗友那个帮他拿银针的男人吓得连连后退。“重复。
”那个声音威严依旧“代号‘陈星’请在三十秒内确认你的遗愿。”“选项一:气运回收。
们将回收你剩余的全部气运作为交换你可以获得一次重生机会在下一个轮回中投身富贵之家。
”“选项二:气运献祭。
全部气运包括你与生俱来的以及你被剥夺后、沾染在你家人身上的所有气运一并献祭给国家。
”“作为S级献祭者国家将满足你的两个要求。”我笑了。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重生?
富贵之家?不。我不要来生。我只要今世的报应!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手机嘶吼那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我选二!我献祭!
”“我献祭我的一切!我的命我的运我所有的一切!
”“我的第一个要求:我要求我所有的气运全部归于国家!我愿国泰民安盛世永昌!
”“我的第二个要求!”我转过头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因为恐惧而屎尿齐流的林慧和陈默。
我一字一句用尽了我此生最后的怨毒。“我要求我家满门抄斩!!”“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手机那头沉默了三秒钟。“S*级献祭确认。”“诉求一:国泰民安。已接受。
气运将注入‘九州龙脉’科研项目。”“诉求二:满门抄斩。已接受。
将启动‘气运剥离与反噬’程序。”“契约……成立。
”“嗡——”一股肉眼看不见却比核爆还要恐怖的能量从我的天灵盖冲天而起。
整个ICU的精密仪器在这一刻全部爆出火花指针疯狂乱转!“啊——!!
”跪在地上的林慧和陈默同时发出了一声不似人腔的惨叫。
我看到一缕缕金色的带着紫气的“丝线”正从林慧的皮肤里从陈默的头顶被强行抽离出来!
“我的脸!我的脸!”林慧惊恐地尖叫。
她那张光滑如玉的脸蛋在气运被抽离的瞬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皱纹长出老年斑!
她的皮肤在松弛在下垂!“我的运!我的财运!”陈默更是痛苦地抱着头“我的好运!
我的手气!没了!全没了!
”那金紫色的气运在空中汇聚成一股洪流然后疯狂地涌入那部黑色的直板手机。“不!不要!
星星!我错了!我错了!”林慧终于怕了她连滚带爬地朝我扑来“把气运还给我!
我是你妈啊!你不能这么对我!”“还给你?
”我看着她那张正在迅速衰老、变得比我还像九十岁老妪的脸。我笑了。
“妈你不是一直夸我孝顺吗?”“这就是我送给你的……最后的‘孝心’。
陈默被那股无形的威压死死按在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上最宝贵的东西被一点点抽干。
那个帮凶早已经吓昏了过去。
而我在气运被剥离我身体的枷锁后我那即将停跳的心脏竟然奇迹般地平稳了下来。
我的呼吸也顺畅了。我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力气。“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平稳。
”“‘紫微星’气运过于庞大剥离与献祭过程预计需要七天。
”“在此期间代号‘陈星’你将暂时脱离生命危险。
”“国家安全局特殊行动组将在十分钟内抵达。你的人身安全将由我们全面接管。
”那个冰冷的声音说完最后一句挂断了电话。我躺在床上。七天。我还有七天的时间。
七天足够我亲眼看到我这两个吸血的家人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地狱的。
3Monitor3“砰!!”十分钟后ICU的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撞开。
冲进来的不是医生而是一队全副武装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墨镜气势肃杀的男人。
他们胸口没有警徽只有一个烫金的龙形的徽章。
吓昏过去的帮凶像三条死狗一样被他们毫不留情地从地上拖了起来用特制的束缚带反剪双手。
“你们是谁!你们凭什么抓我!放开我!”陈默还在疯狂地叫嚣。
他失去了财运但属于赌徒的疯狂还在。领头的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冷峻的脸。
他看都没看陈默径直走到我病床前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陈星女士。
国家气运战略局S级资产保护组组长龙一。
”“从现在起您的安全以及‘契约’的执行由我部全权负责。
”我看着他这个仿佛从电影里走出来的男人。我虚弱地点了点头。“带走。”龙一挥了挥手。
“不!我不要走!我的脸!我的脸全毁了!”林慧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七十岁老太婆的脸甚至更糟因为气运反噬她的皮肤上还出现了一块块黑紫色的斑块如同尸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