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随机点名,我和她分到一起。
组员眼神瞬间变得暧昧。
那件事后,全班都知道了。
顾晚晚“豪掷”九万,资助了班里最穷的男生。
传言版本五花八门。
有人说我们偷偷谈恋爱。
有人说我被她包养。
顾晚晚像没听见,面无表情看着我。
“你负责哪部分?”
“后面三章。”
“好。”
她说完就转头跟别人讨论。
全程零交流。
资料我查,PPT我做。
展示前一天,我把文件发给她。
她只回了两个字。
“收到。”
第二天上台,我讲我的,她讲她的。
不算默契,但也没掉链子。
老师给了个高分。
下台时,她走在前,我跟在后。
快到门口,她突然停下,转身看我。
“做得不错。”
这是那晚之后,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平淡,疏离,像官方评价。
“应该的。”我回。
她点点头,转身离开。
背影依旧高傲,像KTV那晚。
那九万,在她眼里,不过一场游戏。
她不在乎。
可我在乎。
回到宿舍,我打开“四年计划”笔记本。
在扉页顾晚晚名字旁,我写下“合作一次”。
然后,用力划掉。
像一场庄重的仪式。
提醒自己:除了钱,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大二那年,我拿下国家奖学金。
八千块。
这笔钱我一分没动,全部存进另一张卡。
这是计划外收入,也是“还债”路上的第一桶金。
我依然铁一样执行“四年计划”。
每月生活费死死卡在八百,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用小本子记账,精确到每一毛。
买支笔,一块五,记。
吃顿饭,十二块,记。
交班费,二十块,记。
周浩说我活得像台机器。
“驰子,你至于吗?现在又不缺钱了。”他盯着我的账本,满脸不解,“你这到底图什么?”
我没法跟他解释。
他永远不会懂,那九万块对我而言,
不是钱,而是一根死死勒在我脖子上的绳索。
绳子另一端,紧紧握在顾晚晚的手里。
我只能靠自己,一寸寸挣断它,才能重新喘口气。
大二下学期,学校运动会如火如荼。
每个班强制报名项目,辅导员抓不到人跑三千米。
周浩直接把我名字填了上去。
“驰子,你天天跑步泡图书馆,体力爆棚,为班里争光!”
我没拒绝。
跑步不花钱,还能磨炼身体。
比赛那天,热浪滚滚,空气都扭曲了。
我穿着最廉价的短裤背心,站在起跑线上。
枪声一响,我按自己的节奏冲出去。
不求名次,只想咬牙跑完。
最后一圈,我已筋疲力尽,腿像灌了铅。
汗水刺痛眼睛,肺里仿佛燃起熊熊烈火。
经过主席台,我鬼使神差地抬头一瞥。
顾晚晚就坐在那里。
她和学生会干部并排,统一会服,戴着遮阳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