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古早虐文里的炮灰女配,我开局就躺在棺材里等死。原情节里全家会为女主牺牲,
最后被男主满门抄斩。我正盘算跑路,突然听见皇帝的心声:“这丫头装死逃婚的样子,
颇有朕当年风范。”转头又听见病弱娘亲的OS:“今晚就毒死那个想害我女儿的小**。
”连看门的大黄狗都在狂吠:“汪汪!(小主人别怕!本汪是退役暗卫!
)”后来男主带兵围府时,皇帝舅舅翘着脚嗑瓜子:“你动她试试?
”首富大哥撒钱招来江湖高手:“谁砍男主一刀,赏金万两!
”战神三哥把兵器库砸在男主面前:“妹,挑个顺手的,姐给你押阵!
”我数着男主头上的刀把子叹气:“说好的虐文呢?
这挂开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冰冷,僵硬,
一股子陈年木料和劣质熏香混在一起的怪味儿直往我鼻孔里钻。我猛地睁开眼,
视野里一片昏暗,只有头顶上方透下来几缕微弱的光线,勾勒出……棺材板粗糙的纹理?我,
沈妙,二十一世纪大好社畜,加完班刚在工位上打了个盹儿,再睁眼,就给自己躺板板了?
还穿进了昨晚熬夜吐槽的那本古早狗血虐文《锁心劫》里,
设计顶替了救命恩人身份、又被男主萧临渊亲手灌了毒酒、用来给心上人铺路的倒霉蛋沈妙。
棺材板外头,哀乐吹得呜哩哇啦,像是给谁家死了驴配的丧曲,听得人脑仁疼。
夹杂着几声真假难辨的哭嚎,其中一个男声哭得格外情真意切,嗓子都劈叉了:“妙妙啊!
我的小妹啊!你怎么就狠心撇下哥哥走了啊!你走了,让二哥我这心……可怎么活啊!”得,
这位哭丧界奥斯卡影帝,就是原主那“情深义重”的二哥沈砚了。
我脑子里自动弹出原著情节:就是这位好二哥,
在女主林清月“无意”透露我嫉妒她、陷害她之后,“悲愤交加”地第一个跳出来指责我,
亲手给我灌了那杯“赔罪酒”,送我这炮灰上了路。现在哭得这么惨,
估计是怕我死得不够透,想再嚎两嗓子给我送送魂?我躺在这硌人的棺材底板上,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跑!必须跑!趁着现在还没人发现我诈尸,赶紧溜之大吉!
沈家就是个天坑,全家炮灰的命!现在这灵堂里哭丧的,有一个算一个,
未来都得排队去阎王爷那儿领盒饭,罪名是“阻碍男女主爱情”和“活该为女主牺牲”。
我这开局就躺棺材的待遇,已经是全家套餐里最“温柔”的前菜了。
等那个恋爱脑男主萧临渊登基,女主林清月吹吹枕边风,沈家满门抄斩的结局妥妥跑不了。
留在这儿?等着被情节杀?我又不是傻!我悄悄活动了下冻得有点僵的手指,
摸索着身下的锦缎垫子,准备找个合适的角度发力,看看能不能把这破棺材盖子顶开一条缝。
棺材外面,沈砚的哭嚎还在继续,撕心裂肺:“妙妙啊!你睁开眼睛看看二哥啊!
都是二哥没用,护不住你啊!”护不住?我看你补刀补得挺利索。我心里冷笑。就在这时,
灵堂里的哭嚎声忽然诡异地低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威压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连棺材里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一个低沉、威严,
带着久居上位者不容置疑口吻的男声响起,清晰地穿透了棺材板,砸进我耳朵里:“够了!
”这声音……我心头猛地一跳,一股来自原主记忆深处的敬畏感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是皇帝!
原主那个便宜舅舅,大周朝的九五之尊!他怎么来了?原著里没这段啊!炮灰女配的葬礼,
皇帝亲自到场?这规格是不是有点超标了?皇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
似乎对眼前这混乱的场面极为不耐:“人死不能复生,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沈卿,
管好你的家事!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闹出此等……此等丑事,死了还要搅扰得阖府不宁!
”这话听着是训斥沈老爹(沈国公),
句句都在指责我这个“不省心”的外甥女“闹出丑事”(指拒婚男主萧临渊不成反被毒杀),
死了还要折腾娘家。标准的大反派台词,冷酷无情。然而,
就在皇帝那威严的尾音刚落下的瞬间,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
带着一种极其强烈的个人情绪,
毫无征兆地、清晰地、如同炸雷般直接在我脑海里轰响:【呵!这丫头片子!装死逃婚?
这混不吝的劲儿……啧,倒是有几分朕年轻时的风范!当年朕为了躲先帝指婚,不也装过病?
就是演技差了点,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乱滚,当朕是瞎的?】我:“……”棺材里的我,
身体瞬间绷得比棺材板还直,眼珠子瞪得溜圆,差点真从眼眶里滚出来。什……什么玩意儿?
!装死逃婚?演技差?眼珠子乱滚?年轻时的风范?这……这语气?!这内容?!
这充满个人八卦色彩的内心戏?!我僵硬地转动脖子,
目光死死“钉”在头顶那层隔绝了我和外面世界的厚重棺材板上,仿佛要把它烧穿两个洞。
威严声音训斥“丑事”的皇帝舅舅……刚才……在心里夸我……演技差但有他年轻时的风范?
!我一定是躺太久缺氧出现幻听了!对,一定是!外面,
沈国公诚惶诚恐的声音响起:“陛下息怒!臣……臣教女无方,家门不幸,惊扰圣驾,
罪该万死!”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皇帝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甚至略带苛责的口吻:“哼!知道就好!速速收敛安葬,
莫要再生事端!至于临渊那边……”【啧,萧家那小子,仗着几分军功,
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真当朕不知道他那点心思?看不上朕的外甥女?呵,
朕还瞧不上他那副为了个孤女要死要活的蠢样呢!妙丫头这招釜底抽薪……干得漂亮!
虽然蠢了点,但勇气可嘉!回头得让暗卫查查,
那杯毒酒到底谁的手笔……】那个充满个人情绪、带着点隐秘兴奋和赞许的心声,
又一次无比清晰地在我脑海里蹦跶开了!我:“……”好了,实锤了。不是幻听。我,沈妙,
穿书躺棺材的炮灰女配,疑似……解锁了被动技能——读心术?
对象还是外面那位喜怒无常、心思深沉如海的皇帝舅舅?!
这挂……是不是开得有点太离谱了?我这炮灰剧本拿错了吧?说好的虐身虐心呢?
开局就给我听皇帝舅舅的内心小剧场?棺材外面,皇帝的“表面功夫”还在继续,
语气甚至更加严厉了几分:“……待他回京,朕自会申饬!沈妙虽任性妄为,
终究是朕看着长大的外甥女,岂容他如此轻慢?此事,萧家必须给沈家、给朕一个交代!
”【交代?哼!敢动朕护着的人,萧家那小子最好祈祷妙丫头是真没事,
不然……朕扒了他的皮!正好削削他萧家的气焰!妙丫头这棺材躺得,值了!
】我躺在棺材里,听着皇帝舅舅那精分至极的两套台词,内心万马奔腾,
奔腾的还是五彩斑斓的**。这世界太魔幻了!冷酷无情只是皇帝的保护色,
内心戏精附体才是本体?还觉得我躺棺材躺得值?舅舅,您这价值观是不是有点歪?
就在我脑子被皇帝这冰火两重天的“心声”搅成一锅粥时,
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药香飘了过来。
这咳嗽声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让人听着就揪心。
“咳…咳咳……陛下…息怒……”一个柔婉得如同风中柳絮的女声响起,气若游丝,
…此劫数……都是妾身的罪过…咳咳咳……”是原主那传说中缠绵病榻、风一吹就倒的娘亲,
沈国公夫人柳氏。皇帝的声音似乎缓和了一点,但依旧带着疏离:“夫人节哀,保重身体。
沈妙…也是咎由自取。”【唉,这柳氏,身子骨越发不济了,看着就让人心酸。
沈妙那丫头也是,净惹事,
害得她娘亲拖着病体还要来收拾残局……】皇帝的心声带着点唏嘘和无奈。然而,
几乎是同时,另一个截然不同、冰冷刺骨、淬了剧毒般的女声心声,如同毒蛇吐信,
猛地钻进我的脑海:【林清月!好一个面善心毒的蛇蝎**!竟敢将主意打到我妙儿头上!
真当我柳如絮是那泥捏的病猫了?呵……那杯掺了‘梦幽兰’的毒酒,滋味如何?
敢动我的女儿……今晚就让你这朵‘清月白莲’,彻底凋零!连根……都给你烂在泥里!
】这心声里的杀意,浓烈得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冰锥,将我冻僵在棺材里。我娘?!
我那看起来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香消玉殒的病弱美人娘亲?!
她心里……正在盘算着今晚就去毒死那个陷害我的小白花女主林清月?!
还用了“梦幽兰”这种一听就很高级的毒药?连根烂在泥里?!信息量太大,
我的CPU差点当场烧毁。便宜皇帝舅舅是精分戏精,柔弱娘亲是隐藏的毒术大佬?
这沈家……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原著里那个被女主耍得团团转、**光的炮灰之家,
它真实的面貌……这么狂野的吗?我躺在这冰冷的豪华棺材里,
感受着外面世界投射进来的、越来越离谱的“心声”,一时间,逃跑的念头都卡壳了。
这挂开得……好像有点过于凶猛了?跑?往哪儿跑?外面这配置,
感觉比待在棺材里还**啊!就在我震惊于娘亲柳氏那惊天动地的毒杀计划,
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时,灵堂外忽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骚动。“汪!汪汪汪!汪汪——!
”是狗叫。急促,响亮,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和愤怒?
仿佛护崽的猛兽被侵扰了领地。这声音……有点耳熟。好像是沈府看门的那条老黄狗?
平日里总是蔫蔫地趴在门口晒太阳,一副养老等死的模样,今天怎么叫得这么凶?
谁招惹它了?紧接着,一个家丁带着点惶恐的声音响起:“陛下恕罪!国公爷恕罪!
是……是阿黄!不知怎的突然发了狂,非要往灵堂里冲,小的们拦不住啊!”“混账东西!
还不快把那畜生拖下去!惊扰了圣驾,你有几个脑袋!”沈国公又惊又怒的呵斥声传来。
外面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夹杂着家丁们低低的呼喝和拉扯声,还有那老黄狗愈发激烈的吠叫。
“呜……汪汪汪!汪——!”这狗叫,一声紧过一声,穿透了灵堂的哀乐和嘈杂,
异常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可诡异的是,伴随着这犬吠,
一段极其清晰、带着强烈情绪波动的“意念”,如同自带翻译器般,
直接灌入了我的脑海:【汪汪!(放开我!你们这群蠢货!)汪汪汪!(小主人有危险!
她没死!我能闻到!那棺材里的血腥味不对!是假死药的味道!)汪!(都滚开!
本汪要进去!)汪汪汪!(该死的!谁踩我尾巴?!老子当年在暗卫营当差的时候,
你们这群小崽子还在穿开裆裤呢!敢拦我救小主人?!信不信老子咬死你们?!
)】我:“……”棺材里的我,彻底石化了。表情大概比棺材板还要僵硬三分。阿……阿黄?
那条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走路都慢悠悠、毛都快掉秃了的看门老黄狗?
它刚才在……“说”什么?小主人没死?它闻出来了?假死药?它……它以前在暗卫营当差?
还自称“老子”?威胁要咬死拦路的家丁?我感觉我的世界观,在这一刻,
被这条其貌不扬的老黄狗,用它的“心音”彻底碾碎,又重塑了。皇帝舅舅内心戏精,
娘亲是隐**师,看门狗是退役暗卫……这沈家,
它真的只是一个会被恋爱脑男主轻易灭门的炮灰之家吗?原著作者你出来!我们聊聊人生!
你管这叫炮灰配置?!这哪里是炮灰之家?这分明是卧虎藏龙、全员影帝影后的魔窟啊!
而我这个“炮灰女配”,正躺在这魔窟的中心,被动接收着这群大佬们崩人设的内心独白!
跑路的念头,在这一连串离谱到突破天际的“心声”轰炸下,彻底烟消云散。跑?往哪儿跑?
外面这群神仙打架,我一个“死人”,好像……暂时还挺安全的?
至少没人会跟一个躺在棺材里的“死人”过不去吧?
就在我努力消化着老黄狗阿黄(前皇家暗卫)带来的震撼,
并试图用“躺平任嘲、死人是无敌的”这个歪理来说服自己时,
灵堂外那阵因阿黄引起的骚乱刚刚被强行镇压下去,一阵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
伴随着甲胄摩擦的铿锵之声,由远及近,如同闷雷般滚滚而来,
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呜咽和嘈杂。那声音带着一股铁血的煞气,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尖上。
灵堂内的哭声诡异地彻底停了,连空气都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压冻结。
一个冰冷、高傲、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不耐的年轻男声,清晰地穿透了灵堂的寂静,
清晰地砸进我的耳朵,也砸进棺材里:“沈国公,本王来送沈三**……最后一程。
”这声音……我太熟悉了。或者说,原主沈妙的身体,
对这声音有着刻入骨髓的恐惧和……一丝残余的、被碾碎的痴恋。萧临渊!本书的男主,
亲手给“沈妙”灌下毒酒的刽子手,未来导致沈家满门覆灭的导火索!他竟然来了?
还说什么“送最后一程”?黄鼠狼给鸡拜年都没这么假惺惺!棺材里的我,
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是生理性的厌恶和恐惧。外面,
沈国公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有劳……临渊世子挂心。小女福薄,
不敢劳世子大驾。”“挂心?”萧临渊的声音里充满了嘲弄,每一个字都淬着冰,
“沈国公言重了。沈三**对本王的一片‘痴心’,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如今她……香消玉殒,本王若不来,岂非显得太过薄情?虽说她行事偏激,咎由自取,
但终究……是因本王之故。”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本王此来,也是为全了这场闹剧。
念在她曾对本王有过几分情意,也念在沈家……好歹是清月的母家。她的身后事,
本王会派人协助料理,让她走得……体面些。”【呵,死了也好。省得整日纠缠不清,
惹得清月伤心。沈家……若非看在清月面上,这等不知进退、养出如此不知廉耻女儿的门第,
本王多看一眼都嫌污了眼睛。今日走个过场,也算对清月有个交代了。
】萧临渊那冰冷而傲慢的心声,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脑海。不知廉耻?
污了他的眼睛?全是为了给林清月一个交代?!一股邪火“噌”地从我心底窜起,
瞬间烧干了那点残留的恐惧。这王八蛋!害死了“沈妙”,还要在灵堂上、在“死者”面前,
极尽侮辱之能事!**!败类!垃圾堆里刨出来的玩意儿!我气得牙根痒痒,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棺材底板,恨不得现在就掀棺而起,冲出去挠他个满脸开花!
但残存的理智死死按住了这股冲动。不行!现在出去就是送死!这渣男武力值不低,
而且他现在认定我死了,我才能安全苟着!然而,我这边气得快冒烟,
外面那群“影帝影后”们却像是瞬间被点燃了引线。“萧临渊!
”二哥沈砚那带着哭腔的咆哮第一个炸响,充满了“悲愤”,“你还有脸来!
我妹妹她……她就是被你害死的!你……”沈砚的声音充满了“悲痛欲绝”的控诉,
然而他内心真实的声音却带着一种近乎亢奋的算计:【来了来了!这孙子果然来了!好!
看老子今天不把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撕下来踩烂!哭!我得哭得更惨一点!
让所有人都看看这负心汉的嘴脸!妙妙啊,二哥今天一定给你把这戏唱足了!
这波同情分和舆论优势,咱们沈家拿定了!】我:“……”二哥,您这戏,
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了?刚才给我灌酒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情深义重”啊!“世子殿下!
”娘亲柳氏那柔弱的、带着泣音的呼唤紧随其后,
痴心……咳咳……人都……人都去了的份上……您就……口下留德吧……”她咳得撕心裂肺,
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那凄楚哀婉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心碎三分。可她的心声,
却如同九幽寒冰,冷得让人骨髓发颤:【萧临渊……很好。还敢来?
还敢在妙儿的灵前大放厥词?看来‘梦幽兰’的剂量……还是太温柔了。林清月那**的命,
和你萧世子的前程……今晚,一起打包送走吧。
‘蚀骨销魂散’配‘千机引’……应该够你们这对狗男女‘刻骨铭心’了。
】我头皮一阵发麻。娘啊!您冷静!毒死男女主是爽,但后续麻烦太大啊!
咱们能不能换个温和点的方式?!就连皇帝舅舅,也终于不再“看戏”了。“临渊。
”皇帝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疲惫,但那久居上位的威严却如同无形的山岳,
瞬间压下了灵堂内所有的嘈杂。他缓缓踱步上前,目光落在萧临渊身上,平静无波,
却让周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你来了。”淡淡的三个字,听不出喜怒。
萧临渊面对皇帝,不得不收敛了几分倨傲,微微躬身行礼:“陛下。
”但他腰板依旧挺得笔直,带着武将的硬朗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以为然。
皇帝沉默地看着他,几息之后,才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沈妙,
是朕的外甥女。”【小子,你很狂啊?当着朕的面,在朕外甥女的棺材前,还敢摆这副嘴脸?
真当朕是泥塑木雕?沈妙再不成器,那也是朕皇姐留下的唯一血脉!
轮得到你一个臣子来指手画脚、肆意羞辱?】皇帝的心声如同闷雷在我脑海滚动,
带着帝王的震怒。皇帝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抬手轻轻掸了掸龙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但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她任性妄为,自有朕和沈家教管。她如今……已为此付出了代价。
人死灯灭,过往种种,皆随风散。你今日来‘送’她,也算全了礼数。”他话锋陡然一转,
目光锐利如鹰隼,直刺萧临渊:“但,临渊。你记住,沈妙,是沈国公府的嫡女,
是朕亲封的明慧郡主。她的身后名,容不得半分玷污。今日你在此所言所行,
朕……都记下了。”【玷污?呵,这小子就差把‘死得好’三个字刻脑门上了!
敢动朕护着的人(虽然蠢了点),还敢在朕面前耀武扬威?萧家……最近是太顺风顺水了。
西北的军饷,是时候好好‘核验’一番了。还有吏部那个肥缺……萧家举荐的人?呵,朕看,
得再斟酌斟酌。】皇帝舅舅这不动声色间就要断人财路、毁人前程的帝王心术,
听得我棺材板下的脊背一阵发凉。好家伙,杀人不见血啊!舅舅威武!萧临渊的脸色,
在皇帝那看似平淡实则字字诛心的话语下,终于微微变了。
他显然没料到皇帝会如此直接地为沈妙撑腰,甚至不惜敲打他和他背后的萧家。他张了张嘴,
想辩解什么:“陛下,臣……”“好了。”皇帝却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直接打断了他,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逝者已矣,莫要再扰其清净。沈卿,收敛棺椁,
择吉日……好生安葬吧。”皇帝说完,不再看萧临渊那难看的脸色,
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我躺着的棺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促狭?
【丫头,棺材里躺得可还舒服?戏也看够了吧?该‘入土为安’了。再不‘下葬’,
朕看萧家那小子,怕是要忍不住掀开棺材板‘验明正身’了。啧,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皇帝的心声带着一种看穿一切的戏谑,轻飘飘地钻进我的脑海。我:“!!!”他知道了?
!他居然知道我是在装死?!什么时候露馅的?眼珠子乱滚?
还是……他根本从一开始就门儿清?!一股凉气瞬间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这老狐狸!
他刚才那番话,哪里是说给萧临渊听的?分明是说给我听的!是在警告我:戏差不多了,
该收场了!再躺下去,真要露馅了!皇帝不再停留,转身,在宫人簇拥下,
龙行虎步地离开了灵堂。那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仿佛带走了所有的威压和……某种隐秘的默契。灵堂内,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
萧临渊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皇帝的敲打,如同一盆冰水,
浇熄了他所有的傲慢。他死死盯着那口黑漆漆的棺材,眼神阴鸷得可怕,
仿佛要将那厚重的木板烧穿。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冷的、带着浓浓不甘的轻哼,猛地一甩袖袍,转身大步离去。
那沉重的脚步声,带着被强行压抑的怒火,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主角走了,
灵堂里的气氛却并未轻松多少。沈国公似乎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身形晃了晃,
被旁边的管家连忙扶住,声音沙哑疲惫到了极点:“……封……封棺吧。”“父亲!
”二哥沈砚立刻扑到棺材边,扒着棺材沿,哭嚎得情真意切,“再让儿子看看小妹!
再看一眼啊!我的妙妙……”【封棺?封棺好啊!赶紧封上!钉死了!省得夜长梦多!
那萧临渊眼神不对劲,万一真发疯要开棺验尸就全完了!爹啊,您老可算说了句明白话!
赶紧的,钉结实点!钉子不够?我这儿还有!】沈砚一边嚎啕大哭,
一边在心里疯狂催促着钉棺材,这分裂感让我嘴角抽搐。
病弱的娘亲柳氏也由丫鬟搀扶着上前,用手帕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
儿……我的儿……你安心去吧……娘……娘定会为你……讨个公道……咳咳咳……”【封棺?
也好。正好方便行事。萧临渊……林清月……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千机引’的引子得去城南黑市……亥时三刻动手最稳妥……】娘亲的心声冷静得可怕,
条理清晰地安排着谋杀计划,听得我棺材里直冒冷汗。娘!您悠着点!法治社会……不对,
这是古代,但咱能不能别这么激进?就在家丁们抬起沉重的棺盖,
准备合拢时——“汪呜……汪汪!”一直被几个壮实家丁死死按在角落里的老黄狗阿黄,
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挣脱了束缚!它像一道黄色的闪电,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
朝着即将封死的棺材猛冲过来!“拦住它!快拦住那畜生!”管家吓得魂飞魄散。
然而阿黄的动作快得惊人,它没有攻击任何人,而是以一种与它老迈身形完全不符的敏捷,
在众人惊呼声中,猛地一头撞向了即将合拢的棺材缝隙!“嘭!”一声闷响。紧接着,
我感觉棺材边缘微微一震,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同时,
阿黄那焦急万分、带着破釜沉舟意味的心声在我脑中炸开:【汪!(小主人!撑住!
)汪汪汪!(别怕!有阿黄在!棺材里我留了东西!板子下面!用爪子刨!快!
是‘龟息丹’的解药和一把小锉刀!)汪!(假死药瞒不过高手太久!皇帝老儿看出来了!
萧临渊那杀才也起了疑心!你必须尽快‘醒’过来!找个机会脱身!)汪汪!(这破棺材!
卡老子尾巴了!疼死老子了!)】阿黄的心声又急又快,信息量巨大!龟息丹解药?小锉刀?
皇帝舅舅看出来了?萧临渊起疑了?还有……它尾巴被卡住了?!我心头剧震!来不及细想,
趁着棺盖被阿黄这奋力一撞卡住、家丁们手忙脚乱去拖拽哀嚎的阿黄、无暇他顾的瞬间,
我猛地侧身,凭着感觉,用尽全身力气,
将手指狠狠抠向阿黄用“心声”提示的那个位置——棺材底板靠近我腰侧的边缘!
指尖传来木头粗糙的质感,紧接着,触碰到一个微小的、边缘有些毛糙的凹陷!果然有东西!
我心中一喜,指甲用力抠挖,很快,一个小小的、用油纸紧紧包裹的硬物被我抠了出来!
油纸包不大,入手冰凉。我强忍着激动,在昏暗狭窄的棺材里,用牙齿配合手指,
笨拙而迅速地撕开油纸。一股极其清冽、带着淡淡苦味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里面是一颗龙眼大小、呈深褐色的药丸,以及一把手指长短、异常锋利的精钢小锉刀!解药!
脱困的工具!没有丝毫犹豫,我立刻将那颗“龟息丹”的解药塞进了嘴里!药丸入口即化,
一股难以形容的清凉辛辣之感瞬间从喉咙直冲头顶,紧接着又化作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那感觉,像是冻僵的身体被猛地丢进了温泉里,每一个细胞都在苏醒、在呐喊!
原本因假死药而造成的沉重麻痹感迅速消退,力量感重新回归身体!就是现在!
我握紧了那把冰凉的小锉刀,深吸一口气,将全身力气凝聚在手臂上,
对准头顶那厚重的棺盖边缘缝隙——狠狠刺了进去!然后,用尽吃奶的力气,沿着那缝隙,
疯狂地来回切割、锉动!“嘎吱……嘎吱……嘎吱……”刺耳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在寂静的灵堂里骤然响起!这声音在哀乐停歇后的死寂中,显得无比突兀和……惊悚!
“什……什么声音?!”一个离棺材最近的家丁最先听到,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惊恐地指着棺材。“好像是……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另一个家丁脸都白了。
“诈……诈尸了?!”有人失声尖叫,瞬间引发了更大的恐慌。
正准备钉棺材的家丁们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锤子、钉子“哐当哐当”掉了一地。
原本在哭嚎的沈砚猛地止住了哭声,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那口发出异响的黑棺材。
连咳得快要断气的柳氏也瞬间止住了咳嗽,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含愁带怯的美眸里,
此刻锐利如电,紧紧锁住棺材,手帕下的手指微微蜷起,似乎在准备着什么。混乱中,
只有被几个家丁按在地上、尾巴还被棺材夹着的老黄狗阿黄,停止了徒劳的挣扎,
狗眼里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人性化的光芒。【汪汪!(成了!小主人好样的!
)呜……(就是老子这尾巴……怕是要秃噜皮了……疼死个狗了……)】“嘎吱——咔!
”一声更加响亮的断裂声响起!在我锉刀不懈的努力下,
一根固定棺盖的木楔子终于被硬生生锉断!沉重的棺盖,在众人惊恐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缓缓地、斜斜地……滑开了一道足有半尺宽的缝隙!
昏黄的烛光,混合着外面渗进来的天光,如同探照灯一般,猛地刺入棺材内部!
所有人都看到了——棺材里,那个本该死得透透的、脸色惨白的“沈三**”,
此刻正一手撑着棺底,一手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小锉刀,
艰难地、极其狼狈地……从缝隙里探出了半个身子!她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干裂,发髻散乱,
华丽的寿衣也蹭得皱巴巴。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没有半分死气,
只有劫后余生的惊悸、脱困的狂喜,
以及一丝……被这么多人围观“诈尸”的、显而易见的尴尬。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灵堂内,死寂得可怕。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表情如同见了鬼。我,沈妙,
顶着几十道惊恐、呆滞、如同看怪物的目光,扒着棺材边沿,半截身子挂在外面,
手里还攥着那把作案工具——小锉刀,只觉得脸上**辣的。这场面,
尴尬得我脚趾能抠出三室一厅。我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声音因为久未开口和紧张而有些干涩沙哑:“那个……咳……我说我睡醒了……你们信吗?
”众人:“……”回应我的,是更加死寂的沉默,以及数道倒抽冷气的声音。
“鬼……鬼啊——!”终于,一个胆小的丫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精神冲击,
发出一声凄厉到破音的尖叫,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这一声尖叫,
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引爆了整个灵堂!“诈尸了!三**诈尸了!”“我的老天爷!
活了!三**活过来了!”“救命!有鬼!有鬼啊!
”惊恐的尖叫、混乱的奔逃、桌椅被撞翻的哐当声、杯盘落地的碎裂声……瞬间交织在一起,
灵堂彻底乱成了一锅煮沸的粥。“妙……妙儿?!”沈国公看着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女儿,
老脸煞白,嘴唇哆嗦着,身体晃了晃,眼看就要步那丫鬟的后尘晕厥过去。“爹!爹您撑住!
”离他最近的二哥沈砚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沈国公,脸上那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