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夜嫁

清河夜嫁

主角:赵晓梅孙卫东陈秀英
作者:暗夜为墨

清河夜嫁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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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1974年秋,清河村。暮色四合,远处的山峦在渐沉的夜幕中化作一片墨色剪影。

村支书**披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外套,蹲在村委会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烟锅里的火光在昏暗中明明灭灭,映着他眉间深锁的沟壑。“李书记,不好了!

后山...后山出事了!”一个年轻社员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脸色惨白如纸,

裤腿上沾满了泥浆。**缓缓站起身,不紧不慢地在门槛上磕了磕烟锅:“慌什么?

天塌不下来。”“是...是王老栓家的闺女,小翠...她在后山捡柴火,

看见...看见鬼嫁娘了!”**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烟锅险些掉在地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胡说什么!这世上哪来的鬼?”“真的!

小翠现在还在家发高烧说胡话呢,嘴里一直念叨着‘红轿子,

白灯笼’...”**的心沉了下去。红轿子,

白灯笼——这正是三十年前那场诡异婚事的标志。那年他才十岁,

却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一顶没有轿夫却自行移动的红轿子,四盏飘在空中的白灯笼,

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唢呐声,从村头一直响到后山乱坟岗。“我去看看。”**披上外套,

跟着年轻社员朝王老栓家走去。清河村坐落在群山环抱之中,

只有一条蜿蜒的土路与外界相连。村里百来户人家大多姓李或姓王,世代务农为生。

时值文革末期,破四旧的标语还残留在斑驳的土墙上,但村民们心底里,

依然藏着对古老传说的敬畏。王老栓家低矮的土坯房里挤满了人。

煤油灯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小翠躺在炕上,额头敷着湿毛巾,双眼紧闭,

嘴唇干裂。

“...轿子...红色的轿子...没有脚...”女孩在昏迷中断断续续地呓语,

“灯笼...白色的灯笼...飘在空中...”围观的村民窃窃私语,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几个老人交换着眼神,默默摇头。**拨开人群,

走到炕前摸了摸小翠的额头,烫得吓人。“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王老栓。

“下午四点左右,天快黑的时候。”王老栓搓着粗糙的手掌,声音沙哑,“她去后山捡柴火,

回来就这样了。一路跑回来的,柴火都丢在半道上了。

”**沉吟片刻:“先把人送卫生所。这事不要外传,尤其是不能让知青点那边知道。

”然而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不到一夜功夫,整个清河村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

老人们说,“夜嫁”又开始了。村里的知青点也听到了风声。

上海来的知青赵晓梅和北京来的孙卫东是知青点的负责人,两人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对村民的迷信说法嗤之以鼻。“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孙卫东推了推眼镜,语气肯定,

“我们要揭穿这个阴谋,教育群众破除迷信。”赵晓梅却没有这么乐观。

她来清河村插队已经三年,深知这片土地藏着太多科学无法解释的秘密。她想起去年冬天,

老猎人李大山在山上失踪三天后回来,整个人都变了,眼神空洞,

嘴里总是念叨着“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没过多久,李大山就吊死在了自家梁上。

“我们还是谨慎点好。”赵晓梅说,“我听说三十年前确实有过类似的事情,死了不少人。

”孙卫东不以为然:“那都是旧社会的封建迷信。现在是新社会了,哪有鬼怪敢作祟?

”两人争论之际,村委会的大喇叭响了,通知全体社员和知青到打谷场开会。

打谷场上点着两盏汽灯,白光刺眼。**站在一张破旧的木桌前,面色凝重。“乡亲们!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在夜风中传开,“最近村里有些谣言,

说什么鬼嫁娘、夜嫁之类的封建迷信。我在这里郑重告诉大家,这都是无稽之谈!

”人群中一阵骚动。**提高了音量:“我们是新社会的社员,要相信科学,破除迷信!

从明天开始,谁也不准再传播这些谣言,更不准在天黑后去后山!违者按破坏生产论处!

”散会后,**特意留下赵晓梅和孙卫东。“知青同志,你们有文化,帮我做做群众工作。

”**递给他们每人一支经济牌香烟,被两人摆手拒绝后,自己点上了一支,

“特别是看好那些小年轻,别让他们瞎起哄。”孙卫东立即表态:“李书记放心,

我们一定配合工作,坚决打击封建迷信!”赵晓梅却注意到**点烟时微微颤抖的手,

和他额角细密的汗珠。她在心里打了个问号: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这些,

为什么会如此紧张?这一夜,清河村无人安眠。二三天后的清晨,

一声尖叫划破了村庄的宁静。放牛娃铁蛋连滚带爬地从村口跑回来,语无伦次地喊着“死人!

死人!”**带着几个壮劳力赶到村口的老槐树下,

只见树上吊着一个人——是村里的老光棍刘三。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刘三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红色长衫,像是新郎官的礼服,脸上还化着诡异的妆容,

惨白的粉底,猩红的嘴唇。更奇怪的是,他脚上穿着一双崭新的布鞋,鞋底一尘不染,

仿佛不是走过路,而是飘来的。

“是鬼嫁娘...鬼嫁娘找替身了...”一个老人颤声说道,顿时人群像炸开了锅。

**强作镇定,指挥人把尸体放下来。他在刘三的口袋里摸到了一张折叠的黄纸,

上面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符号。“都回去!这事由村委会处理!”**厉声喝道,

驱散了围观的村民。赵晓梅和孙卫东也闻讯赶来。孙卫东仔细检查了尸体,

皱起了眉头:“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但是...这妆容和衣服太奇怪了。

”“是‘夜嫁’的仪式。”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众人回头,

看见村里最年长的李老太爷拄着拐杖站在那儿,满脸凝重。**连忙上前搀扶:“太爷,

您怎么来了?”“我再不来,村里又要遭殃了。”李老太爷用拐杖重重顿地,

“三十年前的事,你们都忘了吗?那晚死了七个人!”赵晓梅趁机问道:“老太爷,

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李老太爷浑浊的眼睛望向远山,缓缓道出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1944年,清河村曾有一户姓陈的大户人家,陈家**陈秀英与长工张青山相恋,

遭家族强烈反对。陈父为了断绝两人的关系,强行将秀英许配给县长的儿子。出嫁前夜,

秀英与青山相约私奔,却被家人发现。混乱中,秀英失足坠井身亡,

青山则被陈家打断腿后扔出村外。秀英头七那晚,一顶红轿子和四盏白灯笼突然出现在村里,

轿中无人,却传出秀英的哭声。那夜,凡是见过轿子的人,七天之内都会离奇死亡。

第一个死的是陈父,被发现时身穿新郎礼服吊死在自家梁上。

接着是陈母、陈家兄弟...短短七天,陈家七口人全部惨死。“那后来是怎么平息的?

”赵晓梅追问道。李老太爷叹了口气:“后来请了白云观的道士做法事,

把陈秀英的魂魄封在了后山的古井里。道士说,

封印只能维持三十年...今年正好是第三十年。”孙卫东不屑地撇嘴:“这都是封建迷信!

肯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李老太爷深深看了孙卫东一眼,眼神复杂:“年轻人,有些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在这时,一个社员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书记,不好了!

后山...后山出现了一口井!”**脸色骤变:“什么井?后山根本没有井!

”“就...就是突然出现的!就在乱坟岗那边!”众人跟着报信的社员来到后山,

果然在乱坟岗边缘发现了一口古井,井口用石板封着,石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赵晓梅注意到井边泥土上有奇怪的痕迹——不是脚印,而是一道道拖痕,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拖进了井里。孙卫东蹲下身检查井口:“这石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不像是新放的。”**面色铁青,转头问李老太爷:“太爷,

这就是当年封印陈秀英的那口井吗?”李老太爷颤抖着抚摸井沿上的符文,

点了点头:“就是这口井。封印...已经松动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问道。没等李老太爷回答,孙卫东就插嘴道:“要我说,咱们直接把井填平了,

看还有什么作怪!”“不可!”李老太爷急忙阻止,“强行破坏封印,会放出更可怕的东西!

”赵晓梅观察着井周围的环境,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

她走过去捡起来,是一枚精致的银质胸针,上面刻着一个“秀”字。

“这是...”赵晓梅把胸针递给李老太爷看。李老太爷接过胸针,

是陈秀英的胸针...她出嫁那天戴的就是这个...”一股寒意顺着赵晓梅的脊背爬上来。

她抬头看向那口古井,忽然觉得井口的石板似乎动了一下。三是夜,月黑风高。

知青点的煤油灯一直亮到深夜。赵晓梅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天发现的银质胸针就放在枕头底下,冰凉的触感让她心神不宁。窗外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动,

像是有人在轻轻走路。赵晓梅起身撩开窗帘一角,只见月光下一个模糊的白影飘过后院,

向后山方向而去。她心跳加速,犹豫片刻后,悄悄披上衣服跟了出去。白影移动得并不快,

但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赵晓梅跟着它穿过村中的土路,来到后山脚下。就在这时,

白影突然消失了。“你看什么呢?”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赵晓梅吓得差点叫出声,

回头一看是孙卫东。“你吓死我了!”她抚着胸口,“你怎么在这儿?

”孙卫东举了举手中的手电筒:“我起来上厕所,看见你鬼鬼祟祟地往外走,就跟过来看看。

你半夜不睡觉,跑到后山来干什么?”赵晓梅把看到白影的事说了,

孙卫东不以为然地摇头:“肯定是你看花眼了。走,回去吧,明天还要上工呢。

”两人正要转身,忽然听到后山传来若有若无的唢呐声,凄厉而诡异,像是迎亲的乐曲,

却又透着说不出的悲凉。“听!这是什么声音?”赵晓梅抓住孙卫东的胳膊。

孙卫东也愣住了,侧耳倾听片刻,脸色渐渐发白:“好像...好像是唢呐声?

”唢呐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两人躲到一棵大树后,屏息凝神。月光下,

一队人影从山林深处走来。前面是四个提着白灯笼的人,灯笼发出惨白的光,

照得他们面无血色。后面是一顶大红色的轿子,由四个轿夫抬着,步伐整齐划一。

更奇怪的是,整个队伍没有一点说话声,只有脚步声和唢呐声在夜空中回荡。

当轿子经过他们藏身的大树时,一阵阴风吹来,轿帘被掀开一角。赵晓梅清楚地看到,

轿子里坐着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子,盖着红盖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那双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指甲却是诡异的黑色。突然,那女子转过头,

似乎透过盖头直视着赵晓梅的眼睛。赵晓梅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差点叫出声来,

幸好孙卫东及时捂住了她的嘴。队伍缓缓向村子方向走去,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你...你看到了吗?”赵晓梅声音颤抖地问。孙卫东的脸色在月光下惨白如纸,

之前的坚定和不信已经荡然无存:“看、看到了...轿子里有人...”“那不是人。

”赵晓梅喃喃道,“你没注意到吗?

那些提灯笼的和轿夫...他们的脚都没有沾地...”孙卫东猛地一震,

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就在这时,

村子里突然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当赵晓梅和孙卫东跑回村里时,

发现声音是从王老栓家传来的。王家院外围满了被惊醒的村民,个个面带恐惧。

**已经在现场,正试图安抚瘫坐在地上痛哭的王老栓媳妇。“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赵晓梅挤进人群问道。**面色凝重:“小翠...不见了。”据王老栓媳妇哭诉,

半夜她起来上厕所,听见女儿房间有动静,就推门查看,

结果看见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子站在小翠床前。

那女子回头看了她一眼——王老栓媳妇形容那是“一张白得发光的脸,眼睛是两个黑窟窿”。

然后那女子和小翠就一起消失在了空气中。

“鬼嫁娘...是鬼嫁娘来索命了...”围观的村民中有人低语,恐慌迅速蔓延。

**大声呵斥:“都不要胡说!肯定是人贩子装神弄鬼!大家分组在村里搜搜看!

”然而搜索一无所获。小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天亮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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