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陆沉舟当了三年替身。他醉酒后搂着我喊别人的名字,我默默咽下血和泪。
直到他白月光回国那天,我摘下婚戒消失得干干净净。后来他跪在暴雨里求我回家。
我窝在男配怀中轻笑:“陆总,替身游戏早该结束了。”---凌晨两点,
别墅里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过芭蕉叶的沙沙声。沈清禾缩在客厅宽大的真皮沙发里,
电视屏幕幽幽地亮着,播放着不知所云的午夜节目,光怪陆离的画面在她空洞的瞳孔里跳跃。
她在等陆沉舟。手边的温水已经冷透,她下意识地用指尖摩挲着微凉的玻璃杯壁,
像过去的无数个夜晚一样。玄关处终于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咔哒”声,
沉重而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浓重的酒意。她起身,迎上去。陆沉舟几乎是摔进来的,
昂贵的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搭在臂弯,领带扯得松垮,
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凌乱地垂在额前,遮住了部分深邃的眼眸。那双眼此刻醉意朦胧,
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骤然亮起一种奇异的光彩,一种沈清禾熟悉又心碎的光彩。
他踉跄着扑过来,带着一身呛人的酒气和若有若无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
猛地将她拥入怀中。手臂箍得很紧,勒得她骨骼生疼,仿佛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身体。
“薇薇……”他滚烫的唇贴在她冰凉的耳廓,声音含混不清,带着浓重的鼻音,
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精准地捅进了沈清禾的心口。
“薇薇……别走……我好想你……”沈清禾的身体瞬间僵直,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又是这个名字。苏薇。三年来,这个名字如同一个无法摆脱的梦魇,
盘旋在她和陆沉舟所谓的“婚姻”之上。她是陆沉舟明媒正娶的妻子,
却活成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她闭上眼,任由那细密的疼痛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
喉咙里涌上腥甜的铁锈味,被她死死地咽了回去。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习惯性地、卑微地挤出了一个温顺的弧度,尽管他根本看不见。
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拍抚着他宽阔却因为醉酒而有些佝偻的背,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带着她自己都厌恶的、模仿来的腔调:“我不走,我在这里。”像是在安抚他,
更像是在凌迟自己。陆沉舟得到回应,将她抱得更紧,
嘴里翻来覆去都是对苏薇的思念和忏悔,那些话语,沈清禾早已能倒背如流。
是他和苏薇年少时的悸动,是阴差阳错的误会,是他深深的遗憾和不甘。而她,沈清禾,
不过是因为眉眼间有几分像苏薇,才被他从尘埃里捡起来,
赋予了“陆太太”这个尊贵又可笑的身份。三年前,她家道中落,父亲企业濒临破产,
是陆沉舟找上门,递给她一份协议。一份各取所需的婚姻协议。
他需要一個温顺、像苏薇的女人来安抚家族,应付外界,而她需要钱,
需要陆家的资源来拯救岌岌可危的家族企业。她签了字,
也亲手埋葬了自己所有的幻想和尊严。第二天陆沉舟醒来时,通常会对昨晚的事毫无印象,
或者选择性遗忘。他会恢复那个冷静自持、矜贵疏离的陆氏总裁模样,对她,
也只有客套而冷淡的礼貌。沈清禾也曾有过不切实际的期盼,期盼日久天长,
石头也能被捂热。可三年了,陆沉舟的心,比南极的冰川还要冷,还要硬。彻底死心,
是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她替陆沉舟送一份遗漏的文件去陆氏集团总部,
径直乘坐他的专属电梯上了顶层总裁办。他的特助见到她,神色有一瞬间的慌张,欲言又止。
沈清禾没有在意,径直推开了他办公室厚重的大门。然后,她看见了。
陆沉舟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桌后处理文件,而是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阳光将他挺拔的身影勾勒出一圈金色的光晕。他微微低着头,
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有些陈旧的粉色绒布盒子,盒盖打开着。他看得那样专注,
那样深情,指尖极其轻柔地抚摸着盒子里的东西——那是一条廉价的、手工编织的红色手绳,
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些褪色,却是他珍藏的、连她都不被允许触碰的宝贝。
那是苏薇当年送给他的。沈清禾的脚步钉在原地,呼吸都停滞了。
她看着他冷硬的侧脸线条在阳光下变得无比柔和,
看着他眼底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她从未得到过的温柔和怀念。那一刻,所有的自欺欺人,
所有的卑微期盼,都如同阳光下的泡沫,啪地一声,碎裂无踪,连痕迹都不曾留下。原来,
替身,真的就只是替身。连她偶尔得到的、那点因为像“她”而施舍的温柔,都是偷来的。
她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没有惊动那个沉浸在回忆里的男人。
心脏的位置空荡荡的,竟然已经不觉得疼了,只是麻木,一种万念俱灰的麻木。
---几天后,圈子里一个小型私人聚会。沈清禾作为陆太太,自然陪同出席。
陆沉舟一如既往地扮演着体贴丈夫的角色,为她拉开椅子,递上温水,举止无可挑剔,
唯有看向她的眼神,缺乏温度。席间,有人不知是刻意讨好还是真的没眼力见,
笑着提起:“听说苏薇要回国了?就下个月?”话音落下,桌上有一瞬间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地瞟向了陆沉舟和沈清禾。
陆沉舟端着酒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淡淡地“嗯”了一声,
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沈清禾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难以抑制的亮光。那光亮,
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她最后强撑的伪装。她端起面前的果汁,小口啜饮着,
指甲却几乎要嵌进掌心。
坐在她斜对面的林予安注意到了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手指。
林予安是陆沉舟的发小,也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少数几个真正温和有礼的人,
和陆沉舟的冷硬截然不同。趁陆沉舟被其他人围住敬酒,林予安端着酒杯,
自然地走到沈清禾身边的空位坐下。“没事吧?”他声音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不会让人觉得冒犯。沈清禾抬眸,对上他清澈带着担忧的眼睛,勉强笑了笑,
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有点累。”林予安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沉默了片刻,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推到沈清禾面前,声音压低了些:“清禾,
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任何时候,都可以打我电话。
”他的眼神很真诚,没有怜悯,只有一种纯粹的善意和理解。
沈清禾看着那张素雅的名片上“林予安”三个字,心头莫名地一酸。三年了,
在这个看似光鲜亮丽的圈子里,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不带任何目的的善意。她迟疑了一下,
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了那张名片。指尖触及名片的微凉质感,仿佛在提醒她,或许,
她真的该为自己找一条退路了。“谢谢。”她轻声说,将名片紧紧攥在手心。这一幕,
恰好被转过身来的陆沉舟尽收眼底。他的目光在沈清禾微攥的手和林予安温和的侧脸上扫过,
眼神倏地一沉,眸色变得幽深冰冷。聚会结束,回到别墅。一进门,
压抑了一晚上的陆沉舟终于爆发。他一把扯掉领带,猛地将沈清禾按在冰冷的玄关墙壁上,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骇人的压迫感。“什么时候和林予安这么熟了?
”他的声音又冷又硬,带着浓浓的质问和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嫉妒?
沈清禾的后背被撞得生疼,但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眼中因为另一个女人即将归来而躁动不安的情绪,此刻却无理取闹地倾泻在她身上。
“他只是看我脸色不好,过来问候一句。”她淡淡地解释,心湖一片死寂,
连一丝波澜都懒得为他泛起。“问候?”陆沉舟冷笑,手指用力捏住她的下巴,
迫使她抬起头,“沈清禾,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陆沉舟的妻子,少在外面给我招蜂引蝶!
”“妻子?”沈清禾重复着这两个字,忽然觉得无比讽刺。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
这张让她痴迷了三年的脸,此刻只觉得陌生又可悲。
她眼底的平静和那抹清晰的嘲讽刺痛了陆沉舟,他眼神一厉,猛地低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不像亲吻,更像是一种惩罚和宣告**。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辗转吮吸,啃咬,
充满了暴戾的气息,没有丝毫温情。沈清禾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
任由他予取予求。直到口中尝到淡淡的血腥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陆沉舟终于放开她,气息微乱,眼底是未退的怒意和一丝连他自己都弄不懂的烦躁。
他盯着她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心头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沈清禾,你给我安分点!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大步上了楼,将她一个人留在冰冷昏暗的玄关。沈清禾靠着墙壁,
缓缓滑坐在地上。唇瓣红肿刺痛,心口却一片冰凉。她抬起手,
看着无名指上那枚璀璨的钻戒。这是他们的结婚戒指,价值连城,设计独特,
是无数女人梦寐以求的珍宝。可此刻,它冰冷坚硬的光芒,只让她感觉到沉重的束缚。
她轻轻转动戒指,将它一点点地从指根褪下。戒指脱离手指的瞬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枷锁,
也随之松动了。她看着掌心里那枚孤零零的戒指,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陆沉舟,你的白月光要回来了。所以,我这个替身,也该退场了。---苏薇归国的接风宴,
盛大而隆重,几乎汇集了本市所有名流。陆沉舟亲自操办,事无巨细,力求完美。
宴会设在陆家旗下最豪华的七星酒店宴会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沈清禾穿着一身陆沉舟早就让人准备好的香槟色礼服长裙,挽着他的手臂,
出现在宴会厅门口。陆沉舟一身黑色高定西装,身姿挺拔,容颜俊美,他一出现,
便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而他身边的女伴,沈清禾,也同样吸引了不少目光。
只是那些目光,大多带着探究、同情,以及若有若无的看好戏的意味。所有人都知道,
今天的主角,是苏薇。果然,当苏薇穿着一身洁白的鱼尾裙,如同高贵优雅的白天鹅,
出现在宴会厅时,陆沉舟的目光立刻被她牢牢吸住,再也挪不开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