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空降领导逼着连续加班三个月后,我猝死在了工位上。再睁眼时,
我回到领导第一次要求加班的那天。他拍着桌子让我今晚必须交出方案。
我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王总,加班可以。
”“不过有件事得提前说清楚——”“您看过《劳动法》吗?
”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猛地一抽,随即是坠入深渊般的失重感。
眼前密密麻麻的Excel表格和数据曲线,扭曲、旋转,最后融成一片刺眼的白光。
王建仁那张因亢奋而涨红的脸,
唾沫横飞指责他“效率低下”、“缺乏奉献精神”的油腻面孔,
在这片白光中渐渐模糊、淡去。耳边最后的声音,是同事惊恐的尖叫,
还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地板上的闷响。……**……不甘心啊。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
……猛地吸进一口气,肺部**辣地疼。林牧骤然睁开眼,剧烈地喘息着,
额头上全是冰冷的汗珠。熟悉的隔断办公桌,熟悉的戴尔显示器,
屏幕上正是那个折磨了他三个多月,最终要了他命的“灵境”项目策划案草案,
才刚写了个开头。
空气里弥漫着隔夜咖啡、打印机墨粉以及某种廉价香水混合的、令人窒息的办公室味道。
他……没死?不,那种生命急速流逝,心脏骤停的冰冷和绝望,真实得刻骨铭心。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能感受到下面那颗心脏在有力地,
虽然还有些紊乱地跳动着。手指碰到鼠标,冰凉的触感让他一个激灵。
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清晰地显示着——2025年8月26日,下午4点30分。
他回来了?回到了三个月前?回到了王建仁第一次强行要求项目组全员加班的那个下午?
巨大的荒谬感和劫后余生的庆幸交织在一起,冲击得他几乎要晕厥。
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清晰的痛感传来,提醒他这不是梦,也不是死后的幻觉。
他真的重生了。在连续加班三个月,被无休止的压榨、否定、人格侮辱,
最终猝死在工位上之后,他回到了这一切悲剧开始的起点。前世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
汹涌地冲进脑海。王建仁,那个靠着他姐夫是集团副总的关系空降过来的部门总监,
为了做出成绩给自己镀金,强行上马“灵境”这个不切实际的项目。从项目启动第一天起,
“奋斗”、“奉献”、“狼性文化”就成了他挂在嘴边的圣经,
实质则是毫无底线地强制加班。林牧不是没有反抗过,他据理力争过,
也试图沟通合理的项目周期,但换来的只有变本加厉的针对。他的工作被吹毛求疵,
他的功劳被轻易抹杀,他的私人时间被无限侵占。女朋友因为他无数次爽约而分手,
父母因为他总不回家而担心,他自己的身体健康在日复一日的熬夜和高压下一点点垮掉,
直到最后那根弦彻底崩断……死了。他曾经那么努力,那么想做好工作,
结果却死得像个笑话,死在那个他付出了全部心血却最终也没能完成的项目上。值得吗?
去他妈的值得!一股冰冷的火焰在胸腔里燃烧起来,烧尽了刚才那一丝庆幸,
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清醒。这一世,他不会再那么傻了。奋斗?奉献?
为了资本家的业绩和领导的政绩奉献自己的生命和健康?见鬼去吧。“林牧!发什么呆呢!
”一个刻意拔高,带着不容置疑腔调的声音在部门办公区响起,打破了下午略显沉闷的气氛。
王建仁腆着微凸的肚子,站在他办公室门口,双手叉腰,西装外套敞开着,
露出里面的条纹衬衫,皮带勒在微微发福的肚腩下方。他环视一圈,
目光最后精准地落在林牧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和催促。“灵境项目的初步方案,
今晚必须发到我邮箱!明天早上我就要看到!”王建仁用力挥了一下手,
像是在发布什么了不得的动员令,“我知道时间紧,任务重,
但这正是考验我们团队战斗力的时候!关键时刻,要顶得上!拿出我们的狼性精神来!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台词,连语气和神态都分毫不差。部门里一片死寂,
只有键盘敲击声变得格外稀疏和迟疑。几个老同事偷偷交换着无奈的眼神,
新来的实习生则惴惴不安地低下头,假装忙碌。放在以前,
林牧此刻应该感到的是巨大的压力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焦虑,他会像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一样,
开始疯狂运转,试图在不可能的时间内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但现在……林牧缓缓地靠在椅背上,甚至悠闲地端起桌上那杯已经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
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却让他的大脑更加清醒。他看着王建仁那张志得意满,
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脸,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王建仁见没人响应,
似乎有些挂不住面子,尤其看到林牧那副慢悠悠的样子,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他几步走到林牧的工位旁,手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隔断板,发出“叩叩”的声响。
“林牧,说你呢!听到没有?今晚,方案!别跟我讲条件,公司不养闲人!
”他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带着明显的威胁意味,“这可是重点项目,做不好,
年底绩效考核,你自己掂量!”又是这一套。威逼利诱,空头支票,画大饼,
然后就是无休止的压榨。林牧放下茶杯,抬起头,迎上王建仁逼视的目光,眼神平静,
甚至带着点好奇,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表演。他这反应让王建仁愣了一下,
准备好的后续训斥卡在了喉咙里。这小子,今天怎么回事?眼神不对劲。
在周围同事或明或暗的注视下,林牧开始动作了。
他没有像众人预想的那样立刻扑到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代码或者写文档,而是不紧不慢地,
开始整理桌面上散落的几支笔,将它们一一**笔筒。然后,他拿起旁边的保温杯,拧开,
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接着,他移动鼠标,光标在屏幕上精准地点了几下,
不是打开工作文档,而是——关闭了刚刚还在编辑的“灵境”项目草案文件,并且,
没有保存。这一连串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从容不迫,却带着一种强烈的、无声的挑衅。
办公区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牧。他疯了?公然对抗王总?
王建仁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从刚才的威严变成了铁青。
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林牧!你干什么?!”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变调,“我让你加班赶方案!你聋了吗?!
”林牧终于完成了他的“收拾”工作,将保温杯盖好,放在电脑旁边。他这才抬起头,
再次看向因为愤怒而胸口剧烈起伏的王建仁,
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堪称礼貌的微笑。他站起身,身高比王建仁略高一些,
这个动作让他带着一丝微妙的压迫感。“王总,”林牧开口了,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办公区,“加班可以。”这话一出,王建仁脸色稍缓,
以为林牧最终还是怂了,正要顺势再教训几句,巩固自己的威信。却见林牧话锋一转,
语气依旧平稳,甚至带着点探讨的意味:“不过有件事,我觉得得在加班之前,
先跟您确认清楚。”王建仁皱紧眉头,不耐烦道:“有屁快放!别耽误大家时间!
”林牧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他微微前倾身体,
目光直视着王建仁因为愠怒而有些混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清晰地问道:“您,
看过《劳动法》吗?”…………二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您,看过《劳动法》吗?
”这句话如同一个无形的消音器,瞬间抽干了整个部门办公区所有的声音。空气凝滞,
连中央空调运作的微弱嗡鸣都清晰可闻。所有人都石化了。敲键盘的手指悬在半空,
端着咖啡杯的动作僵住,正在交头接耳的同事嘴巴还保持着张开的形状,
目光却齐刷刷地、带着无比的惊愕和难以置信,聚焦在那个站得笔直,
面带微笑的年轻人身上。林牧……他刚才说了什么?劳动法?他在问王总,
看没看过……《劳动法》?疯了吧!一定是疯了!在这家公司,在王建仁一手遮天的部门里,
从来只有“狼性”、“奉献”、“执行力”,什么时候出现过“劳动法”这三个字?
这简直是……简直是掀桌子的行为!王建仁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最初的错愕之后,
是极度的荒谬感,随即那荒谬感被汹涌而上的怒火烧得干干净净。他的脸先是涨红,
然后由红转青,最后变成一种难看的猪肝色。嘴唇哆嗦着,手指抬起来,指着林牧,
因为太过气愤,那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你……你……”他“你”了半天,
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尖利得刺耳,“林牧!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威胁我?
拿劳动法压我?!”他几乎要气疯了。一个小小的基层员工,竟然敢当着全部门的面,
质问他看没看过劳动法?这不仅仅是顶撞,这根本就是把他这个领导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是在挑战他至高无上的管理权威!“不敢。”林牧的回答依旧平静,甚至称得上彬彬有礼,
与王建仁的气急败坏形成鲜明对比,“我只是觉得,既然是加班,
那么关于加班费的计算标准、申请流程,以及法定的加班时长上限,
这些涉及到公司和员工双方权益的基本规则,王总您作为部门负责人,理应比我们更清楚。
提前确认一下,避免日后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和纠纷,对大家都好。”他语速平稳,条理清晰,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软钉子,不轻不重地砸在王建仁最难受的地方。《劳动法》?
王建仁当然没仔细看过。他需要看那玩意儿吗?
在他过往的管理生涯里(如果那种作风也能称之为管理的话),他的话就是规则,
他的要求就是命令,底下的人只有执行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员工来跟他讲法律、讲权益了?
“放屁!”王建仁彻底撕下了伪装,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牧脸上,“林牧!
我告诉你!在这里,公司的规定就是最大的法!我的要求,就是你们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完不成,就是能力问题!态度问题!不想干就滚蛋!有的是人想干!”典型的无能狂怒,
除了挥舞绩效考核和“滚蛋”的大棒,似乎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了。若是前世,
听到“滚蛋”两个字,林牧或许还会心头一紧,考虑到房贷、生活,不得不忍气吞声。
但现在……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怕失业吗?更何况,他清楚地知道,
以王建仁刚愎自用的性格和“灵境”项目本身的巨大漏洞,这个项目根本不可能成功。
前世他累死累活撑了三个月,项目最终还是因为方向错误和资源不足烂尾了,
王建仁把黑锅全扣在了他们这些“执行力不足”的员工头上,自己拍拍**,
靠着姐夫的关系调去了另一个部门继续当他的领导。这一世,
他凭什么还要给这种货色当垫脚石?林牧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
甚至还赞同地点了点头:“王总说得对,公司的规定确实重要。”王建仁以为他服软了,
冷哼一声,气势稍缓。但林牧紧接着又道:“所以,
我也很想认真学习一下公司关于加班的具体规定文本。麻烦王总或者行政部,
把盖有公章的正式文件拿给我看看,
上面应该明确写了‘员工必须无条件、无补偿进行常态化加班’这一条吧?如果没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竖着耳朵听的同事,声音提高了一点,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
“那根据《劳动法》第四十一条和四十四条,用人单位由于生产经营需要,
经与工会和劳动者协商后可以延长工作时间,
一般每日不得超过一小时;因特殊原因需要延长工作时间的,
在保障劳动者身体健康的条件下延长工作时间每日不得超过三小时,
但是每月不得超过三十六小时。并且,
标准支付高于劳动者正常工作时间工资的工资报酬……”他竟然真的开始背诵劳动法条款了!
清晰、流利,一条接着一条。办公区里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吸气声。
有几个平时被王建仁压迫得最狠的老员工,低着头,肩膀却在轻微地耸动,
显然是在拼命忍住笑,看向林牧的眼神里充满了佩服和解气。那几个实习生更是眼睛发亮,
仿佛看到了传说中的英雄。王建仁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他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他完全没想到林牧会这么硬茬,这么不按常理出牌,而且似乎对劳动法真的有所了解?
他当然拿不出所谓的“公司强制无偿加班”的正式文件,这种潜规则怎么能落到纸面上?
至于工会?那玩意儿在公司里就是个摆设!三“闭嘴!
”王建仁粗暴地打断了林牧的“普法宣传”,他指着林牧的鼻子,
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林牧!你被开除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他终于祭出了最终手段。按照他预想的剧本,听到“开除”二字,林牧应该立刻脸色惨白,
惊慌失措地求饶才对。然而,林牧的反应再次让他失望了。只见林牧不仅没有丝毫慌乱,
反而像是早就等着这句话一样,脸上露出了一个更加明显,甚至带着点……愉悦的笑容?
“开除?”林牧挑眉,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王总,
您确定要以‘拒绝违法加班’为由开除我吗?”他往前走了一小步,逼近王建仁,
声音压低了一些,但却更具穿透力:“根据《劳动合同法》第四十八条,
用人单位违反本法规定解除或者终止劳动合同,劳动者要求继续履行劳动合同的,
用人单位应当继续履行;劳动者不要求继续履行劳动合同或者劳动合同已经不能继续履行的,
用人单位应当依照本法第八十七条规定支付赔偿金。也就是……双倍经济补偿金。
”他歪了歪头,看着王建仁那双因为震惊和怒火而有些充血的眼睛,
慢悠悠地补充道:“我在公司服务三年零七个月,按法律规定,经济补偿是四个月工资。
双倍的话,就是八个月。王总,您看是现在就让HR来办手续,赔偿金当场结清,
我立马走人;还是说,您打算走劳动仲裁流程?我都可以配合。”“……”死寂。
比刚才还要彻底的死寂。所有人都被林牧这番话震得魂飞魄散。他不仅不怕开除,
他还主动算起了赔偿金!连金额都算好了!他甚至提到了劳动仲裁!
这他妈……是哪个隐世高人派来整顿职场的神仙吗?!王建仁彻底懵了。他张着嘴,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一条离水的鱼。开除?赔偿金?八个月工资?劳动仲裁?
这几个词在他脑子里疯狂碰撞,让他一时之间完全无法思考。他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
就是仗着员工大多怕事,不敢真的撕破脸去闹。可眼前这个林牧,他不仅敢,
而且看起来非常精通此道,甚至……乐在其中?如果真的闹到劳动仲裁,公司为了息事宁人,
很可能会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毕竟,强制无偿加班这种事,根本经不起查!到时候,
别说保住位置了,恐怕他姐夫都未必能保得住他!冷汗,瞬间从王建仁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沿着他油腻的脸颊滑落。他看着林牧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
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寒意和……恐惧。四这小子,是来真的。
林牧看着王建仁变幻不定的脸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重新站直身体,
拿起桌上的手机和钥匙,
轻松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看来王总还需要时间‘研究’一下公司的规定和《劳动法》。
没关系,我不急。”他拍了拍旁边一个看傻了的同事的肩膀,
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先下班了。各位,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活儿是永远干不完的,
别太拼。”说完,在全体同事如同目送英雄(或者说勇士)般的注视下,
在王建仁杀人般的目光中,林牧拎起自己那个普通的双肩包,步履从容,不紧不慢地,
走出了办公区。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部门里,依旧是一片诡异的死寂。王建仁站在原地,
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半晌,
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色厉内荏的怒吼:“看什么看!都不想下班了是吧?!继续干活!
”然而,这一次,回应他的,不再是沉默的顺从。有几个胆子大的老油条,互相使了个眼色,
竟然也开始慢吞吞地收拾东西。“王总,我孩子今天发烧,我得早点回去。”“王总,
我约了医生复诊,到点了。”“王总,我手头急活儿都干完了,剩下的明天再说吧。
”……借口五花八门,但行动却出奇地一致——准备开溜。王建仁气得浑身发抖,
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今天林牧这一出“劳动法普法教育”,
已经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他无法控制的涟漪。
他苦心经营的“加班文化”和绝对权威,从这一刻起,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
而始作俑者林牧,此刻正站在公司楼下,深吸了一口傍晚微凉的空气。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
暖洋洋的。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带着或匆忙或悠闲的表情。
路边小吃摊传来食物的香气,汽车的鸣笛声,小孩的嬉笑声……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那么的鲜活。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个时间点,感受过下班的气息了。活着,真好。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没有未接来电,没有疯狂闪烁的工作群消息。这种感觉,
久违了。他想了想,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妈……嗯,下班了。今天不加班……对,
正常下班。晚上我想吃您做的红烧排骨了,我现在就回去……嗯,好,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林牧抬头望着天边那抹绚烂的晚霞,脸上露出了重生以来,
第一个真正轻松而温暖的笑容。去他妈的狼性文化,去他妈的奋斗逼。从今天起,
他只为自己,为爱他的人而活。躺平?不,这只是拿回本该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而他和王建仁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他很期待,接下来,这位王总,还会使出什么招数。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和《劳动法》,慢慢陪他玩。五林牧走出公司大楼,
夕阳的金辉洒满全身,驱散了记忆中加班深夜的阴冷。他没有立刻去挤地铁,
而是沿着街道慢慢走着,感受着久违的“生活”气息。路边小店飘出饭菜的香味,
放学的小孩嬉笑着跑过,广场上大妈们已经开始集结……这一切平凡而鲜活的景象,
在前世最后那三个月里,几乎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他深吸一口气,
胸腔里不再是打印机墨粉和焦虑的味道,而是初夏傍晚微暖的空气。活着,真好。
他用刚刚下班的、属于自己的时间,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排骨和蔬菜,回了父母家。
陪着父母吃了一顿安心、热闹的晚饭,听着母亲的唠叨,父亲的关心,
没有时不时响起的微信工作群提示音,没有王建仁夺命连环Call的阴影笼罩。
这种平淡的幸福,让他几乎要落下泪来。他知道,这条路,他选对了。……第二天,
林牧准时在九点打卡上班。他穿着整洁的衬衫,精神饱满,
围几个因为昨天后续又被王建仁迁怒、被迫加班到深夜而显得萎靡不振的同事形成鲜明对比。
他刚在工位坐下,就感觉到一道阴沉的目光钉在自己背上。是王建仁。
他办公室的百叶窗拉开了一条缝,那双带着血丝和怒意的眼睛正透过缝隙死死地盯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