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灯红酒绿衬托着男男女女的疯狂,沈知微摇晃着身体,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侍应生小心翼翼的将酒杯再次倒满,沈知微拿出几张钞票随意的扔给侍应生,毫不在意给了多少小费。
舞池中一群穿着暴露的男男女女正贴在一起扭动,可她眼里没半分兴致,只有化不开的烦躁——半小时前,父亲沈明远的电话还像苍蝇似的在耳边嗡嗡转,“林家和我们的合作就差你这门亲事了,你别任性”“女孩子家迟早要嫁人的,林家公子哪点配不上你”。
配不上?她沈知微要嫁的人,凭什么要靠“合作”来衡量?
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她摸出来一看,又是父亲的号码,直接按了拒接,随手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手机屏幕亮着,壁纸上是她十七岁时在巴黎拍的照片,那时母亲还在,会笑着把她揽在怀里说“晚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像现在,偌大的别墅里只有冷冰冰的佣人,和永远在谈“利益”的父亲。
“再来一杯,要烈的。”她朝侍应生抬了抬下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骄纵。侍应生连忙应着。
又一杯琥珀色的酒递到面前,沈知微端起来就往嘴里灌,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烧得她胃里一阵发烫,可心里的火气却没压下去半分。她一杯接一杯地喝,直到舞池的灯光开始在眼前打转,耳边的音乐也变得模糊,才撑着沙发站起来,脚步虚浮地往门口走。
“沈**,我给您叫了代驾。”门口的保安连忙上前扶她,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代驾的联系方式。沈知微挥开保安的手,沈知微从包里抽出一沓现金,“让他走,我自己能开。”大概有两千块,直接甩在保安手里,“够不够?让他滚。”保安手里捏着厚厚的现金,看着沈知微决绝的样子,只好给代驾打了电话,含糊地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后无奈地对她说:“代驾走了,沈**,您真的能开车吗?”
沈知微没理他,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地走向自己的车——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停在酒吧门口最显眼的位置,车身上还映着霓虹的光。她拉开车门,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水味飘了出来,那是她惯用的香水,可此刻闻着却有些刺鼻。她坐进驾驶座,摸索着插上钥匙,发动机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震得她指尖发麻。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往家的方向开。刚拐过一个路口,就看到前面的交警卡,沈知微心里一紧,下意识地踩了刹车。她看着那些交警手里的测试仪。
她咬了咬牙,猛地打了方向盘,车子拐进旁边一条不起眼的小路。这条路看起来很久没人走了,路边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路灯也坏了,只有车头灯在黑暗里划出两道惨白的光。沈知微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抖,酒精让她的视线模糊,只能勉强看清前面的路。
“什么破路……”她嘟囔着,脚下的油门踩得更重了些。车子颠簸起来,轮胎压过石子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她打开车窗,想透透气,却一股奇怪的味道飘了进来——不是路边杂草的青草味,而是一种淡淡的、类似檀香的味道,混着泥土的腐味,闻着让人心里发毛。
这条路比她想象的要长,开了大概十分钟,两边的景色突然变了。路边不再是杂草,而是一排排的老槐树,这些槐树看起来有上百年了,树干粗壮得要两个人才能抱住,枝桠扭曲着伸向天空,像一双双干枯的手,在黑暗里张牙舞爪。风一吹,槐树叶“哗哗”地响,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听得沈知微后背发凉。
她下意识地想关掉车窗,可手指刚碰到按钮,车子突然猛地一颠,像是压到了什么东西,她的额头狠狠撞在方向盘上,疼得她“嘶”了一声。
“妈的!”沈知微揉着额头,骂骂咧咧地踩了刹车。她推开车门,踉跄着下了车,高跟鞋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差点崴了脚。她扶着车头,借着车头灯的光往前看,车子撞上了一个小土包。
四下查看,模模糊糊的看到不远处的树下似乎站着个人,沈知微转身回到车里,从包里拿出来一沓钞票,像天女散花般撒在了车前的土包上,“这些钱够不够?”说完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回应,拿着包踉踉跄跄的向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