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琅心里却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只看着沈暮雪双手合十：“陛下，崇武军乃先帝所设，您此举，恐怕不妥。”

宣崇帝脸色铁青。

就在萧文琅以为他会发怒时，他竟退让了：“那圣旨便作罢，从长计议。”

一场风浪，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结束。

萧文琅没想到，对自己来说难以违抗的圣意，沈暮雪却能轻而易举的解决。

这一刻，他深切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一路走出宫门，萧文琅看着身前并肩而行的沈暮雪和谢惊鸿，心中愈发苦涩。

直到他们停下脚步，他也跟着停下了。

就听沈暮雪对谢惊鸿说：“今日之事，多谢。”

谢惊鸿只是笑了笑，看了眼萧文琅：“那我就先回去了。”

就先行离开。

顿时，宫门处只剩下沈暮雪和萧文琅。

背上的伤已经痛到麻木，萧文琅只能感觉到有温热的血在往下淌。

可他顾不上，看着也要离开的沈暮雪，他扬声将人叫住。

“师父不是说不会再踏出寺门吗？今日为何会来？”

甚至他让人传信时，沈暮雪说的也是这些俗事与她无关！

“你没能护好他们。”

沈暮雪语气平静，可萧文琅分明在她古井般的眼里，看到了失望。

师父这是在怪自己。

可她究竟是怪他没有护好崇武军，还是怪他没有护好谢惊鸿？

思索间，沈暮雪已经再次迈开了步子走远。

萧文琅却再不敢叫住她，只能站在原地怔怔望着女人清冷出尘的背影。

直到再也看不到，才落寞收起视线回了将军府。

……

萧文琅在府里养了好些日子，身上的伤才好得七七八八。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去灵栖寺时，一道圣旨突然传进了府——

“萧文琅功绩斐然，兹特以指婚公主裴月欣，责有司择吉日完婚。”

萧文琅不敢置信的看着传旨太监，圣上为什么会突然给他和公主指婚？

转念，他就想到了原因！

他是沈暮雪的徒弟，宣崇帝针对崇武军不成，便想夺走他手里的兵权，削弱沈暮雪的势力。

而赐婚人选是公主，自己若是拒绝，便是藐视皇家。

可即使如此，萧文琅也不想娶。

他死死盯着那道明黄圣旨，在太监的一再催促下，才勉强压下真实想法，接了旨。

送走太监后，萧文琅立即去了灵栖寺。

在看到坐在佛堂里那抹海青素衫时，他一路焦急的心神奇的平静了下来。

萧文琅放缓脚步，调整好呼吸后才开口：“师父，圣上下了旨意，为我和公主……赐婚。”

沈暮雪没有半点反应，连拨动佛珠的动作都未停。

木珠摩擦的声音，在安静中格外明显。

萧文琅下意识看去，呼吸一滞。

沈暮雪手上那串佛珠……竟是自己亲手做的那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