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还给你做。”这是王曼对李哲说过最动听的情话。如今,李哲对着冰冷的离婚协议,
才品出这话里的决绝。她注销了一切,像人间蒸发。他红着眼质问:“**就是个骗子!
”她却平静回敬:“这辈子,该我自己活了。
”当他以为离了他、与社会脱节十二年的前妻会狼狈不堪时,却看到她与新老板谈笑风生。
她不是金丝雀,她是蛰伏已久的鹰。01李哲感觉自己的肺快要气炸了。他抓起手机,
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抖,通讯录里“老婆”两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拨号,
听筒里传来的是冰冷的机械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请稍后再拨……”通话中?跟谁通话!他挂断,重拨。“您好,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关机了!她居然敢关机!李哲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转而打开微信,置顶的还是那个熟悉的兔子头像。他噼里啪啦地打字,
愤怒让他几乎看不清屏幕。“王曼,你什么意思?”“玩失踪是吧?你给我滚回来!
”“离婚?我告诉你,我不同意!这辈子你都别想!”“你把我的话当放屁吗?
立刻给我回电话!”一条条信息发出去,全部石沉大海。那个红色的感叹号,
每一个都在嘲讽他的失控和无能。他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视线所及之处,
全都是王曼的影子。玄关处,他的拖鞋永远摆在最顺脚的位置;客厅的茶几上,
他爱喝的茶叶早就备好了;沙发上,他习惯盖的毯子叠得整整齐齐;就连空气里,
似乎还残留着昨晚饭菜的香气。这个家,每一个角落都刻着“王曼”的名字。她就像空气,
无处不在,以至于他从未真正注意过。可当空气被抽离,窒息感瞬间将他淹没。十二年了。
从他一无所有,到如今的公司高管,出入名车,衣着光鲜。所有人都羡慕他事业有成,
家庭美满。他也一直这么认为。王曼是个完美的妻子,温柔、贤惠、体贴。
将家里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可以在外面毫无顾忌地冲锋陷阵。
他习惯了她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习惯了无论多晚回家都有的那碗热汤,
习惯了她永远带着笑意的眼睛。他也爱对她说那句情话:“老婆,这个家没你不行,
你得给我做一辈子饭。”她总是笑着回应:“别说一辈子,下辈子还给你做。
”他以为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坚固的誓言,是婚姻的定海神针。可现在,
定海神针被她亲手拔了。他瘫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是因为钱不够吗?上个月他刚给她卡里打了二十万,让她随便买。是因为他回家太少吗?
可哪个男人在事业上升期不是这样?他为了这个家在外面拼死拼活,她不应该理解吗?
是因为他忽略了她?他生日、纪念日,哪次不是名牌包、高级珠宝地送?他想不通,
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一个丈夫能做到的最好。女儿住校是上周的事,他还挺高兴,
觉得终于可以和王曼过二人世界了。他还计划着周末带她去新开的那家米其林餐厅。结果呢?
结果她给了他一份离婚协议。财产分割写得清清楚楚,这套别墅归他,另一套小公寓归她。
车子归他,存款一人一半。女儿的抚养权,她要,但尊重女儿的意见。他看着那份协议,
只觉得荒唐可笑。王曼,一个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女人,一个离开他就活不了的女人,
居然要跟他离婚?她哪来的底气?李哲不信邪,
他开始疯狂地给所有可能联系到王曼的人打电话。“喂,妈,王曼回娘家了吗?
”电话那头的丈母娘声音带着困惑:“没有啊,阿哲,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没……没事。”他不敢说实话,匆匆挂了电话。他又打给王曼的闺蜜,
那几个他只在饭局上见过几次的女人。“你好,李总,找王曼啊?没见着啊,
她最近也没约我们。”所有人都说不知道。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李哲的恐慌在一点点扩大,从一开始的愤怒,逐渐转变为一种抓心挠肝的焦灼。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王曼的了解。除了她会做什么菜、喜欢用什么牌子的洗衣液之外,
几乎为零。她有什么朋友?她有什么爱好?她离开了他,会去哪里?他不知道。
就在他快要被这种无力感逼疯的时候,手机“叮”地响了一声。他像被电击一样弹起来,
抓过手机。是王曼!她终于回信息了!他迫不及待地点开,
那股压抑许久的怒火再次喷涌而出,他吼出了那句他认为最能击溃她的话:“王曼,
**就是个骗子!说好的一辈子呢?”他死死地盯着屏幕,
等待着她的道歉、她的示弱、她的后悔。几秒钟后,新的信息进来了。很短,只有一行字。
“我说的是‘下辈子还给你做’,这辈子,该我自己活了。”李哲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反复看着那句话,每一个字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像一句来自异世界的咒语,
让他完全无法理解。下辈子?这辈子该她自己活了?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逻辑!
他十二年的婚姻,他引以为傲的稳定后方,在她眼里,难道就只是个笑话?
愤怒和屈辱感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再次拨出那个号码,这一次,电话通了。“王曼!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你自己活了?你这些年没活着吗?
我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王曼异常平静的声音。“李哲,
我们离婚吧。”“我不离!”他想也不想地拒绝。“你休想!”“我已经向法院提请诉讼了。
我们之间没有财产纠纷,女儿也已经大了,判离是早晚的事。”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你敢!”李哲的声音都在发颤。“王曼,你别逼我!”“我不是在逼你,我是在通知你。
”王曼顿了顿,轻声说。“李哲,你找不到我的。家里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我的东西不多,
一张床,几件衣服。剩下的,你看着处理吧。女儿那边,我会跟她解释。”“王曼!
你这个疯子!”“我以前或许是疯了,但现在,我清醒了。”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李哲再打过去,又是关机。他颓然地倒在沙发上,手里还紧紧攥着手机。别墅里空荡荡的,
安静得可怕。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几百平米的家,大得让人心慌。他环顾四周,
那些曾经让他感到舒适和理所当然的一切,现在都像是一根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他猛地站起来,冲进厨房。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蔬菜、水果、肉类,分门别类,
用保鲜盒装得整整齐齐。旁边的小黑板上,还留着王曼娟秀的字迹:排骨明天炖汤,记得喝。
他一拳砸在冰箱门上。他又冲进卧室,衣帽间里,
属于他的那一半挂满了熨烫平整的西装衬衫,而属于王曼的那一半,空了。
只剩下几个孤零零的衣架。梳妆台上,那些他买给她的昂贵护肤品都还在,
她只带走了最基础的几样。她走得那么决绝,
好像要彻底抹去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十二年的痕迹。李哲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他怕的不是离婚,不是财产分割,
而是他赖以生存的那个舒适区。那个由王曼一手打造的世界,正在彻底崩塌。而他,
对此无能为力。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一间不到四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王曼正坐在小小的阳台上,喝着一杯速溶咖啡。屋子很小,家具是二手的,
但被她收拾得干净整洁。窗外是嘈杂的市井小巷,和她住了十年的高档别墅区天差地别。
但王曼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是自由的。她拉黑了李哲所有的联系方式。
看着手机上那些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她内心毫无波澜。那些歇斯底里的质问,十二年来,
她听过太多次变体了。“王曼,我客户的资料呢?你放哪儿了?”“王曼,
我那件蓝色衬衫呢?怎么还没熨?”“王曼,女儿的家长会你去一下,我这边有个重要的会。
”“王曼,家里怎么没酒了?你不知道我今晚要招待朋友吗?”在李哲的世界里,
她就是个功能性NPC。负责处理他生活里的一切琐事,确保他的世界永远顺畅运转。
她也曾以为,这就是爱。直到有一次,她发高烧到三十九度,迷迷糊糊地给李哲打电话,
让他早点回家。电话那头的他很不耐烦:“我在谈一个几百万的合同,你能不能懂点事?
不就是发个烧吗?自己找点药吃了睡一觉!”那一刻,她躺在冰冷的床上,看着天花板,
心也跟着一点点变冷。原来,在他心里,几百万的合同,比她的死活重要得多。从那天起,
有些东西就不一样了。她开始为自己的离开做准备。她偷偷地考了早就被遗忘的会计证,
用自己攒下的私房钱,在网上接一些零散的活。她像一只准备过冬的仓鼠,
一点点积攒着自己的口粮和勇气。唯一的牵挂,是女儿。所以她等,等到女儿考上寄宿高中,
等到她有了自己的生活和思想。离开的前一晚,她和女儿视频。“妞妞,如果有一天,
妈妈离开爸爸了,你会怪我吗?”视频那头的女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妈,
你早就该离开他了。我早就成年了,有手有脚,饿不死。你别总为我们活,
你也该为你自己活一次了。”女儿的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是推她走向新生的最后一把助力。于是,她走了。走得干脆利落,不带走一片云彩。
至于李哲……王曼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他会习惯的。就像她曾经花了十二年,习惯了没有自我的生活一样。现在,
轮到他去习惯一个没有王曼的世界了。02李哲一夜没睡。天亮的时候,
他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个游魂一样在屋子里转悠。宿醉和愤怒让他头痛欲裂,
胃里也空得发慌。他习惯性地走向厨房,想找点吃的,打开冰箱,
看到那些处理得干干净净的食材,他却束手无策。排骨怎么炖汤?
西红柿是炒鸡蛋还是做别的?这些问题,他从来没想过。最终,
他从橱柜最深处翻出一包过期的泡面,用开水泡了,胡乱吃了几口。面条又硬又咸,
难以下咽。他烦躁地把泡面碗推到一边,拿起手机,再次尝试联系王曼。依旧是关机。
李哲的耐心彻底告罄。她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天真!他立刻给自己的助理小张打电话,
声音嘶哑而阴沉。“小张,给我查个人。王曼,我老婆。
查她最近所有的消费记录、通话记录、开房记录,不管用什么办法,半小时内,
我要知道她在哪儿!”电话那头的小张被老板这要吃人的语气吓了一跳,
结结巴巴地应下:“好……好的,李总。”李哲挂了电话,心里升起一丝掌控一切的**。
王曼,你太小看我了。在这个城市,我想找一个人,比找一只蚂蚁还容易。他等着,
等着助理把王曼的定位发过来。然后他要立刻冲过去,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抓回来。
然而,半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小张的电话才战战兢兢地打过来。
“李……李总……”“人呢?在哪儿?”李哲不耐烦地问。“李总……查不到。
”“什么叫查不到?”李哲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你怎么办事的?
一个大活人还能飞了不成!”“不是啊李总,”小张快哭了。
“太太她……她把自己的身份证、银行卡、手机号,全都注销了……”李哲愣住了。
“你说什么?”“太太现在用的身份信息,我们这边完全查不到痕迹。
她应该是早就办了新的身份,而且……而且用的是她结婚前的名字,我们根本无从下手。
消费记录也查不到,她最近都用的是现金……”李哲的脑子“嗡”的一声。注销了所有信息?
用了婚前名?这是有预谋的!她不是一时冲动,她是蓄谋已久!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
从头到脚把他浇了个透心凉。他一直以为王曼是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离了他根本活不了。
却没想到,这只金丝雀早就自己配好了钥匙,还挖好了越狱的隧道。“废物!
”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慌。他找不到她了。
一个他曾经以为完全属于自己的女人,彻彻底底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不行,
还有一个地方。娘家!她就算再狠心,也不可能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要了!
李哲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一路风驰电掣,闯了好几个红灯,赶到了岳父岳母家。
那是一个老旧的小区,和他住的别墅区天差地别。他气喘吁吁地敲开门,开门的是岳母。
看到他,岳母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不悦。“阿哲?你来干什么?”“妈,王曼呢?
她是不是在你们这儿?”李哲一边说一边往屋里探头。“不在。”岳母拦在门口,
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妈,你别骗我了,她肯定在!你让她出来,我们谈谈!
”李哲有些急了。“我说她不在!”岳母的声音也高了八度。“李哲,你还有脸来找她?
曼曼都跟我说了,她要跟你离婚!”李哲心里一沉,果然,她们通过气了。“妈,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您让她出来,我跟她当面说。”“说什么?
说你又在哪个酒局上喝到半夜,让她去给你收拾烂摊子?还是说你又忘了她的生日,
拿个包就想打发她?”岳母的眼睛红了。“李哲,我们当初把曼曼交给你,
是希望你好好对她。可你呢?你把她当成什么了?保姆吗?
”李哲被岳母一连串的质问说得哑口无言。这些事……他确实都做过。但他觉得,
这不都是男人会犯的错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妈,我承认我以前有些地方做得不好,
我会改的。你让她回来,我保证以后……”“你别保证了!
”一个苍老但有力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是岳父。岳父拄着拐杖走出来,脸色铁青。“李哲,
我们家曼曼,从小到大我们都没让她受过一点委屈。嫁给你十二年,她为你做了什么,
你心里有数。我们老两口什么都不图,就图你对她好。现在她不想跟你过了,我们支持她。
”“爸!”李哲急了。“您怎么也跟着胡闹?我们有孩子,有家庭,怎么能说离就离?
”“家庭?”岳父冷笑一声。“一个只有保姆和雇主的家,还叫家吗?李哲,我只问你一句,
你知道曼曼最喜欢吃什么菜,最喜欢看什么电影,她最近一次为什么哭吗?”李哲张了张嘴,
一个字也答不上来。他知道她会做什么菜,却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他带她去看过几次电影,
但都是他选的商业大片。至于她为什么哭……他印象里,王曼好像从来不哭。
看着他哑口无言的样子,岳父叹了口气。“你走吧。曼曼不在我们这儿,就算在,
我们也不会让你见她。她决定要开始自己的生活了,你别再去打扰她。”说完,
岳父转身回了屋。“砰”的一声,门在李哲面前关上了。李哲站在紧闭的门前,
听着里面传来的岳母的哭声,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脑子里乱成一团。他想不通,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王曼那边?
为什么他成了众叛亲离的那个?他想起了王曼那句话:“这辈子,该我自己活了。
”他嗤笑一声,自己活?她能怎么活?一个脱离社会十二年的家庭主妇,她懂什么?
他心里憋着一股邪火,他要找到她,他要亲眼看看,她所谓的“为自己活”,
到底是个什么笑话!凭着零星的记忆,他想起王曼以前提过,
她有个表妹在城西的一个创意园区工作。他立刻调转车头,往城西开去。他就不信,
她能断了所有的社会关系!一个小时后,李哲把车停在创意园区门口。他没进去,
就靠在车边,点了一根烟,眼睛死死盯着园区大门。他决定守株待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他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脚下落了一地烟头。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是王曼!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
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脸上没化妆,素面朝天的,但看起来比在家里时还要年轻好几岁。
她正和一个年轻男人有说有笑地从一栋办公楼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几份文件。
那个男人他见过,是王曼的表弟,叫林浩。但让李哲瞬间炸毛的,
是林浩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那男人身材高大,长相俊朗,穿着一身休闲西装,
看起来温文尔雅。他正侧着头,认真地听王曼说话,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欣赏和笑意。
王曼似乎说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捂着嘴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那一瞬间,
李哲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他有多久没见过王曼这样笑了?在他面前,
她永远是温柔的,顺从的,带着一丝讨好的笑。而现在,她的笑是那么的灿烂,那么的肆意,
那么的……刺眼。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他想都没想,直接掐了烟,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王曼!”他一声怒吼,成功地让那三人停下了脚步。王曼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眉头微微蹙起。那个陌生男人和林浩都疑惑地看向他。李哲走到王曼面前,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你长本事了啊?学会离家出走了?
还跟野男人在这里有说有笑!”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嫉妒和占有欲。王曼被他抓得生疼,
用力挣扎:“李哲,你放开我!你发什么疯!”“我发疯?”李哲气笑了,
他指着旁边的陌生男人,质问王曼。“他是谁?这就是你离婚的理由?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
”他的话又难听又侮辱人。王曼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旁边的林浩看不下去了,
上前一步:“姐夫,你冷静点,这是我朋友,也是我姐的新老板,顾总。”“老板?
”李哲上下打量着那个姓顾的男人,眼神轻蔑。“什么老板?开了个什么皮包公司,
把你姐骗来打杂?”他转头又对王曼说,语气里带着施舍和傲慢:“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跟我回家!你要是嫌钱少,我再给你加。一个月给你十万零花钱,够不够?
别在外面干这种不三不四的工作。”他以为,他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样金钱的诱惑,
能让王曼立刻乖乖跟他走。然而,王曼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她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讽刺。“李哲,你知道吗?”她轻声说。“你现在这个样子,
真的特别油。”“油?”李哲没听懂这个网络词。“就是油腻。”王曼一字一句地说。
“自以为是,充满了爹味的优越感,觉得全世界都得围着你转。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李总吗?在我这里,你什么都不是。”她用力甩开他的手,
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还有,介绍一下,这位是顾总,我的老板。我现在的职位,
是他们公司的财务总监。哦,对了,我用的是我的本名,王曼。以后请叫我王总监,
或者王女士。”“前夫哥,我们不熟。”03财务总监?王总监?前夫哥?
李哲感觉自己像是被雷劈了,外焦里嫩,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死死地盯着王曼,
仿佛第一天认识她。眼前的女人,穿着最普通的T恤牛仔裤。财务总监?开什么国际玩笑!
一个家庭主妇,一个十二年没上过一天班的女人,怎么可能摇身一变,
成了什么公司的财务总监?这一定是她为了气他,故意编出来的谎话!“王曼,
你别在这里演戏了!”李哲的理智回笼了一些。“财务总监?就凭你?
你知道什么叫资产负债表吗?你看得懂现金流量表吗?别以为什么公司都能进,
这种小破公司,八成是骗子,专门骗你这种无知妇女!”他的声音很大,充满了不屑。
王曼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她身边的表弟林浩气得脸都涨红了:“姐夫!你说话别太过分了!
我姐本来就是名牌大学会计系第一名毕业的!要不是为了你,
她早就成了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了!”“什么?”会计系第一?四大合伙人?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他只记得,当年他和王曼在一起时,他还是个穷学生,
而王曼是学校里有名的才女加美女。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到手。毕业后,他要创业,
王曼二话不说,放弃了已经到手的世界五百强offer,陪着他一起吃苦。
后来公司刚有起色,她就怀孕了。他当时正忙得焦头烂额,就对她说:“老婆,
不然你就在家安心养胎吧,公司这边我一个人就行。家里不能没人。”她当时犹豫了一下,
但还是答应了。这一答应,就是十二年。
他早已忘记了她曾经也是那个意气风发、前途无量的天之骄女。看着李哲震惊的表情,
王曼心中没有一丝快意,只有一片悲凉。原来,他真的把她的一切都忘了。“李哲,
”她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的能力,不需要向你证明。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的事,
也与你无关。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说完,她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总,
脸上带着歉意:“顾总,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那个叫顾言的男人,
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良好的风度。他朝王曼温和地笑了笑:“没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然后,他转向李哲,目光平静但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这位……李先生是吧?
”顾言的语气很客气。“我是顾言,这家‘小破公司’的老板。我们公司虽然刚起步,
但也是正规注册,合法经营。王总监是经三轮面试,凭借过硬的专业能力被录用的,
试用期月薪三万,转正后另有项目分红和期权。”月薪三万?还有期权?
李哲的瞳孔又是一缩。三万块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给王曼的零花钱都不止这个数。
但意义不一样。那是他给的,是施舍,是圈养。而这三万,是她自己挣的,是她的价值,
是她的底气!李哲的心里五味杂陈,嫉妒、愤怒。他发现,王曼正在以一种他无法理解,
也无法控制的速度,脱离他的世界。“三万块就把你收买了?
”他冷笑着对顾言说:“顾总是吧?我不知道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这样,我出十倍,不,
二十倍的价钱,年薪六十万,让她回去给我当全职太太。这个价钱,请一个CEO都够了吧?
”他以为自己这番话,会显得自己财大气粗,霸气十足。然而,顾言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然后笑了。“李先生,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顾言说。“王总监来我这里工作,
不是为了钱。她要的,是尊重,是实现自我价值的平台。这些东西,
恐怕是你开价年薪六百万也给不了的。”他顿了顿:“而且,恕我直言,
能把王总监这样的人才当成保姆用十二年,李先生你的‘公司’,想必也……不怎么样。
”这句话,精准地踩在了李哲的痛脚上。他最自豪的就是自己的事业,
他认为自己给了王曼最优渥的生活。可在这个男人嘴里,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你!”“姐夫!”王曼的表弟林浩及时地挡在了姐姐和顾言面前,警惕地看着李哲。
“你别乱来啊!动手我报警了!”王曼拉了拉林浩的胳膊,示意他不必紧张。
她走到李哲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眼里的红血丝和来不及刮的胡茬。曾几何时,
她看到他这副样子,只会觉得心疼,会立刻去给他煮一碗醒酒汤。但现在,
她只觉得陌生和可笑。“李哲,收起你那套可怜的炫耀吧。”“十二年了,你除了用钱砸我,
还会什么?你觉得我离开你,就是为了钱?你错了。我离开你,
恰恰是因为我不想再过那种被钱卷养,没有尊严的生活。”“你觉得我找不到工作,
离了你活不下去?你也错了。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李哲的公司才叫公司,
不是只有你李哲的钱才叫钱。”“我今天能找到月薪三万的工作,明天就能找到月薪五万,
十万的。因为我有这个能力,一个被你忽视了十二年的能力。”她看着他,
眼神里只有一种彻底的失望和疏离。“所以,别再来找我了。别让你我之间最后那点情分,
都消磨在你这副油腻又可悲的样子里。”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
转身对顾言和林浩说:“我们走吧,别让这种人影响了心情。”顾言对她点了点头,
三人一起转身,朝着园区内走去。李哲僵在原地,像一尊雕像。王曼的每一句话,
都像一把刀,把他那层坚硬的、名为“成功人士”的外壳。一片片剥了下来,
露出里面那个自大、无知、又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内核。油腻?可悲?这两个词,
在他脑子里反复回响,像两记响亮的耳光,打得他头晕目眩。他看着王曼的背影,
她走得那么坚定,那么挺拔,和那个总是微微躬着身子。跟在他身后,帮他拿外套的女人,
判若两人。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王曼不是在演戏。她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她正在建立一个全新的,没有他的世界。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失落感。他想追上去,想拉住她,
想像以前一样,把她吼回来。可是,他的脚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他能说什么呢?
说他错了?他不觉得自己错了。说他爱她?他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爱。说他需要她?
他拉不下这个脸。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拐角处。李哲的心,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输了。在第一回合的交锋里,
他完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名牌,开着豪车,兜里有花不完的钱。可是在王曼面前,
他却像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掏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小张,
给我查一家公司,叫……”“查一个叫顾言的人,在城西创意园区,对,
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我查出来!还有,那家公司是做什么的,我要全部的资料!”挂了电话,
李哲靠在车上,眼神阴沉得可怕。王曼,你想为自己活?你想当财务总监?好,我倒要看看,
没有我李哲,你能走多远!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他得不到的,他也绝不会让别人轻易得到!
04王曼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感觉背后那道灼人的视线终于消失了。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刚刚在李哲面前,她表现得有多勇,现在就有多怂。那可是李哲啊,一个控制欲强到变态,
自尊心比天还高的男人。自己当着外人的面,把他贬得一文不值,
还给他贴上了“油腻”“可悲”的标签。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想想都觉得后怕。
“王总监,你没事吧?”顾言递过来一杯温水。“啊,没事没事,谢谢顾总。
”王曼接过水杯,手心还有点冒汗。“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我前夫他……他就那样。
”“没关系。”顾言笑了笑。“只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嗯,‘战斗力’的一面。
”他本来想说“剽悍”,但觉得不太礼貌。王曼尴尬地笑了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旁边的表弟林浩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姐,你刚才也太帅了!怼得他哑口无言!‘前夫哥,
我们不熟’。哈哈哈,这句话简直是年度金句!我当时就想给你鼓掌了!”王曼被他逗笑了,
心里的紧张也消散了不少。“行了你,别贫了。赶紧去工作。”她拍了拍林浩的肩膀。
林浩吐了吐舌头,跑回了自己的工位。办公室里只剩下王曼和顾言。顾言靠在她的办公桌边,
没有要走的意思。“王总监,”他开口道。“你前夫……李先生,
他看起来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你确定他不会再来找麻烦吗?”王曼叹了口气,
有些无奈:“我确定他肯定会再来找麻烦。不过您放心,这是我的私事,
我不会让它影响到工作的。”“我不是担心影响工作。”顾言摇了摇头。“我是担心你。
他刚才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你自己要多加小心。”王曼心里一暖。
她和顾言认识还不到一周,他却能注意到这些细节。反观李哲,他们做了十二年夫妻,
他却连她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不可言喻。“谢谢顾总,
我会注意的。”“嗯。”顾言点点头,又说。“你刚搬家,住的地方安全吗?
要不要我……”“不用不用!”王曼赶紧摆手。“我住的地方安保挺好的,
而且我表弟就住我隔壁,很安全。”她不想再因为私事麻烦别人,尤其是自己的老板。
顾言见她坚持,也没再多说,只是道:“有任何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开口。
你现在是公司的财务总监,也是我们的核心成员,你的安全很重要。”“好的,谢谢顾总。
”顾言走后,王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窗外,有些出神。这家公司叫“初见科技”,
是一家做智能家居的初创公司。老板就是顾言,一个海归,技术大神。
林浩是他的大学同学兼合伙人。公司规模不大,算上她,总共也就十几个人。
她来应聘的时候,其实很没底气。毕竟脱离职场十二年,很多东西都生疏了。
面试她的是顾言和林浩。林浩自然是向着她的,但顾言很严格。从专业知识到实操案例,
问得非常细。王曼一开始很紧张。说到最后,她自己都惊讶了。原来,那些学过的东西,
真的刻在了骨子里,从来没有离开过。最终,顾言当场拍板,录用了她,
并且给了她“财务总监”的头衔和远超预期的薪水。顾言说:“王女士,
你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但我更看重的,是你眼里那份重新开始的渴望和勇气。我相信,
一个敢于打破过去,重塑自我的人,一定能为我们公司带来巨大的价值。”那一刻,
王曼差点哭出来。十二年来,李哲夸她“饭做得好吃”“家务做得好”“是个贤内助”。
只有顾言,夸她“有能力”“有勇气”“有价值”。她觉得,自己这十二年的委屈,值了。
现在,她有了新的工作,新的生活,她要好好珍惜。至于李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电脑,投入到工作中。崭新的报表,复杂的数字,
这些在别人看来枯燥无味的东西,却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
这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另一边,李哲坐在自己公司的老板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助理小张战战兢兢地站在他对面,汇报着刚刚查到的信息。“李总,查到了。那个顾言,
三十岁。麻省理工计算机科学硕士毕业,毕业后在硅谷一家顶尖的AI公司工作了五年,
是核心技术骨干。半年前回国创业,成立了这家‘初见科技’,主要是做全屋智能系统。
”麻省理工?硅谷?李哲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履历,不是一般的牛逼。“公司呢?
什么规模?融资了吗?”“公司目前是初创阶段,天使轮拿了五百万,
投资方是……是盛唐资本。”“盛唐资本?”李哲猛地抬起头。这个名字他太熟了。
那是国内顶级的风投机构,眼光毒辣,投出来的项目几乎都是独角兽。
他自己的公司当年想找盛唐融资,连门都没进去。这个顾言,居然能拿到盛唐的钱?
“股东结构呢?除了盛唐和顾言,还有谁?”“还有……还有太太的表弟,林浩,
占股百分之十。顾言占股百分之六十,盛唐资本占百分之二十,剩下百分之十,
是……是期权池,预留给核心员工的。”李哲的脑子里“嗡”的一声。期权池!王曼拿的,
就是这个期权池里的股份!这个顾言,不仅给了她财务总监的职位,还给了她公司的股份!
他这是想干什么?用股份绑定她?还是……别有所图?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和嫉妒心,
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李哲的心脏。他一直以为王曼是他的私有物品,就算暂时跑丢了,
也随时可以抓回来。可现在,他发现有另一个人,正在用一种他无法理解,
也无法抗衡的方式,争夺这件“物品”的所有权。不行!绝对不行!“小张,
”李哲的声音冷得像冰。“给我联系盛唐资本的赵总,就说我晚上请他吃饭。”“啊?
”小张愣住了。“李总,赵总他……他一般不轻易见人的。”“你就告诉他,
我想跟他聊聊‘初见科技’的项目。他会来的。”顾言不是有技术吗?
不是有盛唐资本撑腰吗?那他就从资本下手,釜底抽薪!他要让顾言知道,
在中国的商业圈里,不是有技术就能横着走的。人脉,资源,手段,这些才是王道!
他要让王曼亲眼看着,她选择的这个“新希望”,是如何在他面前不堪一击,轰然倒塌的!
他要让她明白,离开了他的庇护,她什么都不是!当天晚上,本市最高档的私人会所里。
李哲和盛唐资本的副总裁赵总,推杯换盏,相谈甚欢。“李总啊,真是年轻有为。
你们公司去年的财报我看了,非常亮眼啊。”“赵总过奖了,跟您比起来,
我们都是小打小闹。”李哲恭敬地给赵总倒上酒。“今天请您来,主要是想跟您打听个事儿。
”“哦?李总但说无妨。”“贵公司是不是投了一个叫‘初见科技’的项目?
”赵总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李总消息真灵通啊。没错,是有这么个项目,还在早期,
怎么,李总也感兴趣?”“不不不,”李哲摆了摆手。“赵总,我这是为你好。这个项目,
你们最好赶紧撤出来。”“哦?”赵总来了兴趣,“此话怎讲?”“这个项目的创始人顾言,
人品有问题。”“他私生活混乱,而且……他挖人挖到我这里来了。”他叹了口气,
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赵总您是不知道,他把我太太给骗走了。我太太,
一个在家待了十几年的家庭主妇,什么都不懂。他居然骗她说让她去当什么财务总监,
还许诺给她股份。这不是瞎搞吗?这种连创始人人品都有问题的公司,能有什么前途?
你们的钱投进去,不是打水漂吗?”赵总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放下酒杯,看着李哲,
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李总,你说的这个财务总监,是不是叫王曼?”“对对对!
就是她!”李哲以为赵总信了,赶紧添油加醋。“这个女人,没什么本事,就是有点小聪明,
把那个顾言迷得团团转。赵总,我劝你一句,赶紧撤资,不然等他们公司因为财务问题暴雷,
你们盛唐的声誉都要受影响!”他以为自己这番话,足以让赵总这个老狐狸警惕起来。然而,
赵总却突然笑了。笑得李哲心里直发毛。“李总啊李总,”赵总摇了摇头,
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我总算知道,你当年为什么连我们盛唐的门都进不来了。
”李哲一愣:“赵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当初是谁把‘初见科技’这个项目推荐给我的吗?”赵总不答反问。“谁?
”“就是你口中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家庭主妇,王曼女士。”赵总靠在椅子上,
慢悠悠地说:“王女士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得意门生,当年在大学里就是风云人物。
她做的财务模型,连我都自愧不如。这个项目,就是她先看中,
然后做了一份长达五十页的尽职调查报告给我的。那份报告,逻辑清晰,数据详实,
对市场的判断精准无比。说实话,我们投的不是顾言的技术,而是王女士的眼光。
”李哲彻底傻了。他像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耳朵里嗡嗡作响。王曼?
是王曼把项目推荐给盛唐的?她还写了五十页的报告?这怎么可能?!“所以,李总,
”赵总的语气冷了下来。“你今天把我叫来,编造这些谎话,是想让我撤资,
搞垮你前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