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你站住!”一声暴喝,拦住了苏然的去路。她回过头,看着眼前这个满眼红血丝,
神情憔悴的男人,觉得有些好笑。顾言。她的前夫。离婚不过半年,曾经那个意气风发,
连领带都要用尺子量着打的男人,此刻却像个被生活反复捶打的流浪汉。“有事?
”苏然的语气很淡,像是在问一个陌生人今天的菜价。顾言几步冲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力气大得惊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他压低了声音,
话语里却满是歇斯底里的疯狂。苏-然皱了皱眉,没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种眼神,
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她的平静,彻底点燃了顾言的怒火。“你还装!
除了你还有谁会弄这些阴邪的东西!”“我求求你了,苏然,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放过我们吧!”“放过乐乐,他还只是个孩子!”顾言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此刻就差给她跪下了。苏然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抽回自己的手,
顺便从包里拿出湿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刚刚被他碰过的地方。每一个动作,
都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在顾言的脸上。“顾先生。”她连名带姓地喊他。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是来发疯的,建议出门右转,精神病院更适合你。”“你!
”顾言气得浑身发抖。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克制。“乐乐……我的继子,
他最近一直在做噩梦。”“他说,有个纸做的**姐,每天晚上都去梦里找他玩。
”说到这里,顾言死死地盯着苏然的脸,不错过她任何一丝表情。
“他说那个**姐是你派去的!苏然,你到底想干什么?报复我吗?你冲我来!
别去吓一个孩子!”苏然听完,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一笑,让顾言彻底懵了。
他设想过她会抵赖,会恶毒地承认,会幸灾乐祸,唯独没想过,
她会是这种全然看好戏的姿态。仿佛他说的,只是一个不及格的笑话。“顾言,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做什么的?”苏然将擦过手的湿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动作优雅。
“我是个纸扎匠人。”“我扎纸人,纸马,纸车,纸金山银山,都是给死人用的。
”她抬起眼,目光清凌凌地落在他身上。“你那个宝贝继子,是活的吧?
”“我还没拓展业务,给活人扎纸活儿,你这是想给我介绍生意?”句句诛心。
顾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堵得哑口无言。是啊,他怎么忘了。当初他们离婚,
不就是因为他妈嫌弃她的职业晦气,不吉利吗?说她天天跟死人打交道,身上阴气重,
会影响顾家的气运。那时候,他也是这么想的。他遇到了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林薇薇,
对比之下,整天捣鼓那些纸人纸马,性格清冷的苏然,就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所以他提出了离婚。苏然什么都没说,第二天就搬走了,干脆得让他都有些措手不及。
他以为她会哭,会闹,会像所有被抛弃的女人一样。可她没有。她只是把他从她的世界里,
彻底删除了。“苏然……”顾言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哀求,“我知道你恨我。
但乐乐是无辜的,他有先天性的心脏病,经不起吓。”“求你,高抬贵手。
”苏然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她觉得烦。像一只苍蝇,在你耳边嗡嗡作响,打不死,
赶不走。“第一,我没那么闲,去报复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孩子。”“第二,
我对你的新生活,没有丝毫兴趣。”“第三,”她顿了顿,向前一步,凑到顾言耳边,
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管好你的现任老婆,
让她别再往我这里寄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顾言猛地一震,瞳孔放大。“你什么意思?
”苏然却不再看他,径直转身,推开了身后那扇古朴的木门。“慢走,不送。
”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顾言站在原地,失魂落魄。
他想不通苏然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薇薇那么柔弱善良,怎么会……他颓然地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迈出脚步的瞬间,一道冷冷的目光,从门缝里射出,落在了他的裤脚上。
苏-然没有完全关上门。她靠在门后,看着顾言落魄的背影,眼神冰冷。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她才缓缓蹲下身。她的目光,落在顾言刚刚站立的地方。那里,
什么都没有。不。不对。苏然的视线,凝聚成一点。在灰扑扑的石板路缝隙里,
静静地躺着一根比头发丝还要纤细的黑色丝线。那不是普通的线。
那是用来给“替身”纸人描画眼眉,注入“灵性”的墨蚕丝。这种丝线,只有她的师门才有。
而且,她清楚地记得,这根丝线,是她亲手系在一个已经售出的纸人手腕上的。那个纸人,
是个“陪伴娃娃”。一个本该被烧掉,送往另一个世界的……东西。苏然缓缓站起身,
关上了门。工作室里,一排排尚未完工的纸人静静地伫立着,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灯光下,
它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墙壁上交错,像是一场无声的默剧。苏然走到一张工作台前,
拿起刻刀。刀锋冰冷。她的心,比刀锋更冷。看来,有些事,躲是躲不掉了。
2墨蚕丝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然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那个“陪伴娃娃”,是三个月前一个叫“薇薇”的客户定制的。客户要求很高,
要用最好的纸,最细的竹篾,样貌要仿照一张老旧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梳着两条麻花辫,
笑得很甜。苏然花了半个月才完工。交货时,那个叫薇薇的女人戴着墨镜和口罩,看不清脸,
只露出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她说,这是给一个夭折的孩子做的伴儿,让她在那边不孤单。
苏然按照规矩,在纸人手腕上系了一根墨蚕丝作为“牵绊”,叮嘱对方在午夜子时烧掉。
可现在,这根“牵绊”,却出现在了顾言的身上。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苏然放下刻刀,
拿起手机,翻出了那个“薇薇”的联系方式。号码已经成了空号。意料之中。她正思索着,
工作室的门铃突然响了。叮咚——清脆的**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苏然走到门后,
通过猫眼向外看去。门口站着一个女人。一身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
眼眶红红的,看起来楚楚可怜。林薇薇。顾言的现任妻子。苏然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说曹操,曹操就到。她打开了门。“苏**……”林薇薇一开口,声音就带上了哭腔,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是特意来替顾言跟你道歉的,他今天太冲动了,
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工作室里的陈设。
当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形态各异的纸人时,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和恐惧。
苏然没接话,只是侧身让她进来。“有事进来说吧,别在门口杵着,影响我风水。
”林薇薇的身体僵了一下,但还是挤出一个柔弱的笑容,走了进来。“苏**,
你这里……好特别啊。”她像是没话找话,目光在那些纸人身上游移。苏然给自己倒了杯水,
没理她。林薇薇有些尴尬,只好切入正题。“苏**,我知道,
顾言当初……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感情的事,真的很难说。我也不想伤害任何人。
”“现在我们只想好好过日子,乐乐的身体不好,他真的不能再受**了。”她说着,
眼泪就掉了下来,一颗一颗,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求求你,
看在我们都爱过同一个男人的份上,放过我们吧。”好一出情真意切的苦情戏。
苏然都想给她鼓掌了。“林**。”苏然喝了口水,慢悠悠地开口。“你是不是觉得,
只要哭了,全世界都得为你让路?”林薇薇的哭声一滞,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我……我没有……”“你没有什么?”苏然放下水杯,一步步向她走近。她的气场很强,
明明比林薇薇矮了半个头,却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你没有打着道歉的旗号,
来我这里耀武扬威?”“你没有一边说着求我放过,一边暗示所有事都是**的?
”“你没有用你那拙劣的演技,试图激怒我,好坐实我‘恶毒前妻’的罪名?
”苏然每说一句,林薇薇的脸色就白一分。她没想到,苏然竟然会这么直接,
把她的心思全都剖开,摊在阳光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薇薇慌了,下意识地后退。
她脚下不稳,撞到了旁边的一个半成品纸人。那是一个穿着戏服的花旦,只上了一半的彩,
半边脸是精致的妆容,半边脸是空白的纸胎,看起来诡异又惊悚。纸人被她撞得晃了晃,
朝一边倒去。“啊!”林薇薇尖叫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苏然眼疾手快,
一把扶住了纸人。她轻轻拍了拍纸人身上的灰,动作温柔,像是在安抚自己的孩子。然后,
她抬起头,看向脸色惨白的林薇薇。“林**。”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有些东西,弄坏了,可以修好。”“但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从纸人身上,移到了林薇薇的脸上。“比如人心。
”“比如……信任。”林薇薇被她看得浑身发毛,再也装不下去。“你……你这个疯子!
”她丢下这句话,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工作室,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苏-然没有去追。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被撞歪的花旦纸人。纸人的一只眼睛,
是用黑色的琉璃珠做的。在灯光下,那颗黑色的珠子,仿佛闪过一丝幽光,
正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的方向。苏然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纸人冰冷的脸颊。“别急。”“游戏,
才刚刚开始。”她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张教授吗?我是苏然。”“对,
好久不见。”“我想跟你打听一个病人……”3.电话那头,是苏然大学时的心理学教授,
张博文。如今是市里最有名的儿童心理专家。“张教授,
我想向您咨询一个叫‘顾乐乐’的孩子。”张博文有些惊讶:“苏然?
你怎么会问起这个孩子?他是我最近接手的一个病人,情况很特殊。”苏然的心沉了下去。
“他怎么了?”“这孩子有很严重的幻视和梦魇,总是说看到一个纸做的姐姐。
他的家人认为他被下了咒,或者撞了邪。”张教授的声音透着无奈,
“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想着说不定哪天还要请你来做个顾问呢。”苏然沉默了。
所谓的“专家”,不过是她上学时对民俗怪谈颇有研究,张教授跟她开的玩笑。没想到,
一语成谶。“他在您那儿吗?我想……过去看看。”苏然做出了决定。“当然可以,
你现在过来吧。正好,他父母也在。”挂了电话,苏然换了身衣服,
打车前往张教授的心理诊所。诊所的会客室里,气氛凝重。顾言和林薇薇坐在沙发上,
一个垂头丧气,一个眼圈通红。当苏然跟着张教授走进来时,两人的表情瞬间凝固。
顾言猛地站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和警惕。“苏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薇薇则像是见了鬼,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往顾言身后缩了缩。
苏然仿佛没看到他们,径直走到张教授身边。“张教授,病历我能看看吗?”“当然。
”张教授将一个文件夹递给她,然后转向一脸敌意的顾言。“顾先生,你冷静一下。
苏**是我请来的顾问,她在民俗心理学方面有很深的研究,也许能帮到乐乐。”“她?
”顾言冷笑一声,“她不害乐乐就不错了!”苏然懒得理他,自顾自地翻开文件夹。
里面是几张A4纸,上面是乐乐的画。画是用蜡笔画的,笔触稚嫩,色彩却异常压抑。
第一张画,是一个小男孩,牵着一个穿着红裙子的纸人女孩。纸人女孩的脸上带着微笑,
两人似乎在草地上奔跑,画面虽然诡异,但还算和谐。第二张画,场景没变,
但纸人女孩的笑容消失了,嘴角向下撇着,看起来很不开心。第三张画,
小男孩独自坐在角落里哭,而那个纸人女孩,远远地站着,脸上没有五官,
只有一个黑色的空洞。苏然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她翻到最后一页。画面让她的瞳孔骤然一缩。
最后一幅画,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小男孩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那个纸人女孩,
就站在床边,手里举着一把血红色的剪刀,剪刀的尖端,正对着男孩的脖子。
整个画面充满了不祥和的杀意。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梦魇了。这是死亡威胁。苏-然的目光,
死死地盯住了画面的一个角落。在纸人女孩的身后,有一个用铅笔画出的、非常模糊的轮廓。
那是一个女人的侧影。长发,穿着连衣裙。虽然只是几笔简单的线条,
但苏然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个轮廓,和此刻正躲在顾言身后的林薇薇,几乎一模一样。
“这幅画,是什么时候画的?”苏然举起最后一幅画,声音有些发紧。
张教授的脸色也很凝重:“昨天。也是因为这幅画,他父母才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把他送了过来。”苏然的目光,越过画纸,冷冷地射向林薇薇。林薇薇被她看得浑身一颤,
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她在害怕。她在心虚。“我想见见这个孩子。”苏然合上文件夹,
对张教授说。“恐怕不行,”顾言立刻站出来反对,“我不会让你再接近他!”“顾言!
”张教授皱起了眉,“现在不是你闹情绪的时候!乐乐的情况很危险,
我们必须尝试所有可能的方法!”顾言还想说什么,却被林薇薇拉住了衣角。
她对他摇了摇头,然后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苏然,嘴唇翕动,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求你。”苏然心中冷笑。现在知道求她了?晚了。她没理会这对各怀鬼胎的夫妻,
跟着张教授走向了里面的治疗室。门一推开,她就看到了那个叫顾乐乐的孩子。他很瘦小,
一个人抱着一个旧旧的泰迪熊,坐在地毯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他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苏然的心,没来由地揪了一下。4.治疗室里很安静,
只有空调的微风声。苏然没有立刻上前,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观察着那个孩子。顾乐乐,
林薇薇的儿子,顾言的继子。他看起来比同龄的孩子要瘦弱得多,脸色苍白,
大大的眼睛里没什么神采,像个精致却易碎的玻璃娃娃。他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棕色的泰迪熊,
熊的一只耳朵已经脱线,棉花都露了出来。张教授走过去,温和地蹲下身。“乐乐,
看谁来了?这是一位很会讲故事的姐姐。”顾乐乐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望着窗外,
仿佛没听到。苏然走了过去,没有学着张教授蹲下,而是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毯上,
盘腿坐了下来。她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几张五颜六色的彩纸。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
手指翻飞,开始折纸。她的动作不快,但每一下都精准而优雅。很快,一只红色的千纸鹤,
就在她手中成形。她把千纸鹤轻轻放在自己面前的地毯上。接着,是黄色的蝴蝶,
蓝色的帆船,绿色的小青蛙。原本一直沉默的顾乐乐,眼珠终于动了一下。他的视线,
从窗外,慢慢移到了苏然的手上,再到她面前那些色彩斑斓的纸玩意儿上。
苏然始终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她就像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匠人,专注而宁静。
当她折出一个粉色的纸兔子时,一直没出声的顾乐乐,忽然小声地开口了。
“她……不喜欢兔子。”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怯懦,但足够清晰。张教授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对苏然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苏然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第一次正视这个孩子。
“是吗?”她的声音很柔和,像是在和一个朋友聊天,“那她喜欢什么?”乐乐低下头,
小手绞着泰迪熊的耳朵。“她喜欢红裙子。”“还有……蝴蝶结。”苏然点了点头,
拿起一张红色的纸,重新开始折。这一次,她折的,是一个穿着蓬蓬裙的小人。
她又用金色的纸,折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仔细地粘在纸人女孩的头发上。“是这样吗?
”她把纸人递到乐乐面前。乐乐犹豫了一下,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
他看着手里的纸人,眼神里有了一丝光亮。“嗯。”“她叫什么名字?”苏然继续问。
乐乐摇了摇头。“她没有名字。她就是……姐姐。”“她以前对你很好,是吗?
”乐乐点了点头,小声说:“她会陪我玩,给我讲故事,在我睡不着的时候唱歌。
”苏然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那后来呢?她为什么……变得不开心了?
”提到这个,乐乐的身体立刻绷紧了,眼神里重新浮现出恐惧。他抓着纸人的手,
不自觉地用力,把纸人捏得变了形。“因为……因为妈妈。”他的声音抖得厉害。
“妈妈生气了。”“妈妈说……她是坏东西。”“然后……姐姐就变了。她变得好吓人,
她不唱歌了,她开始在梦里追我,用剪刀……用剪刀……”孩子说不下去了,眼泪涌了出来。
就在这时,治疗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乐乐!”林薇薇一脸惊惶地冲了进来,
一把将乐乐从地上抱起,紧紧搂在怀里。“你又在胡说什么!妈妈什么时候说过她是坏东西!
”她警惕又愤怒地瞪着苏然。“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诱导他说这些话!
”顾言也跟了进来,看到儿子在哭,立刻黑了脸。“苏然!我警告过你,离他远点!
”他上前一步,想把苏-然从地上拉起来,赶出去。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张教授连忙上前阻拦:“顾先生,林女士,你们冷静点!我们正在进行正常的心理疏导!
”“疏导?我看她是在给我儿子洗脑!”林薇薇的情绪很激动。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乐乐,却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放开我!你放开我!
”他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拼命地推着林薇薇。“乐乐,你怎么了?我是妈妈啊!
”林薇薇慌了。“你不是!你不是!”乐乐的哭声变得尖利,他忽然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
指向自己的母亲,林薇薇。他的脸上,满是超越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恐惧和愤怒。
“是你弄坏了她!”“是你把姐姐弄坏了!”一声尖叫,撕裂了治疗室里所有的伪装和平静。
5.乐乐的尖叫,像一道惊雷,劈在每个人心上。林薇薇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抱着孩子的手僵在半空。顾言也愣住了,他看看情绪崩溃的儿子,又看看脸色惨白的妻子,
脑子里一片混乱。“乐乐……胡说什么呢,妈妈怎么会……弄坏你的玩具呢?
”林薇薇的声音干涩发颤,试图安抚儿子,可那话语却显得苍白无力。张教授立刻上前,
想要从她怀里接过孩子,但乐乐却死死地抓着苏然刚刚折给他的那个红裙纸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