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梅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死死地盯着苏晴，像是看到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认识你！”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把门关上。

但苏晴的力气比她更大。

苏晴猛地一推，直接闯了进去。

“砰”的一声，门在身后关上。

屋子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李秀梅被她推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你到底想干什么！再不走我报警了！”

她手脚并用地往后缩，声音因为害怕而发抖。

“报警？”

苏晴冷笑一声，一步步向她逼近。

“好啊，你报啊。”

“正好让警察来评评理，当年你收了沈巍多少钱，才肯昧着良心，换掉我的孩子？”

“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就能让你下半辈子都在牢里度过？”

苏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李秀梅彻底崩溃了。

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不关我的事啊！都是沈巍逼我的！”

“他说那个女的快死了，求我救救她的孩子！”

“他说只要我帮忙，就给我一大笔钱，让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我当时也是鬼迷了心窍啊！我家里急着用钱，我……”

“我女儿呢？”

苏晴打断了她毫无意义的忏悔，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你把我的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李秀梅的哭声一顿，眼神开始闪躲。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苏晴缓缓蹲下身，与她平视。

她的嘴角明明带着笑，却让李秀梅感觉毛骨悚然。

“李秀梅，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苏晴从包里拿出一把水果刀。

冰冷的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森然的寒光。

她用刀尖，轻轻划过李秀梅满是皱纹的脸颊。

“你这张脸，虽然老了，但要是划上几刀，应该也挺疼的吧？”

李秀梅吓得魂飞魄散，裤子都湿了。

“我说！我说！”

她涕泗横流地喊道。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被我送走了！”

“送给谁了？”

苏晴的刀尖，停在她的眼球前。

“送给了我乡下的一个远房亲戚！他们家一直生不出孩子，我跟他们说，这是我捡来的弃婴，让他们好好养着！”

“那家人姓什么？住在哪里？”

“姓……姓张，就住在这个镇上，在镇东头那片！”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苏晴收起了刀。

她站起身，像看一堆垃圾一样，最后看了李秀梅一眼。

“你最好没骗我。”

说完，她转身就走。

李秀梅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苏晴冲出那栋令人作呕的小楼，直奔镇东头。

她的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

既期待，又害怕。

她的女儿，真的还活着吗？

她过得好不好？

她会不会……怨恨自己这个从未尽过一天责任的母亲？

苏晴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镇上没有路灯，苏晴只能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的路上走着。

镇东头的房子，比镇中心更加破败。

苏晴挨家挨户地寻找着。

终于，她在最角落的地方，看到了一户还亮着灯的人家。

那是一栋用泥土和砖块垒起来的房子，院门是用几根木头随便搭的。

苏晴走近了，听到院子里传来一个女孩清脆的笑声。

“爸爸，你快看，这只小狗好可爱啊！”

还有一个憨厚的男声。

“念念喜欢，爸爸就给你养着。”

念念……

苏晴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的女儿，也叫念念吗？

她几乎是颤抖着，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

院子里，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正蹲在地上，陪着一个小女孩玩耍。

那个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扎着两个羊角辫，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但小脸干干净净的。

她的怀里，抱着一只脏兮兮的小土狗，笑得眉眼弯弯。

苏晴的目光，在触及到女孩脸庞的那一刻，彻底凝固了。

像。

太像了。

那双眼睛，那个鼻子，简直和她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不用做亲子鉴定，她就知道。

这就是她的女儿！

苏晴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六年了。

她找了她六年了。

女孩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抱着小狗回过头来。

当她看到苏晴时，愣了一下，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阿姨，你找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