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塞进一辆没有车牌的面包车,手背上燎泡的灼痛和膝盖的刺痛在此刻都变得麻木。
车停在医院废弃的南楼。
这里曾是病理学实验室,空气里弥漫着福尔马林和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我被拖拽着扔在一张冰冷的不锈钢解剖台前。
苏晚卿和纪母已经等在了那里。
苏晚卿换了一身白色的长裙,戴着医用乳胶手套,像一个准备进行神圣仪式的祭司。
纪母则站在一旁表情漠然,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
“阿禾姐姐,你别怕。”苏晚卿走过来,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我们只是想让你更清醒地认识到,救临风是你唯一的价值。”
她话音刚落,两个保镖就拖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年走了进来。
是我弟弟,阿笙。
他嘴角破裂,脸上满是青紫,校服被撕得破破烂烂,却还在拼命挣扎,冲我喊:“姐!别管我!你快跑!”
“阿笙!”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瞬间窒息。
“啧啧,真是姐弟情深。”苏晚卿笑着,示意保镖把阿笙按在一张椅子上,“阿禾姐姐,你看,你弟弟有一双多漂亮的手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天生就该是拿手术刀或者弹钢琴的,对不对?”
我死死地盯着她:“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苏晚卿从器械盘里,拿起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钳,“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听话的代价是什么。”
她话音未落,一个护士打扮的女人就拿着托盘和一根鼻饲管走到我面前。
“按住她。”
我被死死地按在解剖台上,冰冷的金属冻得我骨头都在疼。
鼻饲管粗暴地从我的鼻腔插入,穿过咽喉,那种强烈的异物感和窒息感,让我疯狂干呕。
护士拿起一个量杯,里面是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黄色液体。
“这是我为你特调的‘醒酒汤’。”苏晚卿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恶魔般的笑意,“福尔马林混合了些刚从肠胃炎病人那里收集来的呕吐物。我想,这种从内到外的恶心感,能让你更深刻地记住今天。”
液体被强行灌了进来。
福尔马林的灼烧感瞬间点燃了我的食道和胃壁,那股混杂着酸腐和化学药剂的恶臭直冲天灵盖。
我的胃在剧烈痉挛,但我连呕吐的权利都没有。
我只能被迫承受着这场生理与精神的双重凌虐,眼睁睁地看着苏晚卿走到我弟弟面前。
“别碰他!”我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音节。
苏晚卿仿佛没听见。
她捏起阿笙的左手,用手术钳夹住了他的小拇指。
“你看,多脆弱的艺术品。”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被无限放大。
阿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
“姐!不要!不要答应她!”他痛得满脸是汗,却还在哭喊着。
我的世界血红一片。
胃里的翻江倒海和心脏的凌迟绞痛混在一起,将我撕扯成碎片。
“听到了吗?多动听的咏叹调。”苏晚卿的脸上是病态的狂热,“下一根,食指怎么样?这根手指断了,以后连笔都握不稳了吧?”
她移动手术钳,对准了阿笙的食指。
“我求你……”眼泪混合着生理性的口水从我眼角和嘴角滑落,“放过他……”
“求我?”苏晚卿笑了,“求我,就要拿出求我的态度。阿禾,现在你还想跟我们谈条件吗?”
她一边说,一边用钳子尖不轻不重地碾压着阿笙完好的指节。
“救,还是不救?”
就在这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伸手从我被撕破的口袋里,掏出了那枚变形的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