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赶出了医院。
初秋的雨冷得像冰,浇在我身上,却浇不灭手背上燎泡的灼痛。
我踉跄地走在街上,雨水混着血水从裤腿滴落,在人行道上留下一个个污浊的印记。
我下意识地伸进口袋,触摸到了一枚边缘已经变形的金属牌。
那是纪临风送我的军牌。
指尖的触感,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那是我第一次为了救人,暴露了自己能转移伤病的能力。
我将一个濒死路人的内出血全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力竭昏迷。
醒来时,就在纪临风的私人公寓。
他守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我当时很害怕,怕他把我当成怪物。
但他没有。
他俯下身,滚烫的手掌抚摸着我的脸颊,动作近乎虔诚。
“你的能力,你的痛苦,你的秘密,都只能属于我。”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让我战栗的偏执和占有欲。
“永远不许让第二个人知道,也永远不许为别人使用。”
这枚军牌就是他那天给我的。
他说这是他的命,现在交给我。
这份扭曲的承诺,这份病态的守护,曾被我当成最深情的告白,是我在纪家唯一的精神支柱。
“阿禾小姐。”
一个冷漠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两名黑衣保镖堵住了我的去路,是纪临风的人。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们一左一右架着,拖进了旁边一个堆满垃圾桶的后巷。
雨水冲刷着地面的污秽,散发着一股酸腐的气味。
其中一个保镖,将一份盒饭扔在我面前。
塑料餐盒已经裂开,里面的白米饭混着菜汁,上面还有一个清晰的鞋印。
“纪总说了,别给脸不要脸,你现在只配吃这个。”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看着那份被践踏过的食物,再看看他们。
“我不吃。”
“呵,还当自己是纪家未来的女主人呢?”保镖冷笑一声,一脚踩在我的肩膀上,将我狠狠地按倒在地。
我的脸瞬间被压进了混杂着雨水和不明垃圾的泥水里。
冰冷肮脏的液体灌入口鼻,呛得我无法呼吸。
窒息感和屈辱感同时涌来。
“吃不吃?”保镖的脚用力碾压着我的后脑,声音里全是轻蔑,“纪总最讨厌不听话的宠物。今天你不把这个吃干净,就别想从这里出去。”
雨越下越大,砸在身上冰冷刺骨。
我趴在泥水里,口袋里的那枚军牌,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隔着布料烫着我的皮肉。
曾经他说,我的痛苦只能展示给他看。
原来,就是以这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