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纪临风的特护病房外,对面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我喊了三年“母亲”的纪夫人,一个是纪临风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苏晚卿。
消毒水的味道刺入鼻腔,如同前世手术室里血肉剥离的气味。
“……不知您和苏晚卿小姐,谁愿意为他先死呢?”
我的话音落下,走廊里死寂一瞬。
苏晚卿最先反应过来,她捂住嘴,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一朵被狂风摧残的小白花。
“阿禾姐姐,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临风还在里面生死未卜,我们……我们都是他最亲的人啊。”
她不提“救命”的事,只强调我的“恶毒”。
纪母果然被点燃了,她冲过来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我没躲。
巴掌停在半空,不是她心软,是她看到了我脖子上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疤痕。
那是前世我为了救她被绑匪划开的。
“孽障!”纪母的手臂在抖,“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晚卿谈条件?我告诉你,今天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凭什么?”我问。
“就凭纪家养了你三年!”她一字一句砸在我的心上,“我们临风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现在敢拿乔,我看你是活腻了!”
她说完,一脚踹翻了旁边置物架上的玻璃花瓶。
“哗啦——”
花瓶碎裂,玻璃碴溅了一地,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着尖锐的光。
“给我按住她!”
两个黑衣保镖上前,粗暴地架住我的胳膊,将我拖到那堆碎片前。
“跪下。”纪母命令。
我没动,只是看着她。
看着这个曾抱着我,说会把我当亲女儿疼爱的女人。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阿禾那个在老家的弟弟,叫什么来着?”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
“阿禾,你再不识抬举,你那个宝贝弟弟,可就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了。”她挂断电话,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保镖的力气很大,将我狠狠地按了下去。
膝盖接触到玻璃碎片的瞬间,尖锐的刺痛感穿透皮肉直冲大脑。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无数细小的锋利棱角扎进我的膝盖骨,温热的液体迅速浸透了裤子。
“阿禾姐姐,你别这样,快答应伯母吧!”苏晚卿快步走过来,端着一碗刚从护士站拿来的滚烫的中药。
她蹲下身脸上满是“担忧”,扶住我的手臂:“你这又是何苦呢?临风他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就在她靠近的瞬间手腕一斜。
滚烫的药汤尽数泼在了我撑地的手背上。
“嘶——”
剧痛让我倒抽一口气,手背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泡。
“哎呀!”苏晚卿惊呼,像是真的失手了,“对不起对不起!阿禾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吹吹!”
她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气音吹着气。
“这只是开胃菜。”
说完她直起身,又变成了那个无辜善良的苏晚卿,眼泪汪汪地看着纪母:“伯母,阿禾姐姐好像烫伤了,怎么办呀?”
纪母瞥了一眼我手背上的燎泡,没有一丝动容。
“一点皮肉伤,死不了。跟临风的命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想清楚了吗?是救,还是让你弟弟陪你一起受罪?”
膝盖的剧痛和手背的灼痛交织在一起,将我的理智凌迟。
我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