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破庙里，光线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黑衣人，都已经没了声息。

神像的基座后面，靠坐着一个黑袍老者。

他胸口插着一柄断刀，鲜血把他的袍子浸染成了暗红色。

他还在喘气。但那口气，随时都会断掉。

还有一个黑衣人站着。

是他们的头领。

“交出来。”黑衣头领的声音沙哑，像两块生锈的铁在摩擦。

“东西，不在我身上。”老者咳着血，惨然一笑。

“你以为，我会信？”

“信不信，由你。”

老者闭上了眼睛，一副等死的模样。

黑衣头领眼神一厉，正要上前。

我屏住呼吸，躲在门后，心脏怦怦直跳。

我不是怕。

我是兴奋。

两个都要死。

这意味着，我能摸两个人的尸。

突然，黑衣头领的身体僵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透出的一截剑尖。

老者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个同样穿着黑衣的人。

是自己人。

“为……为什么？”黑衣头领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队长的位置，我坐，更合适。”

身后的黑衣人声音很年轻，也很冷。

他拔出剑，头领的尸体软软倒下。

年轻的黑衣人走到老者面前，蹲下身。

“现在，可以说了吗？”

老者睁开眼，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彻骨的悲哀。

“原来……连‘影’也背叛了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年轻黑衣人淡淡地说，“把《天人一剑》给我，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老者突然笑了。

笑得很大声，牵动了伤口，血沫从他嘴里喷出来。

“痴心妄想！”

他吼道，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掌拍向旁边的墙壁。

“轰”的一声，墙壁塌了半边，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一条密道。

年轻黑衣人脸色一变，一剑刺向老者的咽喉。

但已经晚了。

老者在墙塌的瞬间，将一个油布包从怀里掏出，用尽全力扔进了密道深处。

“噗”的一声，剑锋入肉。

老者的身体颓然倒下。

年轻黑衣人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密道，又看了看外面越来越近的火光和人声，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啐了一口，毫不犹豫地转身，从破庙的后窗翻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庙里，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我和一地的尸体。

我等了很久。

确认真的没人了，才从门后溜了进来。

我先在那几个黑衣人身上摸索。

穷鬼。

几块碎银子，加起来还不够买两个肉包子。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老者身上。

他怀里，肯定有好东西。

我把他翻过来，手伸进他那还带着温度的怀里。

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