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昊然趾高气扬:“同为男人,我不想为难你。你爱她,我也深爱她,不想她难过。所以,你得主动离开。”
沈泽楷只觉荒谬:“凭什么?”
李昊然冷哼,指向秦家大门:“你派辆车送我回去。然后,去卫生所看看。若还能心无芥蒂同她在一起,我自会消失。”
沈泽楷犹豫片刻,依言派人送他,自己去了卫生所。
卫生所里,沈泽楷看着病房内景象,心如被万针穿刺,疼得眼眶发酸。
他死死咬唇,不泄一丝声响。
病房内,宥宥正输液,小脸惨白,额头冷汗涔涔,痛苦**“妈妈”。
傅婉清眉头紧锁,抱着孩子柔声安慰,向来温和的人竟大发雷霆。
“你们怎么搞的!孩子发烧都治不好!”
一旁忙前忙后的医生,沈泽楷认得,是傅婉清好友顾泽川。
他们三人一起长大。
他竟也帮着傅婉清骗他!
顾泽川不满:“刚送来!我又没神药,哪能立竿见影!”
“何况,你们做父母的没照顾好孩子着凉,冲我发什么火!”
傅婉清被噎住,心疼抱紧孩子,不再言语。
顾泽川愈发不客气:“傅婉清,我真不懂你!当初说好孩子出生就断了联系,结果孩子七岁了,你还留着那男人!”
“如今为个感冒就叫我过来!你想过泽楷发现会怎么想吗!”
傅婉清表情一僵,不动声色移开视线,声音无奈:“我能如何?每次想送走昊然,孩子就哭闹,难道让她一直哭?”
顾泽川冷哼:“到底谁离不开李昊然?孩子还是你?你心里清楚!”
傅婉清一副被戳穿的模样,神情疲惫:“顾泽川,李昊然好歹让我生了孩子!他是孩子的父亲我不能不管他亏待他!”
听到这句近乎表白的话,李昊然才哭哭啼啼闯进去,泪流满面。
“婉清,都怪我!没照顾好宥宥!昨晚你走后,宥宥哭着要见你,把自己哭发烧了......我怕打扰你和泽楷哥,就没说......”
仿佛印证他的话,宥宥迷糊抓住傅婉清的手,小声道:“妈妈,我疼。”
傅婉清摸着孩子滚烫的额头,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伸手将男人揽入怀,安抚:“别哭昊然,不怪你。是我不够关心宥宥,是我对不起你们父女。”
李昊然靠着她胸膛啜泣:“我知道该懂事......可我真不愿宥宥受委屈......”
傅婉清神色一凛,眸子冷厉:“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们父女!别哭了......哭得我心疼。”
她小心翼翼安慰李昊然的温柔模样,刺得沈泽楷心口剧痛。
他攥紧手心,指甲深陷肉里,疼得脸色煞白。
但这痛,远不及心口酸涩万分之一。
“轰隆!”
闷雷炸响,雨又倾盆。
沈泽楷踉跄着逃离卫生所。
暴雨肆虐,模糊视线。
他几次栽倒,又狼狈爬起。
膝盖手肘布满狰狞伤口,血肉模糊。
雨水混着血水,狼狈不堪。
他失魂落魄走到大院门口,傅婉清的助理慌张跑来撑伞。
“先生!您怎么了?需要联系傅总吗?她看见该心疼了!”
沈泽楷闻言,几乎作呕。
麻木的心脏再次泛起酸疼。
傅婉清骗了他,也骗了所有人。
皆知傅婉清爱他,唯他知晓,这爱不纯粹。
掺杂了无数欺骗与背叛。
沈泽楷推开助理搀扶的手,嘶哑道:“没事,淋了雨。身上没钱,当了这戒指给我买身衣服。”
他褪下婚戒,看也不看塞进助理手里,躲进招待室。
反锁房门,才敢哭出声。
原以为看过暧昧照片,听过露骨情话,便能免疫。
未曾想,亲眼见傅婉清作为他**子、陌生孩子母亲出现时,他依旧无法承受。
心如被利刃刺穿,血肉剜出,痛到窒息。
空荡房间,只剩他撕心裂肺的呜咽。
他想问傅婉清,当初的海誓山盟,几分是真?
说此生只爱他一人的是她,先背弃誓言的也是她......
敲门声响起,他才勉强从悲痛中抽离。
助理拎着包装袋在门口,戒指用红布包好递来。
“先生,我知道这是您和傅总的婚戒。买衣服用不了几个钱,您和傅总闹矛盾也别拿这个撒气。”
沈泽楷接过衣戒,五味杂陈,无力反驳:“不是你想的那样。”
助理一脸了然离去。
沈泽楷苦笑换上干衣,摩挲戒指。
是啊,所有人都知,这是他们恩爱的见证。
钻石恒久,傅婉清的真心却早已变质。
他扬手将戒指扔出窗外,调整心绪前往沈父办公室。
从商需学甚多。
学校所学难用于商场,他只能一遍遍苦学。
直至深夜,才精疲力竭回到傅家别墅,收拾行李准备乘明早火车离开。
未及进门,便见一群人围着院子议论纷纷。
人群中心传来孩童嬉笑。
见他出现,众人默契让开道路。
光亮处,李昊然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