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妻入门日,圣旨和离时

平妻入门日,圣旨和离时

主角:苏妤迩萧临川
作者:风吟绮念

平妻入门日,圣旨和离时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8-07

萧临川牵着柳如烟的手,踏着红绸迈进安阳侯府正门时,我亲手为他们奉上了合卺酒。

满堂宾客的窃笑和婆婆赞许的“识大体”,像针一样扎在耳膜上。无人知晓,

我玄色翟纹祭服的广袖深处,紧攥着一角冰凉的懿旨——那上面不仅准我和离,

更赋予我收回这泼天富贵的权柄。直到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

他跪在钦天监门外嘶吼我的名字。我身后,新帝沈确的龙纹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执伞的手稳如磐石,声音却淬着寒冰:“萧临川,

你当年用她一身功德与半条性命换来的爵位,如今,可还安稳?

”1圣旨抵达安阳侯府的时辰,掐得极毒。彼时,

苏妤迩正跪在府中后花园临时搭建的祭坛前。昨夜星象陡变,紫微垣帝星旁隐现晦暗客星,

主京城近期恐有地动之虞。她顾不上更换昨夜观星后疲惫的衣衫,天未亮便起身,

以自身精血为引,调和朱砂,在特制的青铜祭盘上刻画繁复的星图符文,试图沟通天地,

安抚地脉。汗水浸湿了她额角的碎发,紧贴在苍白的脸颊。

最后一枚象征“镇守”之意的五帝钱,被她用尽全身力气,

精准地压进祭坛中心一道细微却致命的裂缝。就在铜钱嵌入的瞬间,

祭坛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

那股令人心悸的地气波动终于缓缓平息。苏妤迩力竭,身体晃了晃,

指尖残留的朱砂红得刺目,像心头泣出的血。“夫人!圣旨!宫里来圣旨了!

”老管家惊慌失措的声音由远及近。苏妤迩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直身体,

玄青翟纹的祭服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沉重肃穆。她刚走到正厅门前,

宣旨太监尖利的声音已穿透整个庭院:“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阳侯萧临川戍边有功,

忠勇可嘉,朕心甚慰。念其子嗣关乎国祚承继,特赐婚于镇北将军柳震之女柳如烟为平妻,

择吉日完婚,以彰朕体恤功臣之心,钦此——”“平妻”二字,如同惊雷,

炸响在死寂的庭院。跪了一地的仆从们,头颅低垂,

眼神却不受控制地瞟向门口那道玄青的身影。

震惊、怜悯、幸灾乐祸……种种情绪在无声中流淌。七年!整整七年!

侯爷与夫人举案齐眉、情深义重,是朝野皆知的佳话。夫人为侯爷、为萧家付出多少?

如今竟落得如此境地!萧临川站在宣旨太监身侧,一身银甲未卸,风尘仆仆,

显然是刚回京复命便接了旨意。他不敢直视苏妤迩的眼睛,目光闪烁,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和更多的……一种近乎破罐破摔的决绝。

“夫人……”老管家颤巍巍捧着那卷明黄的圣旨,如同捧着烧红的烙铁,递到苏妤迩面前。

苏妤迩没有看他,也没有看萧临川。她的目光平静地掠过那刺目的圣旨,

落在庭院中那株她亲手栽下的凤凰木上。七年前,也是在这里,

萧临川指着初绽的凤凰花发誓:“妤迩,此花如火,便如我对你的心,至死方休。”如今,

花依旧,人心已非。她缓缓抬手,并非去接旨,而是稳稳地截住了管家颤抖的手腕。

指尖冰凉的触感让管家一凛。“开中门,备红绸,设香案。”她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

像深秋寒潭的水,平静无波,却冷得彻骨。“迎新人。”2命令一下,

整个侯府像被投入滚水的蚂蚁,瞬间沸腾起来。

红绸以一种近乎讽刺的速度从侯府气派的朱漆大门一路铺展,延伸向内宅深处,

最终停在了原本只属于侯爷与夫人的栖梧院门口。苏妤迩独自站在回廊的阴影里,

看着下人们忙碌。她亲手点燃了廊下那对鎏金双喜宫灯,

跳跃的火苗映在她深不见底的眼瞳中,那里没有泪,

只有一片被滔天大火焚烧殆尽后留下的、死寂的灰烬。这场景,

与七年前钦天监那场几乎吞噬她的大火重叠。彼时江南水患,千里泽国。她奉皇命,

以钦天监监正之身,亲赴最险要的河段,布下“九星镇河大阵”。阵法将成之际,

百年不遇的洪峰骤然袭来,远超预料。滔天巨浪如愤怒的巨龙,瞬间撕裂了摇摇欲坠的堤坝。

冰冷的洪水裹挟着断木碎石,咆哮着将她卷入灭顶之灾。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吞没的瞬间,

一只有力的大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死命拽上了一只飘摇的竹筏。“监正大人!

看天也得看看脚下的路啊!”撑篙的少年浑身湿透,嘴唇冻得青紫,

虎口裂开的口子被浑浊的泥水泡得发白。他却毫不犹豫地将身上唯一一件破旧的蓑衣扯下,

兜头罩在她身上。竹筏在狂暴的洪峰中颠簸沉浮,如同命运的扁舟。整整三日三夜,

与世隔绝。带的干粮早被冲走,少年割破自己的手腕,

将温热的鲜血喂进她因力竭和寒冷而几近昏迷的口中。她强撑着精神,

在颠簸的竹筏上用随身携带的微型星盘推演生机方位。当他因伤口感染和寒冷发起高烧,

神志不清地呓语时,她毫不犹豫地拆毁了御赐的、象征她身份的孔雀云纹补服,

用珍贵的丝绸为他包扎伤口。当救援官兵的船帆终于出现在地平线时,少年烧得滚烫,

却紧紧抓着她的手,哑着嗓子,眼神亮得惊人:“我叫萧临川……大人,

您……可愿记住这个名字?”那眼神,曾是她灰暗生命中骤然点亮的光。新婚之夜,

红烛高烧。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指尖带着薄茧,眼神虔诚得如同仰望神明:“妤迩,

我萧临川对天发誓,此生绝不负你!若违此誓,便叫我天雷殛身,爵位成灰,永世不得超生!

”誓言滚烫,烙印在她心上。可这用生命和信仰铸就的誓言,终究敌不过人心易变。“姐姐,

您千万别怪侯爷。”一个娇柔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声音打断了苏妤迩的回忆。

柳如烟一身火红的石榴裙,明艳照人,小鸟依人般偎在萧临川怀里,正跨过栖梧院的门槛。

她目光扫过厅内香案上苏妤迩清晨刚刚虔诚供奉的和合二仙牌位,

裙裾有意无意地拂过供桌边缘。“要怪呀,就怪您自己福薄。当年为了救侯爷,伤了根本,

让萧家绝了后嗣香火……侯爷他也是为了祖宗基业,迫不得已呀。”她说着,

还假意用手帕按了按眼角,仿佛多么感同身受。萧临川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他看向苏妤迩,目光复杂,最终却落在了她的小腹位置。那里,玄色祭服下,

掩藏着一道三寸长的狰狞疤痕。那是两年前,一个潜入军营的敌国死士,

将淬了剧毒的匕首刺向萧临川后心时,苏妤迩毫不犹豫扑上去挡下的。匕首穿透了她的身体,

剧毒侵蚀了她的胞宫,御医断言,她此生再难有孕。她用自己作为女人最珍贵的能力,

换了他的命。那时,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她,在军帐中哭得像个孩子,一遍遍嘶吼:“妤迩,

我只要你活着!什么子嗣,什么爵位,我都不在乎!”言犹在耳,字字诛心。

3栖梧院的新婚“喜气”尚未散去,萧老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将苏妤迩唤到了慈安堂。“嘭!

”一只上好的官窑茶盏在苏妤迩脚边砸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她的裙裾,

碎瓷片划破了她**的手背,血珠迅速渗出。“苏妤迩!别摆着你那钦天监监正的架子了!

你现在是萧家的媳妇!”萧老夫人尖利的声音充满刻薄,“平妻怎么了?平妻也是妻!

是皇上亲赐、名正言顺的妻!难道你要看着我安阳侯府绝嗣,

让这偌大的家业将来落入旁人之手才称你的心?你生不出来,还不让别人生?

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歹毒!”苏妤迩低头看着手背上蜿蜒的血线,那点刺痛,

远不及心口万分之一。七年了。她为了他,

甘愿从执掌天象、代天立言的钦天监监正之位退下,收敛锋芒,困于后宅。她殚精竭虑,

耗尽心血,

用尽了她所能动用的所有天道秘术和积累的莫大功劳:*在他押运至关重要的军粮时,

她透支心力窥探天机,为他预测出唯一一段连续七日的晴朗窗口,避开暴雨,

保数十万大军粮草无忧。*在他苦无军功封爵时,

是她以预测漠北百年不遇的毁灭性雪崩、挽救数万边军性命的泼天功劳,

在先帝面前为他求来了这“安阳侯”的爵位!先帝当时意味深长地说:“苏爱卿,

你这份功劳,本该封你为‘天璇夫人’,你却执意要换一个爵位给萧卿家……罢了,朕允了。

”*甚至在他遭遇战场死劫时,是她以自身半生积累的功德和寿数为引,强行逆转星轨,

为他挡下了那支本该射穿他心脏的淬毒弩箭!那次之后,她元气大伤,卧病数月,

鬓角悄然染上霜华。*七年来,她不仅以玄学手段护他仕途,更以凡俗之力操持偌大侯府。

中馈繁杂,人情往来,田庄铺面,事无巨细。库房的钥匙在她手中摩挲,早已磨平了棱角,

磨出了厚茧。她付出了一切,换来的却是今日的当众羞辱,是这“歹毒”的骂名。昨夜观星,

紫微垣帝星光芒大盛,其东侧一颗沉寂多年的辅星(凤星)骤然脱离束缚,光华璀璨,

直冲云霄——天象早已昭示:囚凰之局已破,凤凰当浴火重生。心,在那一刻彻底沉静,

如同古井,再无波澜。“侯爷既心意已决,萧家亦容不下我这‘歹毒’之人,

”苏妤迩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萧临川和萧老夫人,最后定格在萧临川脸上。

她没有理会手背的伤,缓缓从祭服最贴近心口的内袋里,

抽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边缘已然磨损泛黄的纸页。“便请侯爷,签了这份放妻书。

”她将纸页展开,递到萧临川面前。纸张虽旧,墨迹依旧清晰。

上面是萧临川当年在新婚燕尔、情浓似火时,亲笔写下的承诺,字字铿锵:“吾萧临川,

此生得苏氏妤迩为妻,乃三生之幸。今立此契:此生绝不纳妾,永不二色。若违此誓,

任凭苏氏去留,萧氏上下,不得阻拦。天地共鉴!”下面是他鲜红的指印和签名。

萧临川看清内容,瞳孔骤然紧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像是被这薄薄的一张纸烫到,

猛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妤迩:“妤迩!你……你何至于此!这只是权宜之计!

你永远是我的正妻!如烟她……她只是为萧家绵延子嗣!你离了萧家,离了我,你能去哪里?

这京城,谁还敢娶一个被安阳侯府‘休弃’的女人?

你的名声……”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拉苏妤迩的手腕,

想如同过去七年一样将她拥入怀中安抚。然而,他伸出的手,

却被旁边柳如烟柔弱无骨的手紧紧攥住了衣袖。

“侯爷……”柳如烟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和依赖。萧临川的手僵在半空,

最终颓然落下。苏妤迩看着他挣扎、退缩、最终选择沉默的样子,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她不再看他,将放妻书轻轻放在旁边的紫檀小几上,转身,

玄青的祭服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我的去处,不劳侯爷费心。

”4坤宁宫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龙涎香,沉静而庄严。皇后娘娘端坐在凤榻上,

听完苏妤迩平静无波的陈述,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深切的痛惜和了然。她挥退了左右,偌大的宫殿只剩下她们二人。

“妤迩,你受委屈了。”皇后轻叹一声,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她执起御案上沉重的凤印,毫不犹豫地,稳稳地盖在早已拟好的一道懿旨上。

那印泥鲜红如血。“萧临川的安阳侯爵位,是怎么来的,本宫和陛下都心知肚明。

”皇后将盖好凤印的玉轴懿旨拿起,那冰凉的触感透过玉轴传来。她站起身,

走到苏妤迩面前,亲手将这承载着巨大权柄的卷轴,塞进她冰冷的手中。

“那是你用预测漠北雪崩、挽救数万大周将士性命的泼天功劳,在先帝面前为他换来的!

是他萧临川欠你的!如今,他负你在先,辱你在后,这恩情,也该还了。”皇后凤目含威,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本宫今日这道懿旨,不仅准你和离,

更许你——收回你当年为他萧临川所换来的一切!安阳侯府的门楣、富贵、荣光,

凡因你之功而得者,皆可由你亲手剥夺!”苏妤迩握着那沉甸甸的懿旨,指尖微微发颤。

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一种迟来的、冰冷的清醒。她缓缓展开懿旨一角,

那朱砂御批的几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痛了她的眼:“着即褫夺萧临川安阳侯爵位,

收回丹书铁券,削职为民!”“安阳侯府一应御赐之物、田庄店铺,

凡属苏氏妤迩嫁妆及以其功劳换取者,尽数归还苏氏!”“苏氏妤迩,品性高洁,功在社稷,

今复其钦天监监正之职,望其重掌天机,福泽苍生!”5和离书正式生效那日,

天阴沉得厉害。苏妤迩在栖梧院的庭院中央,

点燃了那纸曾被她视若珍宝、承载着七年情爱与誓言的婚书。火舌贪婪地舔舐着纸页,

“永结同心”四个字在火焰中扭曲、焦黑,最终化为飞灰。

就在最后一点火星即将熄灭的瞬间,一道身影如疯虎般冲进火堆!是萧临川!

他不顾火焰灼烧衣袖,徒手从灰烬中抢出半张尚未燃尽的残片!

那正是婚书上他亲手签下的名字和指印的部分。他死死攥着那焦黑滚烫的残纸,

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双目赤红,冲着苏妤迩嘶吼:“苏妤迩!你非要做得这么绝吗?

烧了它,就能烧掉我们七年的情分吗?没有侯府!没有我萧临川!

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的钦天监监正?满京城!

谁还敢娶一个被我萧临川‘休弃’过的女人?你的名声已经毁了!你离了萧家,

就是死路一条!”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愤怒和一种荒谬的“施舍”感。然而,

他的话音未落——“啪!啪!啪!”清脆而威严的鸣鞭声,骤然在栖梧院外响起!

那声音穿透阴沉的空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皇家威仪!紧接着,

是整齐划一的甲胄摩擦声和沉稳的脚步声。金顶辉煌的太子仪仗,如同撕裂乌云的阳光,

缓缓停在了栖梧院门口,碾过地上那摊象征情爱终结的冰冷灰烬。仪仗中央,

玄衣墨袍的太子沈确,踏着余烬未熄的温热,一步步走了进来。他身姿挺拔如松,

面容俊美却带着久居上位的疏离与冷峻。腰间悬挂的蟠龙玉佩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

发出清越的鸣响。巧合的是,那玉佩的纹路,

竟与苏妤迩腰间那枚在挡刀时碎裂、仅剩一半的祭天鸾凤佩的残存纹路,隐隐相合,

仿佛本为一体。沈确的目光扫过状若疯狂的萧临川,没有一丝停留,

最终落在一身素衣、却脊背挺直的苏妤迩身上。他解下自己玄色绣金的鲛绡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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